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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最終診斷  人在一輩子里有好幾次重要的時間節點,隨著時間流逝,這些時間節點就成了重要的記憶。有些經歷會相似,無非都是人生成長的必經階段,但有些就各異了。

  其實這些事兒不一定非要擁有,但經歷過的人總會別沒經歷過的多上幾分不一樣的感觸。

  等時過境遷后再回想起來,除了觸動和對晚輩的一些說教外,更多的還是看著年輕人時暗嘆一聲自己老了。當然有不少人天生隨性,老便老了,無所謂。可人終究是感性動物,更多的人還是會敏感,會忍不住往深處去想。

  祁森就是這樣。

  自從兒子談上戀愛,戀愛后的終生大事就成了祁森的一塊心病。倒不是因為家里沒錢,那么多年積蓄一直都留著,自己朋友那么多,里面也不乏做婚慶的。到時候只要錢到位,一條龍服務隨時都能搞定。

  真正讓祁森擔心的其實是兒子結婚后他和肖玉的生活。

  到時候三人變成了兩人,偌大一個家會冷清不少。兒子的工作那么忙,現在見面機會就不多,等以后只會更少。

  他也想過讓小兩口住在自己家里,如果覺得地方小,也可以把現在的房子賣了換間大的。首付沒什么難度,無非就是后續的貸款而已。對于早就擺脫溫飽束縛的祁森肖玉而言,這就不是錢的問題。

  不過他想法再多,最后拍板做決定的還是肖玉。

  同樣是頭一次做婆婆,肖玉要比他看得通透得多。

  隔閡和代溝都是客觀存在的東西,他們這一家子的工作實在沒那么多空閑去處理這些事兒。住一起雖然有方便的地方,可衡量利弊后她還是覺得盡量減少接觸的好。

  肖玉知道自己會想兒子,但還是希望彼此之間的關系能簡單些。

  祁森知道老婆的意思,所以一直都沒怎么提過兒子結婚的事兒。畢竟在夫妻二人的討論里,連婚房都沒買,結婚領證和婚宴都還為時尚早。

  可祁森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背著他做了那么多事,連聲招呼都沒打。

  究竟是祁鏡做事太過兒戲,還是真的妥善處理完了一切事務,祁森不敢馬上下定論。本著夫妻之間不藏私的基本原則,就在祁鏡離開家沒多久,他便一個電話打到了醫院的產房。

  那時的肖玉還在手術室搶救病人,產后大出血一直是個非常頭疼的問題。等她忙著處理完手術,再回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怎么了?突然往手術室打電話。”

  肖玉穿著粉色手術衣,匆匆跑回了產房,又把所有待產孕婦的情況捋了一遍:“有事兒打我手機就行了,我看到會回的。剛值夜班的護士小朋友接到你的電話,人都懵了。”

  “你兒子決定要結婚了......”

  祁森哪兒管的上那么多,再怎么比較也應該是兒子的事兒更大才對。所以他什么都沒回,一開口就直達主題。話說得很直白,也顯得倉促,所以剛說完就讓祁森產生了一種表述不夠準確的感覺。

  “確切來說兩人應該已經領了證,就差婚宴了!!”祁森改了口,還忍不住吐槽一句,“還沒和親家見面呢,也不知道對方父母知不知道。”

  “應該知道的吧。”肖玉聽了之后似乎沒什么反應,“以后有機會總能見上的。”

  肖玉的反應讓祁森覺得奇怪,眉毛不自然地擰在了一起。在家里他還是稍顯遲鈍了些,一度以為老婆剛做完手術,腦子有點轉不過彎,所以又特地強調了一遍:“我說他們已經領證了!”

  突然拉高了音量讓肖玉聽著耳朵疼:“領就領了唄,你激動什么?”

  “你當初和我談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肖玉在這件事兒上顯然要比他淡定得多:“當初我們領證也挺簡單的。”

  “簡單是簡單,但至少得和父母說一聲吧。”

  “他們兩個人關系那么穩定,也談了快兩年了,其實就差一張結婚證而已,什么時候領都正常,有什么好多說的。”肖玉邊看著電腦里的病歷資料,邊說道,“我這兒還有事,沒什么要緊的我就掛了。”

  “掛了?別啊!”祁森有些急了,“好歹是兒子的終生大事啊,你讓底下小的去忙活不行嗎?”

  “值班的在手術呢,產房又有幾個血壓高的,我得看著點。”肖玉實在拗不過他,只能說道,“算了算了,你有什么就快說......”

  祁森總覺得整個事兒有點奇怪,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又說不上來。現在他腦子里一堆問號需要找祁鏡解決,但兒子在忙新醫院的工作又不能多問,只能把這些東西全吐露給自己老婆聽了。

  “你個當媽的就不關心關心他的婚宴定在哪兒,婚紗照拍了沒有......”

  “婚宴啊,婚宴我知道。”肖玉問身邊的助產士拿了剛拉的胎心記錄,邊看邊說道,“我記得他說過有個老同學家里開酒店的,婚宴就定在那兒。貌似就在市區,挺好的一個地方。”

  “嗯?”

  祁森像個老農,揮著手里的鋤頭不停挖著腦海里的爛泥,但怎么也找不到這段記憶:“他有說過嗎?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說過的吧。”

  肖玉隨口說了一句,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身邊的護士身上:“3床血壓倒是下去了,對了,她的檢查報告出來了么?就是下午剛做的那個。”

  “出了。”

  “去拿給我看一下。”

  祁森腦子里還在淘換著市區里相對而言不錯的好幾家酒店,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見肖玉那里對話結束了,便又開口問道:“到底是哪家酒店?多少錢一桌?”

  “聽說好像是叫什么雁什么樓的,我也忘了。”

  “雁......樓?”應酬方面祁森要懂得多,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哦,錦雁八珍樓,我去過幾次,那地方可不便宜啊。雖說是老同學,打了折也得三四千一桌吧。我想想咱們這兒得十幾桌,加上他朋友,女方......”

  “你剛才說什么?我找檢查單呢,沒聽清。”肖玉看著剛到手的檢查單,只說道,“對了,他說老同學不要他錢。”

  “不要錢?為什么不要錢?”

  祁森還從沒聽說過這種好事兒,這樣慷慨的老同學他怎么就沒遇到過:“不對啊,你等等!這整件事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從來沒聽他說起過啊!”

  “哦,過完年那段時間,就是三四月份,你不是一直在忙嘛。又是出差開會又是和我吵架,一連好幾個星期不在家里。有次我們一起出去吃了頓飯,他們倆就把事兒告訴我了。”

  “什么?你等等......”

  祁森腦子有點亂,總有種被人出賣了的感覺:“我記得當時你是因為他查傳染源的事不理我們的吧。”

  “是啊。”

  “我沒理解錯的話,是你先發的脾氣,要說吵架也是你先開的頭。”

  “你們一個頂風作案,一個窩藏包庇,這怎么能怪我呢。”肖玉還沒理解祁森的意思,“你現在忽然提這些干什么?”

  “既然我們同罪,你怎么先和他和好了?而且還出去吃飯,連結婚的事兒也沒說!”

  “你幾歲大的人了,怎么還在那兒吃兒子的醋。”

  “這是原則問題,和吃不吃醋有什么關系。整件事的矛盾主體在他,我最多算個幫兇而已。”祁森氣不過,“就算再不濟,你也該策反我,讓我加入你這一邊一起‘教育’他。”

  肖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兒子親自提出來請我吃飯賠罪,還有子姍作陪,我當然得答應了。媳婦在,我又不能全聊兒子,然后說著說著就說到結婚上了。”

  臥槽,竟然帶著兒媳婦,這手棋真夠陰險的!

  事已至此,祁森算是大致了解了整件事的起因和經過。但他了解的還只是個大致的框架,里面很多細節還是空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串聯在其中的一個東西——錢的具體來源問題。

  肖玉倒是沒想那么多,準備一筆帶過:“至于錢嘛,你兒子好像是幫對方看了個不錯的股票賺了不少錢,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股票倒是一個來錢的手段,不少人都在炒股,輸贏各安天命,祁鏡顯然是贏了。

  原來錢是這么來的......

  可是,也不對啊!

  祁森想到了最近幾年國內的股票市場,就沒真的雄起過,賺錢早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他自己也買過股票,周圍的朋友同事也有買的,真正賺大錢的可沒幾個。

  沒可能啊,這小子哪兒來的消息?難道他婚房也是炒股得來的?

  結婚這一整套下來要花不少錢,收入和付出是成正比的,能從老同學手里拿到巨額獎勵隨之而來的就是高額的付出。這種付出真的足夠么?真的能幫對方帶來海量的收入嗎?

  在錢的問題上,經自己老婆一說,祁森忽然有了絲不太好的感覺。

  如果撇開股票不談,醫生賺大錢無非就這幾個渠道。現如今他又坐上了副院長的位子,還是家剛起步的民營醫院,病人家屬非富即貴,灰色收入這種東西絕不會少!

  現在祁鏡的臨床實力確實強,祁森自嘆不如,肖玉如果離開了婦產科的主場恐怕也不會是兒子的對手。

  少年太得志,就容易栽跟頭。

  一個剛踏入社會的年輕人,缺乏歷練和毒打,能力突然太強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三線小城的醫院也就算了,很多時候鞭長莫及管不著。可丹陽是準一線,祁鏡曾經待的是大三甲,現在就算是二級醫院,可也是正兒八經的非營利性醫院。

  祁森看過太多醫生迷失在金錢的漩渦里難以自拔了,雖然很多人都是隨大流,平時別人沒證據也未必能查出來。可一旦被有心人士盯上翻出舊賬,到時候可不是隨便罰一罰就能了事的。

  想到這兒,他眼前閃過這些年經歷的一幕幕,里面都是曾經的高材生、好醫生,結果......

  連這些人都能陷進去,祁鏡也不是什么圣人,完全有可能!

  “你別亂想。”

  肖玉當初也有過這種想法,所以很懂這個父親現在在想些什么。而,她馬上打斷了祁森的思路,并且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你兒子可不是那種人。”

  聽她這么一說,祁森總算稍稍平復了心情。

  這兩年來祁鏡的表現堪稱完美,更是早早拿下了主治職稱。只要按照現在的節奏一步步走下去,不出十年,就能獲得比自己還要大的成功,根本沒必要為了一點破錢走另外一條充滿銅臭的道路。

  “確實,兒子是聰明人,不會那么干的。”祁森想了想,說道,“而且他這兩年的收入都沒怎么動過,買間二室一廳的首付應該不是什么太大問題。對了,房子買在哪兒你知道嗎?”

  肖玉還真不知道祁鏡的婚房買在哪里,畢竟那時候只是提了一嘴,也沒細說。

  祁鏡就說地段還可以,已經找人在裝修了不需要他們操心。那時候都在說結婚的事兒,房子反而成了聊天的副產品,甚至連具體地址也沒給她。

  等這頓飯吃完,他們各自都去忙了工作,久而久之就把事情給忘了。

  “當時一家子人都在忙,你忙醫院,你兒子忙院前急救,我忙產房,媳婦忙醫鬧官司......”肖玉也不知道這話該從哪兒開始說起,“房子我們倒是應該去看一看的,改天抽個空吧。”

  “房地產方面的,我還真沒幾個熟人。”祁森撓撓頭,感覺自己幾十年的人脈關系比起祁鏡反而還薄了些,“這事兒他比我懂,聽說紀清的岳父就做的這個。”

  “所以啊,你操什么心呢。”肖玉反過來安慰道,“你兒子都要成家了,又認識那么多人,都開始管別人了,哪兒還需要你來管著。”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差的就是旁人的一句提醒。祁森在和老婆的對話中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的位置,兒子確實長大了,自己也確實老了......

  “哦,忘和你說了,還有件事。”

  忽然肖玉話鋒一轉,語氣格外平淡,仿佛就在說自己家病房里的病人。但她的內容實在過于勁爆:“你兒媳婦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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