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異樣的心情,安博汀在皇后的梳妝間當中精心妝扮了自己,準備著自己初次面世的重要聚會。
不過,雖然得到了特蕾莎皇后的特許,但是她心里終究還是存了幾分戒懼之心,她知道,這里永遠不會屬于自己,皇后陛下才是真正的主人。
沒過多久,穿著一身便裝的艾格隆就走了進來。
梳妝臺前的女人們,無論是侍女還是安博汀本人,都紛紛起身向艾格隆行禮,而艾格隆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免去這種耽誤時間的繁文縟節。
“安博汀,你這邊怎么樣了?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在等著你。”他問。
“馬上就要好了,陛下……請您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安博汀慌忙回答,然后轉身催促侍女趕緊完成自己的工作。
就這樣,在侍女們手忙腳亂、但仍舊有條不紊的“施法”之下,安博汀終于完成了自己今晚的妝容。
作為一個年僅14歲的少女,本身就自有一股青春活力,再加上精心裝扮和各式珠寶飾品的搭配,更是顯得又多了幾分公主的貴氣,安博汀自己也自覺很滿意了。
這就是我初次入世的樣子呀……安博汀仔細地看著大鏡子當中的自己,越看越是高興,忍不住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接著,她回過頭來,緊張不安地看著艾格隆,仿佛是一個面對閱卷老師的學童一樣,顫顫巍巍地開口詢問,“陛下,您覺得我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很好看,大家都會夸獎你的。”艾格隆只是略微看了兩眼,然后點了點頭。
以安博汀的聰慧,當然看得出來皇兄大人的語氣當中有著一絲不以為然的敷衍,她心里也不由得略感失落;不過她轉念一想,圍在皇兄身邊的大美人那么多,自己能夠得到他普通的認可,也算是一種“勝利”了。
我還小,我以后肯定還會更好看的,到時候會讓他刮目相看……她在心里默默為自己鼓勁。
艾格隆不懂這位同母異父的妹妹此刻心中的少女情懷,眼見安博汀已經梳妝打扮完成了,他于是就做了個手勢,示意侍女將安博汀帶出梳妝間,準備進入大廳當中接受賓客們的“檢閱”。
從那一刻開始,她就真正在這個國家立足下來了,不過至于未來能夠達到什么樣的地位,那就看自己的努力了。
在安博汀離開之后,艾格隆卻沒有立刻離開,他反而留在原地,不過反正也沒有人膽敢來催促他。
就在這突然安靜的間隙,原本關上的門,又悄然打開了,先是一條只能透過光的細縫,然后變成了可以讓人通過的縫隙,最終,在昏暗當中,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影子,悄然滑了進來。
艾格隆鎮靜地看著門口,任由對方走進然后重新關上門。
接著,這個影子讓他湊近,在燭光之下,一個窈窕的女子,巧笑嫣然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只不過,她雖然美貌,但是這個笑容當中,卻看不到多少令人愉悅的善意,反倒是似乎充滿了譏誚和嘲諷。
“真有您的啊,陛下,我還以為給您出了個難題,結果您倒是舉重若輕,僅僅略施小計就讓我們名正言順地在這兒相會了……也許您的道德難以讓我敬佩,但對您的才智,我簡直嘆服不已。”
“既然這是您的愿望,那我也只好想辦法為您實現了。”雖然被人夸獎了,但是艾格隆卻并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只是微微聳了聳肩。“現在您應該滿意了吧?”
“滿意了……既然您達成了我的條件,那我又還有什么話可說呢?”瑪麗亞輕輕點了點頭。
接著,她又環首四顧,看了看這個面積極大的房間,以及充斥在其中的各種珍貴物品。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但此時她的目光仍舊看得流連忘返。
當然,這并不是因為她沒見過世面,事實上,她自己也有很多類似的貴重物品,她喜歡這里并不是因為這里的東西多么貴重,而是因為這里的東西都是屬于皇后的。
在她心目中,這里的一切,原本應該名正言順地屬于自己,然而因為命運的捉弄,她卻只能像個竊賊一樣,鬼鬼祟祟地跑進來,她現在可以輕易觸摸里面的每一件東西,但它們都不屬于她。
哪怕把它們都偷走或者毀掉,事實也是無法改變的。
一想到這里,瑪麗亞的心里又陡然抽痛了起來。
痛苦激發了她心中的恨意,而恨意又讓她心里升起了無窮的報復心。
你搶走我的一切,你極度地侮辱我,你嘲笑我是個老處女……但是特蕾莎,你肯定不會想到,我此刻就在你的地方,褻瀆著你珍視的一切!好好接受我贈送給你的禮物吧,以后我還會繼續給你……直到你崩潰為止。
就在這微妙的時刻,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明明現在已經到了偷情的最后一步,但是兩個人的心情都是如此詭異。
這與其說是愛情之花開花結果(盡管瑪麗亞非常希望是),這更像是欺騙、掠奪、嫉妒和報復……等等來自于人性暗面的惡之花,在極度自私自利的腐化土壤當中破土而出。
但即使是惡之花,也可以絢麗地綻放,人間往往就是如此。
當然,現在還沒有到最后的時刻——雖然今晚是安博汀入世的宴會,但是他不出席的話還是會惹人懷疑。
“我先去應付一下場面,您在這里先等一下吧。”艾格隆提醒了瑪麗亞,“我會讓安德烈看守在外面的,您不用擔心有什么閑雜人等過來打攪。”
瑪麗亞輕輕點了點頭,然后目送了艾格隆的離開。
在艾格隆離開之后,瑪麗亞漫步在梳妝間當中,隨意地欣賞著衣服和珠寶首飾等等物品,甚至興之所至,還會拿起來把玩一下。
這些物品當中的絕大多數,特蕾莎肯定都沒有用過,但是這毋庸置疑都是她的東西。
正因為如此,把玩它們的時候,瑪麗亞的心里就會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樂。
她知道這是一種精神上的病態,但是即使如此,她也還是樂在其中。
而此時的艾格隆,正回到了大廳當中,和安博汀一起,接待被邀請的客人們。
盛裝出席的安博汀,理所當然地得到了眾口一詞的“好評”,人人夸獎她既美麗又端莊,大有特蕾莎皇后之風范。
安博汀聽了這些半真心半假意的夸獎,臉上不免有些泛紅,但是心里卻極為高興,同時也以自己最謙遜的態度,回應著每一個跟自己打招呼的人。而她的哥哥艾格隆則走在她的旁邊,時不時也和客人們隨口交流幾句。
自然,皇帝陛下的態度,才是決定安博汀身份地位、乃至可以得到外界多少關注的關鍵。
既然陛下已經接納了安博汀,那自然其他人也會對她畢恭畢敬,至于她曾經尷尬的身世,自然會被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忽略過去。
就這樣,安博汀在自己初次入世的典禮當中“大放異彩”,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認可,而艾格隆,也完成了自己今晚禮節性的工作。
或者說,完成了他表面上的工作。
此時宴會已經到了收尾階段,艾格隆故意打了兩個哈欠,做出了不勝疲倦的樣子,然后又走到了安博汀的身邊。
“安柏,祝賀你,今天你讓我們所有人都很開心。”
“陛下,我跟您保證,我才是所有人中最開心的那個。”安博汀滿懷感激地看著艾格隆,眼睛里似乎都冒出了星星,“謝謝您……您對我的照顧,讓我感激不盡。”
“都這時候了還說什么客套話啊——這是我作為兄長應該做的。”艾格隆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然后,他又話鋒一轉,“現在,我想要去休息了,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能夠應付好所有人,然后送他們準點乘興而歸,沒問題吧?”
“雖然這對我有點難,但是,我會做到的……”安博汀立刻充滿干勁地做出了保證,“陛下,您去休息吧,您的身體健康,比我的所謂名望要重要太多了。”
“真是個好孩子啊!”艾格隆忍不住發出了贊許的感慨,“那么,晚安——”
說完之后,他又抬起頭來,向在場的人們做了個手勢以示告別,而其他人則紛紛停下來向他行禮,恭送陛下離開。
終于完成了所有掩飾工作的艾格隆,走出了大廳,準備回到剛才他離開的那個房間。
而一走出大廳,他原本裝出的疲態逐漸一掃而空,腳步變得剛健有力,目光也變得灼熱起來。
既然辛苦的“勞動”已經結束,那么現在是時候去收割最后的果實了……
付出了這么大的心血,現在總可以犒勞自己了。
他將體驗到他在蘇菲那里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
是的,即使這是一種自我欺騙,但是,如果一個東西有99的相似,那么為什么不可以自我欺騙一下呢?
至少,此刻的艾格隆心里已經充滿了期待。
這種期待,隨著腳步的越走越近,而變成了一種焦急感,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和熾烈,直到最后,他一把推開了梳妝室的門。
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打攪他們了,此刻,他可以為所欲為。
他走了進去,然后在昏暗的燭光當中,尋找瑪麗亞的身影。
很快,他就找到了——或者說瑪麗亞根本就沒有打算隱藏,此刻她正坐在梳妝臺前,靜靜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接著,聽到了背后腳步聲的她,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后轉身面對著艾格隆。
艾格隆停下了腳步,然后驚奇地看著面前的美人。
“你怎么穿著她的衣服啊?”
沒錯,他察覺到,瑪麗亞已經換了一身裙子,而且精心妝扮了自己一番。
“難道你不覺得這更有趣嗎?”瑪麗亞笑著反問。
這哪兒有趣了?你到底是蘇菲的替身,還是特蕾莎的替身啊?!
艾格隆不禁想要反問。
不過,他終究放棄了和對方論理的努力——這毫無必要,畢竟今天他不是來和她探討哲學話題的。
所以,他重新邁動腳步,走到了瑪麗亞的跟前,轉而欣賞她此刻的樣子。
她和特蕾莎兩個人身材并不完全一致,瑪麗亞身高要高一點,所以特蕾莎本來就已經很束身的裙子,她穿上之后就顯得更加緊繃了,不過反過來說,這卻更加凸顯出了她胸前的峰巒。
而皇后的裙子,那種繁復、貴重的裝飾感,更加襯托出主人的高貴氣質。
但是,在高貴外表之下,卻又暗潮涌動,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艾格隆看著瑪麗亞脖頸和胸前展露出的大片肌膚,陡然想明白了一個事實——
她在最里面一定沒有穿襯裙!
也就是說,只要剝去這一層高貴的“外衣”,那么自己所夢寐以求的戰利品就將一覽無余地展露在自己的面前。
天哪,蘇菲都沒有這么玩過,這是……何等,何等褻瀆!感覺一次把蘇菲和特蕾莎都褻瀆了。
但是同時又好刺激!不愧是瑪麗亞,只有她才會這么瘋狂。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還要再等待什么呢?
一想到蘇菲,艾格隆就很快進入狀態了。
在原始本能沖動的催使之下,剛才的疲憊和緊張此刻都已經消失不見,那種背德的刺激感,讓他簡直一刻也等不及了。
艾格隆伸出手來,馬上就想要讓瑪麗亞現出“原形”來。
“慢著!”就在這時候,瑪麗亞以她平常幾乎沒有過的凜然表情,喝止住了艾格隆。
而艾格隆仿佛是有什么應激反應一樣停了下來。
因為此刻她的神態,就……就宛如蘇菲站在了他的面前一樣。
是的,此刻的瑪麗亞,猶如身為王妃的蘇菲附體了一樣。
她們兩個本來就一模一樣,在這種刻意的扮演之下,自然會惟妙惟肖,幾乎能夠騙過已經“知根知底”的艾格隆了。
當然,也只是幾乎而已。
“殿下……”他急切地喊了出來,“您……您還有什么吩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