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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聯明平淮

  鰲拜!

  滿洲八旗將校中唯一敢拔刀對準多爾袞的人!

  兩黃旗都說索尼的智,譚泰的斷,鰲拜的膽,此三人是先帝在世時最寵信的將領,也是兩黃旗的主心骨,更是豪格爭位的堅定支持者。

  前年在盛京,如果不是鰲拜帶著兩黃旗的將校不惜與多爾袞的兩白旗兵戎相見,如今的攝政王恐怕早就是大清的皇帝陛下了。

  然而,隨著多爾袞的得勢主政,索尼、譚泰卻當了叛徒。

  這二人帶著兩黃旗另外四名重要人物圖賴、鞏阿岱、錫翰、鄂拜在三官廟盟誓,發誓忠心輔佐幼主,六人一體。

  名義上沒有投靠多爾袞,因為他們扶保的仍是先帝之子。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只不過索尼、譚泰等人給自己的背叛行為找的臺階,他們就是背叛了先帝,背叛了豪格!

  鐵證如山的是之前何洛會誣告豪格時,多爾袞特意下詔褒獎索尼不依附于豪格一黨,賜給他鞍馬一副。更對人說譚泰忠。

  為何下詔褒獎索尼,為何說譚泰忠?

  內情還需言明嗎?

  只有鰲拜堅定不移的忠心于豪格,憤而與索尼、譚泰斷絕來往,為此遭到多爾袞的打壓。

  作為八旗赫赫有名的戰將,入關之后的鰲拜竟然被閑置一旁,不使領軍出征,致使鰲拜在京中郁積大病一場。

  得知主子豪格竟被多爾袞迫令領半個正藍旗南征,鰲拜更是無比擔憂。當豪格死訊傳出時,鰲拜朝南大哭,于府中哭叫對不起主子,對不起先帝,雙拳捶柱竟致血裂,悲壯萬分。

  此事,京中八旗將校哪個不知?

  宮中的兩位太后聽說此事,亦是贊嘆。

  故而對于鰲拜鋌身指責攝政王,一眾滿漢官員無一奇怪,就連多爾袞的親信們也覺情理之中。

  “鰲拜不得放肆,議政王大臣會議沒有你說話的份!今日所議國事亦與肅王之死無關,休得胡鬧!”

  鄭親王濟爾哈朗喝斥鰲拜,語氣很重,卻是想保住鰲拜,且所言今日議事與豪格之死無關,卻不是說豪格之死與多爾袞無關,這讓坐在他對面的多爾袞眉頭下意識的挑了起來。

  代善與阿巴泰不語,這二位被多爾袞排斥的王爺倒是想看看多爾袞的笑話。

  以馮銓等為首的一眾漢官則是驚疑,不知那鑲黃旗的滿洲護軍統領為何敢在議政王大臣會議對攝政王如此不敬。

  鰲拜卻是不為鄭親王嚇阻,反而抬步上前,大聲道:“當著皇上和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鰲拜只問攝政王一句,當初肅王向京師求援,攝政王為何不發兵救援!莫非攝政王對肅王真的恨之入骨,非要置肅王于死地嗎!攝政王這么做,對得起先帝嗎!”

  此言,誅心。

  所有人的臉色已不是吃驚,而是震駭,有人不禁想這鰲拜難道今天準備血濺議政王大臣會議么。

  御椅上的小皇帝福臨卻是睜大眼睛死死盯著下面那個大胡子,小皇帝心中想的不是這人怎么敢對叔王如此無禮,而是在想這人說的難道是真的,他的大哥豪格真是被叔王故意害死的?

  可額娘明明是說大哥是輕敵大意被賊兵重圍而死的啊?

  到底大哥是怎么死的?

  小皇帝心中充滿困惑,他看向比自己只大了九歲的另一個哥哥碩塞,發現這位兄長的眉頭緊皺著。

  多爾袞怒不可遏,卻一聲不發,他很清楚此刻無論他如何解釋當初的決定,都只會加深滿洲國人對他的懷疑,不如不予理睬。

  “鰲拜對攝政王無禮,當拿下治罪!”

  多爾袞不動,忠心于他的兩白旗將校及兩黃旗大臣們卻不能不動。

  正白旗議政大臣蘇克薩哈同詹岱不約而同起身怒喝鰲拜,其余兩白旗將校先興羅什、何洛會、拜尹圖等也紛紛出面指責。

  “侍衛何在!”

  正黃旗出身的內大臣冷僧機負責會議秩序,又是新近投靠攝政王的黃旗重臣,此時當要表忠心,于是箭步上前就要擒拿鰲拜。

  鰲拜身形極壯,力大如牛,乃滿洲有名的巴圖魯,奮力擺脫冷僧機這個正黃旗的叛徒,指著紋絲不動端坐于那的多爾袞冷笑道:“就算攝政王不是故意害死肅親王,鰲拜還是要問攝政王幾句!”

  “想我大清立國至今,抗明朝,征朝鮮,征蒙古,靠的是賞罰分明,今攝政王主政,決策不靈,陣失八旗將校近萬人,又致賊兵威脅京畿,盛京動搖,請問攝政王是否有罪?當罰否!”

  言罷,猛的上前跪于地下,朝御椅的小皇帝磕了一首,悲憤叫道:“皇上,奴才問的對否,若不對,請皇上下旨殺奴才的頭!”

  小皇帝顯是被鰲拜的舉動嚇動,驚慌起身,不知所措。

  “還不將鰲拜押下去!”

  蘇克薩哈氣的大叫,一眾侍衛立時上前擒拿鰲拜,場面亂哄哄。

  此時卻聽一聲暴喝:“我有罪,當罰!”

  臉色鐵青的多爾袞終是坐不住了,他憤而起身,既是看鰲拜,也是看那一眾驚疑著慌的滿洲將校們。

  他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么,否則滿洲必會動搖。

  “我罪在進取中國!”

  “我罪在欲為我大清謀萬世基業!”

  “我罪在讓于苦寒之地的八旗子弟進關享漢人的花花江山!”

  “我罪在沒有見好就收,我罪在沒有讓你們拿著漢人的財富回關外享福,我罪在讓八旗將士們于外浴血奮戰...”

  一句句中,多爾袞一步步走向鰲拜。

  “我罪在進了山海關,我罪在占了北京城,我罪在替大清得了山西、陜西、北直,我罪在替大清多了無數土地人口,我罪在想替大清征服整個中國,使我們滿洲人成為中國的主人,你說,我的罪當如何罰!”

  多爾袞冷冷看著鰲拜。

  鰲拜漲紅著臉不言。

  多爾袞失策不假,可功勞卻是更大!

  “大清的天還沒塌,大清的將士還在外面同敵人拼命,賊寇打進來,便將他們打回去便是......敢有輕棄中國者,斬!”

  多爾袞不容質疑的話在廣場上回蕩,他的視線從一個又一個議政王大臣臉上掃去,從代善到阿巴泰,從濟爾哈朗到碩塞...

  “攝政王英明!”

  兩白旗的大臣們跪了下去,兩黃旗的跪了,兩紅旗的跪了,兩藍旗的跪了...

  “稟攝政王,臣有平賊策!”

  大學士范文程高舉手中奏本。

  多爾袞大手一揮:“準奏!”

  “臣以為我大清當聯明平淮,南北夾擊淮賊!”

  范文程手中的奏本被內監取到了多爾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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