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內外兼修。”
付青君豎起大拇指,敬佩道:“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內練一口氣!”
大漢抖了抖煙袋,還真吐了一口氣出來,笑瞇瞇的說:“再說那城北最狠小天將,那叫一個桀驁不馴!在咱們渡關鎮的火車站,才吃了敗仗,擂臺打輸了,不過小道消息說,最近準備突破,到時候能殺回去。”
付青君心頭一跳,吶吶道:“大哥,哪來的消息,那么靈通?”
大漢搖頭,在桌角敲了敲煙灰,
“他們那手下有個練武的小妹叫‘小喇叭’,當時興高采烈得不行,到處張著嘴巴亂說,聽說因為她亂傳機密,被兄弟們掌嘴打成了大喇叭。”
“要說小喇叭那家伙手上的武功不強,肺活量倒是挺大,據說練的蛤蟆氣功,隔著老遠一口氣能吹滅數十根蠟燭,配合一手嗩吶,專破人耳膜,畢竟人的武功再強耳膜也練不起的,當是一種邪門的群攻功夫。”
付青君呆了呆,“這嘴,是挺能吹的啊,什么事都往外說。”
這大漢以為眼前的小伙子,被這等江湖的趣事鎮住了,繼續說著,
“可不能耐么?據說那武功,難喲!得從小八歲練,一開始水里憋氣,之后練吹氣,吹羊腸,吹蠟燭,配合藥物潤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累得不行,肺活量才無比恐怖,
聽說也是三十年前,海口鹽幫的三當家,神功大成,輕松一口氣能對著嘴活活吹爆一條蛇,江湖人稱海口小許仙,
行走江湖,那是一個無人能敵,曾經一人一嗩吶,單挑三十多個西南沙漠馬匪,然而以一敵七個當家,拔了營寨,當時那場面可是....
但這等人物也扛不住槍炮,之前大軍入侵海關,海口鹽幫的三當家站出來,看著這些普通人說要打一百個,結果被一隊洋人槍手集火,直接一個照面就沒了,
當時那死白的眼珠子里全是不可置信,但要說這等勁力高手筋肉密度也是強,中了一輪齊射也沒有死,可結果更慘,被洋兵興致勃勃抗去解剖了。”
付青君一個哆嗦。
大漢重重吐了一口煙,眼眸里有些落寞,說道:“這藥要買就買,不買也好...你知道我們是怎么搶回領土,甚至現在殺到了新大陸和他們搶地盤,在這塊土地建立那么多個自治區,進入了冷戰時期?”
他從藥房高處取下一把獵槍,拍了拍槍桿子,吐著煙圈,
“靠的是這個!我們有梁上高手,西北盜門,那可是咱西北江湖最大的豪門世家之一,原先人家才是道上最鼎鼎大名的馬上盜匪,專收過往商隊的買路財,
但盜門一村七百三十一口,幾乎全滅的代價,靠著海口鹽幫資助的一艘船飄洋度海,潛入敵營,一點一點偷盜學來的!”
“嗨,那可是滿門忠烈啊!”
大漢吞敲了敲濁濁的煙灰,笑道:“人家說,受了這片西北土地的錢財,咱就要辦人事,守著這片大地幾百年了,其他人欺負不到這些商隊頭上。”
付青君肅然。
大漢又道:“然后我們練武的人反應快,飛檐走壁什么的,普通人拿著這玩意都能變成大殺器,更何況我們拿著槍械?但練武...終究是沒有用了,武功再高,也扛不住這熱武器。”
付青君點點頭,頓時抱拳道:“好一個江湖!”
雖然不在江湖,但也敬佩這些立馬橫刀的國之大者。
“我們老大說的好,江湖啊,不會一下死掉,只會慢慢遠離...”
他吐了一口氣煙,“再過幾十年,江湖就沒了,那仗劍走天涯的豪情也沒了,十步殺一人的故事,或許未來只能活在后人們的書里。”
付青君只是在聽,許多奇聞異事也有趣。
這大哥也是挺善談的,人很友好。
付青君還是買了一些東西,站樁的藥水兒,還有螞蟻酒的藥方,還有一些配套釀藥酒材料。
大哥依舊很熱情,“這螞蟻藥酒,不是那么簡單的,螞蟻要特殊處理,越強壯越好,首先,螞蟻得用藥糧喂,滋補起來,然后再要用熱鍋里放砂礫,像是炒花生一樣,特別翻炒一下螞蟻和藥材,最后才泡入酒里...”
“原來如此,大哥原來是此道高手。”
付青君拿出自己的本子,翻開了一頁,像是好學生一樣拿出了自己十七年的學習經歷,認認真真記載下各種要點和事項。
“大哥,你這秘方外傳,不會有事么?”付青君忽然問。
“沒事,沒事!”
大漢哈哈大笑,“我們老大說了,就是因為舊武林的各門戶都藏著,這傳承才散不開,現在再不教出去,以后就沒人學了。”
“閣下大哥遠見。”
付青君聽了那么久,覺得此人的確很有人格魅力,豪爽大方,大哥必然也是如此才能折服此人,又問,“那你們大哥的武學交出去了?”
“那倒沒有教。”他撓了撓腦袋。
付青君頓時意會,你們大哥倒是會玩。
“不過,大哥是世武出來的,最少有三百年傳承,一代代練下來,骨骼身體已經異于常人,他們的武學,族人之外是學不會的,學了反而要把身體練垮,身體練畸形。”大漢又道:“身體這個構造不一樣的。”
練武,能把一代代人的身體構造漸漸練得不同?
付青君將信將疑,但沒有多說什么,付了錢準備離開。
而最后,大漢找錢的時候勸告了一句,“年輕人,你練武也成,但武學是有上限的...先聽哥哥一句勸,如果腦子不好,當不了科學家,再練武吧,這是粗人才干的活!必要的時候也能上戰場打仗,拿把搶也能多做一份貢獻。”
付青君沒有多說。
雖然不是科學家,但自己可是金牌程序員,妥妥也是文員職業。
大漢在身后坐著藥鋪,抖著煙斗,唱起了不知名的戲腔,“不入江湖喲....一入江湖,心有豪氣,心有怒氣,心有怨氣,心有死氣....”
走出了藥鋪,他急匆匆踏上了回去的路,臉都微微發黑了,“這簡直要命了!那李茉,也不找幾個嘴巴管得緊的家伙說一說...”
別說身高不對,有待發育,自己肌肉還沒有練呢...
另外一邊。
付青君走一段距離,藥鋪里忽然又傳來動靜。
一個香腸嘴的健美女子,穿著舊布衫,頭戴小圓帽,腰里掛著金燦燦的嗩吶,英姿颯爽,急匆匆走進藥鋪,
“二哥,大事不好了!那家伙一聽消息說大哥閉關了,知道我們沒有主心骨,他們從南巷那邊開始動手,要搶我們的地盤了,城西那幾家夜總會...”
“還不是你惹得的禍!這事不要打擾大哥!”大漢嘭的一聲拍了拍桌子,他咧嘴低笑了一聲,“放信號,抄家伙!”
一道煙花從天空滑過,綻放出一朵難看零散的小碎花。
一下子,身后整條街道的藥鋪,衣服譜,當鋪,吃食譜,本來安靜祥和的街道,店鋪里一瞬間涌出了各種肌肉漢子,還有幾個瘦弱的年輕人,操著兵器殺出來。
身后怎么忽然打起來了?
付青君整個人都驚了,他想起了剛剛抖著煙灰的豪爽北方漢子,頓時想起了一個詞:談笑殺人。
他卻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拿著袋子走出街道,聽著身后喊聲沖天,感覺戰亂年代真是太危險了。
自己可不敢回頭,他忽然又想起了一句話:
正常人從不回頭看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