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支狩真答話,那名散修大剌剌地躍上龍舟,緊緊盯著支狩真的眼睛,兩個瞳孔往中間靠攏,驟然一瞪,射出一道黃澄澄的迷魂腐光!
迷魂腐光源自一種上古秘傳的旁門瞳術,以精神力為根基,融合兇毒穢物,專門傷人魂魄,極為陰損難防。
與此同時,舟上另外六個散修仿佛群狼撲食,齊齊沖向支狩真。
一人從側面接近,袖口“呼”地張開,一大片五顏六色的毒煙直噴出來,罩向支狩真面門;一人手揮藍汪汪的喂毒鋼刀,又快又狠,砍向支狩真后頸;一人如蛇扭動,十指指尖射出烏黑色的細絲,猶如毒蛇吐芯,爬竄甲板,向支狩真落腳之處延伸而去;一人手掐術訣,抖出一團磷光閃耀的碧色火球,直擊支狩真胸膛;一人將短匕舞成一團旋轉的寒光,貼身欺向支狩真側腰;最后一人凌空躍起,猶如蒼鷹搏兔,居高臨下撲向支狩真,脫手撒出一張精鐵絲編織的漁網,網上掛滿尖銳的毒刺!
這七人中修為最高的,是那名目射迷魂腐光的修士,已至煉氣還神高階,其余幾人不過是煉精化氣巔峰,修為還不如支狩真。
但七人的配合卻是天衣無縫,銜接流暢,先以迷魂術法動搖支狩真的神智,隨后毒煙與鋼刀前后夾擊,術、武相輔,再加以遠攻、近身、凌空各角度攻襲,將支狩真上下、左右、前后多個方位盡數封殺,沒有任何重疊站位,把群攻之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即便是一名經驗老到的練氣還神修士,在這樣縝密精算的圍殺之下,也難逃一死。
“這些人絕不是普通的散修!”一名觀望的魔二代修士吃了一驚,隨即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原安這小子要倒霉了!”
“應該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刺殺。”綠遺珠目光一閃,沉吟道,“像是‘神憎鬼棄’的出手風格。”
“神憎鬼棄”是云荒人類四國里最出名的殺手團伙,由一些散修、朝廷逃犯和宗門的叛逃弟子組成。他們自認是被世界拋棄的人,因此行事肆無忌憚,手段殘忍。只要報酬足夠,合道修為以下的目標皆可刺殺。
“神憎鬼棄”的大多數殺手修為并不算高,但刺殺經驗極為老到,加上配合巧妙,往往能越級斬殺任務目標。
也不曉得是誰,居然找這個機會對原安下手?劉應武暗自揣測,或許是博陵原氏的內訌?
便在他們轉念之間,龍舟上,業已分出生死!
施展迷魂腐光的修士率先慘叫一聲,七竅噴血,軟綿綿地趴倒在甲板上。
隨后,揮動短匕和鋼刀的兩名修士同時眉心濺血,往后飛跌數丈,掉進漳水河。
噴射毒煙的修士跟著身軀從中裂開,一分為二,各自往兩旁倒去,鮮血狂飆而出。
幾乎在同時,施放磷火的修士痛楚地用手捂住脖子,喉頭“咯咯”作響,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滲出。
緊接著,半空撲下的修士“砰”地砸落下來,尸體抽搐了一下,血水從心口洶洶涌出,染紅甲板。
最后一人轉身就逃,烏黑色的細絲“嗖”地纏住自家龍舟,發力一拽,帶動身軀,飛也似地射去。半空中,他臉上的僥幸陡然變成驚懼,不知何時,他只剩血淋淋的上半身,整個人被腰斬,一雙腿還留在支狩真的龍舟上。
諸多魔二代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不過說了兩句話的功夫,“神憎鬼棄”的七名殺手就被殺得干干凈凈,一個不留。原安不管是劍術,還是狠辣,都超出眾人意料。
“你們誰看清了,他一共出了幾劍?”綠遺珠問道。
“六劍吧?”“不對,是四劍。”“好像只出了兩劍……”魔二代們爭論起來。劉應武目露異色,原安不愧是人族近年來最驚艷的劍修,即便是自己,也瞧不出他剛才連殺七人,一共用了多少劍。好在,這次有那四位坐鎮,金闕圖錄就不可能落入竹林七子之手。
“嗆——”隨著一聲清鳴,支狩真長劍歸鞘,驅動龍舟離去。
奇變突生!
甲板上,施展迷魂腐光的修士尸體微微一顫,后背無聲裂開,一道黑影以驚人的高速撲掠而出,直擊原安背心!
正是原安殺完七人,氣勢回落,警戒松懈之時!
這才是“神憎鬼棄”的真正殺著!
宴席上,跟隨長輩同來道賀的潘安仁目光一亮,不自禁地捏緊了酒盞,心中興奮之極。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支狩真也憑借強大的精神力,感知到后方不斷接近的致命一擊。
這一擊悄無聲息,快若閃電,最厲害的是出手時毫無一絲殺氣外泄,所以他的三殺種機劍胎不曾有所反應。
此時此刻,無論躲閃、回擋,都來不及,前撲則會陷入被動,疲于奔命。支狩真心神一動,中丹田內,一個詭異迷蒙的草俑浮現出來。
厭勝禁俑祭術——無過雷池一步咒!
若有若無的雷芒一閃,黑影的指尖堪堪要觸及支狩真的后背要害,卻被一層無形的壁障擋住,一時無法前探,原本流暢的身形也就此一滯。
支狩真同時悶哼一聲,對方的修為在他之上,無過雷池一步咒遭受反噬,草俑隨即一晃,承擔了大部分反噬。
碧色的劍光驟然一閃,從支狩真肋下反刺出去,鮮血飛濺,黑影踉蹌后退。支狩真頭也不回,跟著黑影步步倒退,連續反刺十多劍,直到黑影頹然仆倒,變成一堆殘肢碎肉。
潘安仁面色一沉,心中怒罵,“神憎鬼棄”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白白浪費了他的一本術法秘籍報酬!
不遠處的龍舟上,朱雀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原安這小子的劍法也太強了些,怕是真能夠越級斬殺煉神返虛的對手了。”
“不僅僅是劍術,原安的精神力一定非常強。”青龍靜靜地觀察著支狩真,若有所思地道,“所以他不懼迷魂腐光,還能反噬對手,同樣也能感知來自后方的偷襲。”
“這個人很危險。”白虎沉聲說道,他最善殺伐,對戰斗的感知也最為敏銳,“他還藏了一手。要不然,剛才那一擊不會莫名其妙地停了一剎那。”
“轟!”遠處的高空中,無數翠竹折斷、碎裂,漫天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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