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人影在密道之中飛奔穿梭,眨眼間,他們便飛躍過向上的斜坡臺階,來到密道出口所在的寬大平臺上。
領頭之人正是綱手,在打通道路之后,她便派遣精于探索的暗部,搜索到了這一條用于逃生的密道。
也許是因為這是一條專門用于緊急逃生的密道,所以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陷阱之類的攔路機關,因此綱手帶領暗部一路順暢來到出口所在的平臺空間。
然而當他們正準備展開下一步行動時,在看清平臺上的場景后,無論是綱手,還是隨行的暗部與巡邏部隊忍者,都是忍不住臉色大變,目光死死盯著一塊地面。
只見那塊地面被鮮血染紅,一具女尸正冰冷的躺在血泊之中,黑色頭發也如海藻散亂開來,整個人一動不動,畫面仿佛靜止了一般。
這具女尸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一直追尋的目標——淺美真澄。
此時對方生命之火熄滅,就連身上的查克拉都感應不到,已經沒有了活人所擁有的特征。
綱手看到這具尸體時,第一個反應便是不敢置信——這不是真的。
一個能在木葉重重包圍下,依然能奮起逃脫的危險忍者,怎么可能會如此輕易死在這種地方?
而且從周圍的環境來看,也沒有任何的戰斗痕跡。
這是怎么回事?
綱手突然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使用了,緊緊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這具女性尸體,一時間心亂如麻,開始思考淺美真澄為何會突然暴斃在這種地方。
最重要的是,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又為何要在此地殺了對方?
綱手的表情不知不覺已變得十分嚴峻。
“火影大人,這到底是……”
不久前還在木葉追擊下亡命奔逃的危險重犯,此時卻變成了一具無人認領的女尸,這樣前后劇烈的反差,讓追隨過來的木葉忍者,也是一頭霧水。
“不知道。”
綱手干脆的搖頭。
眼前發生的事情超過了她的思考范圍之內。
她完全沒有料到淺美真澄會死在這種地方,看上去也不像是自殺。
她戴上醫用的白色手套,朝著淺美真澄的尸體靠近,每一步走的都十分小心,直到來到尸體的面前,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綱手微微松了口氣,蹲下身子,將戴上手套的手掌,朝著尸體的身上觸摸。
瞳孔,嘴唇,脖頸,對頭部展開簡單的檢測工作。
之后又將手掌放在胸口的致命傷上,這里出血量最大,像是被某種利刃貫穿了胸膛,連帶心臟一同貫穿,最終導致心臟停止跳動而死。
一擊斃命。
除此之外,這具尸體沒有第二處致命傷。
臉上的表情安詳,從上面讀取不出像樣的信息來,因此,能夠提供的情報,也不足以讓綱手推導出更多的內容。
但唯有一點綱手十分肯定,淺美真澄不是死于木葉忍者的手上。
且是早逃生通道的出口位置遭遇伏擊而死,這不禁讓綱手開始想入非非起來,腦中也頓時冒出一個可靠的想法——殺人滅口。
正所謂,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間諜這種存在,本就是收集信息的好手,但是機密情報一旦攝入過多,本身的安全也會遭到威脅。
這并非是在危言聳聽,正因為掌握了太多的機密情報,哪怕是使用者,面對這樣的存在,也難免會心生忌憚之意。
最好的辦法,便是在間諜失去利用價值之后,將其滅口,讓間諜們所知曉的秘密,徹底掩埋在黑暗之中,無人知曉。
“鬼之國嗎?”
綱手皺著眉頭,猜出了這種可能性。
除了木葉,鬼之國下手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鬼之國的高層,判斷出淺美真澄已無任何利用價值,那么,將其消滅在返回的途中,將她知道的所有秘密掩埋,并非是不可能發生之事。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想到這里,綱手的心情不由得陰郁了幾分。
對這種毫不留情殘害自己人的行為,無論如何都很難認同。
“將她的尸體帶回去吧,屆時再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綱手站起身,對著一名暗部吩咐起來。
雖然知道被留下的這具尸體,很可能已經沒辦法從中獲取到什么信息,但抱著萬一的態度,也不能放任這具尸體不管。
而且過去終歸師生一場,她也不忍心淺美真澄死后還要被人曝尸荒野,在這里慢慢腐化。
“是,火影大人。”
被點到的暗部,動作利索的拿出一卷空白卷軸,將淺美真澄的尸體收入卷軸之中,隨身進行攜帶。
睜開困頓的雙眼。
淺美真澄一下子從昏沉沉的睡夢中猛地驚醒過來,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潔白的天花板。
空氣里彌漫著令人心安的消毒水氣味。
這種環境,以及熟悉的消毒水氣味,毫無疑問,這里是一間病房。
昏迷之前,自己應該是在和白石對峙,但不知怎么的,之后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等醒來的時候,便到來了這里。
想來是被人從后面敲了悶棍吧,所以后面的記憶十分模糊,以至于現在頸后還有點痛。
還未容她思考太多的事情,困乏與酸痛立馬支配她的身體,讓她嘴里不由得發出痛苦的悶哼,慢吞吞從病床上坐起。
身上蓋著白色的軟被,從病房略微奢侈的布置來看,這里應該算是比較高檔的私人病房了。
她扭了扭頭,看向窗外,白色的薄霧正在窗外繚繞,以及聽到了浪潮翻滾的聲音。
淺美真澄掀開被子,忍著身體的酸痛穿上拖鞋下床。
她原本穿在身上的白色大褂,還有忍者服,已經被人換上嶄新的白色病服,血腥的味道消失。
她走到窗口的位置,向外一掃,臉色便是一呆。
外面是一望無垠的大海。
她所在的‘領土’正在大海上移動。
這里根本不是陸地城鎮中的醫院,而是一艘巨型艦船。
而且能在艦船上配置如此高檔的私人病房,據她所知,只有……意外的門把手轉動聲在后面響起,打斷了淺美真澄的沉思。
她轉過身,不出意外的,看到白石推開門走進了病房。
對方似乎并不奇怪她會在此時醒來,臉上掛著和過去沒有兩樣的淡淡笑意。
怎么說呢,就像是老奸巨猾的狐貍一樣,讓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思考什么。
但無論如何,都會覺得,這種家伙心里想的,根本不會是什么好事。
“醒來了嗎,淺美同學?嗯,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快一些,看來恢復的不錯。”
白石打量了一下淺美真澄的全身上下,雖然給人的感覺還是以虛弱為主,但能夠自主下床,想來生活的自理并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為什么?”
淺美真澄稍微沉默了下來,盯了對方帶有笑意的臉龐一怔,出聲詢問。
“什么?”
白石仿佛不知道對方要問什么。
“你根本沒必要和我完成約定,我對你來說,從離開木葉的那一刻,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一個沒有了利用價值的間諜,而且還是不屬于自己的一方,怎么看將其滅口,才是最為穩妥的做法。
她不相信白石會不明白這一點。
木葉那邊認為她是白石的親信,但事實并非如此。
她與白石只是合作者,而且合作的時間,僅限于離開木葉之前。
“真是令人傷心,難道在淺美同學眼里,我是那樣喜歡卸磨殺驢的可恨家伙嗎?”
白石用略帶傷感的語氣反問。
“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夠利益最大化。”
這樣做既避免了情報流失,也可以不用和她完成交易,快捷省事。
“從利益的角度出發是這樣沒錯,但同學之間,也相互算計的話,實在是太不近人情了。何況,你的確已經‘死’了。”
白石臉上笑容微微收斂,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死了?”
淺美真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白石為什么這么說。
“我在密道那里,留了一具和你一模一樣的‘尸體’,相信不久之后,木葉就會把你定義為死亡人員。”
白石說了一句。
情況并不復雜,淺美真澄一點就透。
白石利用了一具假的尸體,瞞過了木葉的眾人,讓自己從木葉的視野內消失。
這樣一來,就避免了被木葉通緝,不用擔心被木葉的追擊部隊滿世界追捕。
“還真是多此一舉。”
淺美真澄低下頭,如此說道。
“因為淺美同學這些年給我提供了很多重要的情報,這只是微不足道的補償罷了。”白石這么回應,隨即又想到了什么,問道:“不過,淺美同學你真的考慮好,不在鬼之國這邊繼續任職了嗎?以你的才能,加上這些年立下的功勞,很快就可以在鬼之國的醫療部門,升上高位。”
醫療忍者這種存在,對哪個國家而言,都是非常緊缺。
尤其是淺美真澄這般武力與醫療技術雙雙俱全的上忍,就更加稀少了。
哪怕是鬼之國的醫療部門,對于淺美真澄這樣的優秀醫療忍者,也十分渴望。
“我對于忍界的紛爭不感興趣,只想下半輩子安安穩穩的討生活,不想再做忍者的勾當了。”
也許是近二十年的間諜生涯,讓她的精神變得極為敏感而容易緊張,對于忍者這種存在,也充滿了厭惡感,想要下意識的疏遠。
繼續為白石效命,難免會繼續卷入忍者的紛爭之中。
現在的她,只想要好好的放松休息,然后找個時間生下一兒半女,度此殘生。
“這樣啊……真是可惜。”
白石惋惜的嘆了口氣。
淺美真澄眼中浮現深深的疲憊與麻木。
從木葉脫離的那一剎那,她的任務也就解除。
仇恨也好,執念也好,在她眼里,全部都變得一文不值起來。
“交易所提及的技術,等你傷好了之后,我會交給你。”
白石不便強求。
人各有志,淺美真澄本就是被迫卷入了這樣的紛爭,從一開始,她可能就不屬于這個忍者的世界。
于是,白石轉身離去。
然而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白石又突然停下腳步,猛地轉過頭,目光落在淺美真澄的身上,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其實,除了交易所提及的那個技術,我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什么辦法?”
“我可以讓藤崎武復活。”
白石平靜的話語,卻如驚雷一般在淺美真澄腦海中炸響,當場愣在了病房中,大腦被震驚的一片空白。
“是去是留,等到了鬼之國之后,淺美同學你再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吧。”
白石還是不想要舍棄這么優秀的醫療忍者。
如此能力出色的醫療忍者,就此歸隱田園,未免太過可惜。
雖然他精通醫療忍術,但嚴格來說,他并非是醫療部門人員。
他的弟子琳,雖說在醫療部門掛職,可大多數時候,都是埋首于實驗室之中,本身很少參與管理。
淺美真澄不僅時醫療忍術與實力出眾,對于醫療部門的管理工作,也十分得心應手……如果對方愿意加入,正好合適的醫療部長人選。
淺美真澄這時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畢竟死而復生這種能力,太過于駭人聽聞。
盡管她聽說過,木葉的封印之書中,記錄著一招可以將死人復生的禁術——穢土轉生,但由于不完全復生,且缺陷較大,所以并不能算是合格的轉生忍術。
而白石這么說,顯然他的轉生忍術,并不是像穢土轉生那樣,讓死人不完整的形態復蘇,而是真正逆轉生死的因果。
她蠕動了一下嘴巴,正想說什么,門口的白石,已經消失不見,不知去往了哪里。
淺美真澄氣勢頹然的坐在病床上,神情復雜,陷入了極為痛苦的掙扎之中。
“武君……”
鋼鐵艦船穿透著海上薄薄的霧氣,朝西方快速航行。
空置的房間里面,看到如同死貓動也不動歪倒在地板上的雷鳴丸,白石的臉上并未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只見雷鳴丸此時的身軀,尾巴斷掉了一大截,前肢和后肢各自失去了一條,就連腦袋也少掉了半邊……最慘的還是全身的黑色毛發,血肉模糊的黏在一起,給人的畫面感十分糟糕。
很顯然,哪怕擁有再怎么強大的生命力,遭受如此重創,也根本不可能活下來了。
不過,被四尾形態的九尾尾獸玉直接命中,能留下一條相對完整的全尸,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至少這樣修復起來,會省掉他很多功夫,不用重頭打磨。
最重要的‘核心’并未遭到損壞,不然靈魂與記憶都要進行重置……那樣一來,復活的雷鳴丸將不再是雷鳴丸,而是一個全新的分身個體。
那種情況,顯然不是白石希望看到的。
相處這么多年,對于這個‘乖兒子’,他也是投入了相當多的感情,不是說能舍棄就能舍棄的存在。
天羽女站在一旁默默不語,顯然也因為雷鳴丸弟弟的‘死去’,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哀傷的氛圍。
哪怕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但悲傷已快從眼眸里溢出。
“你說之前打算九尾人柱力下死手的時候,身體本能出現了危機感,導致你無法下手?”
白石的視線從雷鳴丸身上移開,落向天羽女的身上。
天羽女點了點頭。
白石稍作思考,就知道是誰在搞鬼。
波風水門。
對方的靈魂完整保留在鳴人的體內,與九尾的封印地點相距不遠。
不過最終還是讓鳴人暴走,涌現出四尾乃至更多尾巴的力量……看來,對方的壓制能力,也存在很大的限制,至少不能無節制的出手,這一點是肯定的。
一旦鳴人遭遇了重大的負面情緒沖擊,九尾的野性,便會反擊成功。
因為在這個狀態下,鳴人和九尾的查克拉開始不分彼此,成為了一體的伙伴。
“尸鬼封盡……這個術,看來之后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
他對于漩渦一族的封印術也有所涉獵,但唯獨幾個需要以生命和靈魂為代價的封印術,并未深入學習,只是稍微研究了下其中的原理。
在這里面,尸鬼封盡這個禁術,顯得極為特殊。
分離了完整的九尾不說,還讓水門的靈魂完整保留下來,并未被封鎖到死神的肚子里。
這明顯和尸鬼封盡的描述,有諸多不同點。
白石沒有思考過多,尸鬼封盡如何,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比如實際操作。
有些術的原理以及更深處的奧秘,只有真正實操之后,才能夠真正理解與感悟。
白石將目光在雷鳴丸的尸體逗留了一下,吩咐了天羽女一句:
“把它的尸體看好,回到鬼之國我再進行修復。”
七個分身,如今能出動的,只有四具。
土將軍不久前吃壞了肚子,正處于‘體檢’狀態,短期內無法移動。
火精靈會在近期換上新的身軀,無法離開紫苑城。
如今雷鳴丸被尾獸玉轟擊致死,想要修復過來,同樣也需要一點時間。
好在如今戰爭接近末尾,在緊張的對峙之中,偶爾發生一些小摩擦,也讓土之國全境風聲鶴唳,不出意外,談判很快就會到來。
在這種情況下,分身們身上的壓力,也會輕松不少。
吩咐完天羽女之后,白石便離開了房間,走到了外面的走廊。
淺美真澄,雷鳴丸的事情暫時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白石在走廊上駐足思考起來。
“沒記錯的話,是叫做春野櫻的小姑娘吧,能被綱手老師看重的出色醫療才能,還真是意外之喜……”
說著,白石沿著走廊,朝右邊方向走去。
類似醫療忍者這種技術型人才,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