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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肥瓜

  周言睜開眼后,看到腳下的瓷磚在一塊接著一塊的勻速后退著。

  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子,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一輛卡車呼嘯的沖向了自己,緊接著,便是夾雜在車鳴中的,骨頭碎裂的聲響。

  如果你在知乎上提問:腦袋被碾的稀碎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那你應該是收不到多少靠譜的答案的。

  等等!

  周言愣了一下,腦袋都碾碎了,那自己現在算是怎么回事?

  他艱難的抬起頭,然后發現,此時自己正在被兩個壯漢架著往前走。

  其實用‘拖’比較形象,因為這會兒,自己就跟一個不省人事的醉漢一樣,雙腳蹭著地面,臉朝下,身子成45度傾斜的姿勢,被拖著往前蹭。

  “額......這是哪?”

  周言忍著腦袋的劇痛,問道。

  沒有人回答,左邊的壯漢用余光瞄了一下自己,眼里也沒有任何的情緒,他穿著一身藍黑色的裝束,看起來像是某種制服。

  持續了大約1分鐘的‘睜眼’動作,就幾乎耗光了周言所有的力氣,他控制不住的合上了眼,黑暗中,他差不多又被拖行了5分鐘。

  最終,周言感覺到自己被架進了一個房間里,又被按到了一張椅子上,手腳還被綁了起來。

  這期間,他聽到了旁邊人的對話。

  “打鎮靜劑了么?”

  “十五分鐘之前剛剛打的。”

  “那他估計還得迷糊一陣。你們先出去吧。”

  “我們就在門外,有事可以叫我們。”

  “好。”

  這之后,就是門被關上的聲音,周圍一片安靜,估計是那鎮靜劑的原因,周言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暈。

  就在這半睡半醒之間,周言琢磨著。

  自己......難道是重生了?

  ......

  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他的眼皮被強硬的扒開,一束光射進了自己的瞳孔。

  強光的刺激讓周言從迷糊中清醒了一些。

  他試著抬起頭,條件反射一般的觀察起四周。

  這是一間辦公室,應該是給醫生用的,因為墻上掛著一些人體的解剖圖,面前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副大腦切片模型,墻上有窗子,但是窗子外焊著鐵欄,現在應該是黃昏時分,孱弱的陽光從欄桿的空隙射進來,照在大腦的切片模型上,顯得有點詭異。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走回桌子對面,是個男的,30來歲,帶著無框眼鏡,看起來倒是挺斯文的。他有點疲憊的坐到了椅子上,并將手里的醫用手電筒揣進了兜里。

  “醒了?”那醫生問道。

  “嗯。”周言艱難的回應道,嗓子很干。

  “那么肥瓜先生,這幾天你感覺如何?有沒有頭疼,肚子疼,或者哪里不舒服的?”醫生翻開一本病例,例行公事一般的詢問道。

  周言瞅著自己被綁在椅子上的手腳:“現在有點頭暈。”

  “那是鎮靜劑的效果,不用在意。”醫生在病歷上寫了點什么,眼睛都沒抬。

  “其他的,倒是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周言又回答。

  “嗯,很好。”那醫生繼續漫不經心的點頭。

  “所以......你口中的肥瓜,是在叫我么?”周言虛弱的問道。

  “啊???!”醫生一愣。

  ......

  ......

  剛剛那個醫生稱周言為......肥瓜先生。

  很顯然,肥瓜肯定不是一個名字。所以,是一個代號么?

  其實比起‘我是誰?我在那?我是不是重生了?’這些問題,肥瓜這個名字,真的不算重要。

  但是現在周言的腦子里有太多的疑惑了,以至于他不知道應該先問哪個,索性就先挑最近的來。

  然而讓周言沒想到的是,那醫生聽到自己的問題后,竟然有些怔住了。

  “你說什么?”醫生猛地抬起了頭,臉上的疲倦在一瞬間換成了驚訝。

  “額......我是問,肥瓜是什么意思,那是我的名字么?”周言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那醫生的雙眉皺了起來,他低下頭,快速的翻了翻手中的病例,然后很嚴肅的看著周言。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肥瓜到底是什么?”

  周言搖搖頭:“我應該是不知道。也許我以前知道,但是現在忘了,不過你可以告訴我。”

  “emmm......”醫生沉吟了一下,然后很尷尬的說:“很抱歉幫不了你,因為我也不知道。”

  “???”這下輪到周言意外了。

  那醫生沒有繼續說話,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隨后,他將病歷本攤開,并將其倒轉,推到了周言能看到的位置。

  在那病例上,周言一打眼就看到了一張照片,和前世的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可能是因為這醫院的伙食不好,所以有點偏瘦。

  “是這樣的,你原本的姓名是周言,今年27歲。”那醫生指了指病例的最頂端,在姓名欄里,的確是寫著周言,和前世的自己的名字相同,而且年齡同樣也是27歲。

  “在大約4個月前,你突然爆發了某種精神疾病,具體癥狀是,你開始稱自己為肥瓜。”

  “肥瓜?”

  “對,你就是這么稱呼自己的,雖然這一聽就不是一個名字,但是你的態度很堅決,反復強調,你就是肥瓜,甚至于如果我們不這樣叫你,你都不搭理我們。所以院方也沒辦法,只能順從你的意思。”

  “額......那我有沒有說,我為什么要給自己起這么個名字啊?”

  “說了倒是說了,但是很混亂,有時候,你說你是個作家,有時候,你又說你是個醫生,不過更多的時候,你是在到處闖禍,一直想要逃跑,還總是說你不屬于這個世界,無奈之下,院方只能每天都給你注射鎮靜劑,讓你安靜下來。”

  說這些話的時候,那醫生一直關注著周言的反應,并且還很隱秘的將手伸進了白大褂的兜里,那里有一只錄音筆......

  周言當然是沒看到這些小動作的,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奇怪病癥之中?“然后呢?我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癥狀啊。”他問道。

  醫生想了想:“還有,就是你隔三差五的,就嚷嚷自己想婷婷了。”

  “婷婷是誰?”周言問。

  “你老婆。”

  “我還有老婆?”

  “你是這么說的,但我們查了一下你的戶籍,發現你根本就沒有老婆,過往經歷只能追溯到孤兒院......換個說法就是,你不但沒媳婦,甚至連爹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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