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寒月樓的某個包間內。
陳楚默邊點著煙邊對著旁邊的大堂經理說 “我這人不習慣點菜,兩個人,上五個招牌就夠了,對了,再開一瓶路易十三的時光典藏”
“好的先生。”
安雅看他點完菜后,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她昨晚熬夜做的項目策劃。
關于公司的招聘策劃。
陳楚默接過,看了一眼開頭,笑道“這么說,你是從科瑞辭職了?”
安雅此時心里十分忐忑,她今天是好不容易約到陳楚默的,先是打電話給了蘇省中科院,等了半天才拿到了私人電話。
“陳總,我很珍惜您給的這次機會,上次是我的不對,請你原諒”說著,又起身鞠躬。
陳楚默瞧著態度不錯,心里也盤算著要不要接受其投誠,不過還是翻看這眼前的項目策劃。
越翻,他的眼睛越亮,前世以他金融巨子的身份,排隊加入第一資本的如過江之卿。
所以對于招聘這方面也沒啥經驗。
陳楚默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光心機了得,在創意和經驗上還是有可取之處。
“你這個1000萬的預算,太小家子氣了,既然決定走選秀的節目招聘,我給你加個0,
把廣告打大一點,只要是人才,我們公司來者不拒,錢不是問題。”
安雅早已習慣了陳楚默的大手筆,邊記錄著,邊問道:“如果預算到1個億,您覺得是不是加上公司的名字比較好。”
陳楚默思量了一下,點了點頭:“這樣吧,對外宣傳,見證者科技,但是不透露主營范圍,并且如果是科研類人才,不要限制行業,
我們集團是多元化發展,不論科研方向,不管他是上天還是入海,我都舍得砸錢!”
“好的,陳總,他們家的魚子醬不錯的,您要不要嘗嘗”安雅感覺陳楚默認同了自己的方案,不禁開心道。
“我不吃這種奇奇怪怪的玩意,你喜歡你自己來吧。”
陳楚默擺了擺手,接過服務員打開的XO,濃郁的葡萄酒香味撲面而來,他拿來安雅的杯子,給她倒滿,又給自己倒上。
舉起酒杯,鄭重道 “安雅,你今天這個策劃做的不錯,我歡迎你加入公司,但是你的人力總監的崗位需要你自己去爭取,如果這次招聘順利,我會給你半年的試用期。”
說完,也不等安雅回話,自己一飲而盡。
安雅就等著這句話,陳楚默給他的感覺是沒有任何老總的架子,但是背景又深不可測,還有,她自己也有那么一點小心思,畢竟誰不想當灰姑娘呢?
但是她對于自己的家庭和出生還是有著與生俱來的自卑,她不敢表露出任何痕跡。
“謝謝陳總的賞識,我會努力的”說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然后又去摸酒瓶,給陳楚默倒了半杯,給自己卻倒滿。
“陳總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話音未落,又干了一杯。
兩杯下去后,安雅明顯有點恍惚起來,但還強撐著繼續倒酒。
陳楚默皺眉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似堅強的女下屬。
心里吐槽道,哥們前幾天才上過當,你把自己喝多了又想套路我?
雖然眼前的安雅,黑色的制服顯露出高挑的身材,俏臉被淡黃色的酒杯映的一片酡紅,看上去十分動人。
但是他還是有意控制住自己的眼神,移到了一邊。
這要是見一個上一個,那自己和小說里的種馬男主角有何區別?
接過酒瓶,陳楚默笑道 “安雅,5萬的酒可不是這么喝的,我感覺你有點不對勁,有什么事就說吧,不要像昨天一樣。”
安雅咬著嘴唇猶豫道,突然慘然一笑“陳總,你能聽我講個故事嗎?”
陳楚默點了點頭,點完煙,躺在座椅上示意她繼續。
“10歲以前,我有一個人人羨慕的幸福家庭,小時候我爸媽雖然賺的不多,但是在學校旁邊開著一家小賣部,
我從小就是吃著自家煎著的里脊肉長大的,還有那個五毛用手戳一次的泡沫卡片,
我每天都拉一群小伙伴來我家玩,然后還偷偷把大獎藏到我知道的地方。”
安雅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笑容,像是在留戀孩童年間的無憂無慮。
“就這樣的日子,高中過后,我家的生意就不行了。”
安雅頓了一下,舔了一口酒,繼續道 “然后我爸就四處找活干,先是從廠里,又到了工地上,可以說十來個行業他都干過,拿著兩千三的薪水,供養著我們一家。
那時候他的脾氣就不太好了,往往因為一點小事就打罵我媽,不過我媽每次看到我和妹妹,也就忍了。”
“大一那個夏天,我還記得那一天,有一群人找上了我家,說我爸欠了賭債,催著還錢,我媽沒有辦法,只能把房子低價賣了,那時候才6000塊一平,您知道的,現在都已經2萬多了!”
安雅的語氣開始激烈起來。
“后面不斷有人來上門要錢,少的幾千塊,多的幾萬塊,我媽早上賣早點,白天去化工廠上班,晚上擺地攤,勉強維持著我們一家。”
“我那時候已經有點懂事了,也不知道怎么辦,只知道賺錢。
我也是金陵大學的學生,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是,為了賺更多的錢,我白天給學生補課,
晚上再去酒吧賣酒,呵,可能是運氣比較好,或者我比較聰明,那三年沒吃啥虧”
說著,她從桌上的煙盒里拿出一根,熟練的給自己點上,夜場妹子本性暴露無疑。
陳楚默也是一愣,看來也是個老煙槍。
安雅看到他的眼神,自嘲一笑“但是我沒有想到是,隨著畢業后我賺的錢越來越多,我爸反而變本加厲起來,他先是從地下賭場玩,后來又去網賭,這兩年,陸陸續續又輸了一百多萬。
輸錢倒也罷了。”
她的眼神忽然充滿了恨意“前年冬天,他居然因為我媽藏了五萬沒給他,用鐵棍打殘了自己相守30年的妻子!”
“呵,你能想象這還是人嗎?
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報警了,結果警察調和了半年,他好像做了半年的好丈夫,但是暗地里還是偷偷去賭場。”
唉,從那之后,他就用我妹妹來威脅我,我也就成了他的賺錢機器!”
說完之后,安雅嘆了口氣,情緒再也不受控制,趴在桌上,豆大的眼淚浸濕了襯衣的上角。
陳楚默聽了之后也是一陣黯然。
他忽然覺得自己前世的結局也不是那么悲慘,至少前半生事業有成,家庭圓滿。
他沉思了片刻,借口上廁所,打通了一個電話。
“張老哥,你們那個軍區家屬院有空房子嗎?”
“有的”
“給我留一間,我有個親戚,幫忙安排一下”
“好的。我把地址發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