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南宮哪去了?”
“剛剛好像一同被王妍君帶走了。”
聽完小陳警官這一句話,南明川臉色一青,差點沒站穩,昏倒過去。
“他媽的!你們幾個繼續在現場,我現在跟著那輛車,你們和局里請求援助!”
現場的刑警們面面相覷,都愣著不敢說話。
“可,可是,隊長!”
南明川憤怒的抓著那個警察的肩膀:“別他媽給老子廢話了,快點!對了,提取前天餐廳中毒事件的杯子上掌紋和切割機留下的掌紋進行比對!”
晚上8點,倉庫。
我仿佛在黑暗中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意識恢復之后就是疼痛,疼痛,無止境的疼痛,直到我現在都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仿佛是視覺功能喪失了一樣。
“很快就要完成了——”
意識模糊的狀態下,仿佛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我最滿意的一個素材啊!”
素材?
用來做什么的素材?
我會死在這里嗎?
不禁疑惑起來。
就在此時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被人綁架了,我并非是喪失了視覺,而是眼睛被什么東西遮住了,試圖將其移開的時候,卻發現手腳也動彈不得。
感覺身體上有什么鋒利的東西劃過,啊,我會死嗎?
不禁又問了自己一遍。
真的很害怕,害怕到發抖了,我還有數不清的事情要做,不想在這里死掉,非常可笑的是,我現在回想起來,小時候躲在被子里看恐怖片的害怕的睡不著的夜晚,好像之后就從未有過那樣恐懼的感覺。
對,記得那是因為——
“莫惜——”
門口傳來轟隆一聲,察覺到危機的邵明慌忙躲到了紙箱背后,觀察到門口的動靜。
卷簾門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一輛轎車停在不遠處,正冒著絲絲黑煙。
“君莫惜,你在嗎?”
王妍君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一腳踹開車門解開鎖,拿出了64式手槍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
“姐姐!”
“莫惜!”
君莫惜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倉庫中回蕩著,王妍君將視線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因為光線昏暗,借著微弱的月光,王妍君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前方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坐在地上,一個則半蹲著。
“邵明?!是你嗎?!站在那里不要動,不然我就開槍了!!!”
“你以前開過槍嗎?”
邵明的聲音傳了過來,王妍君一下子愣住了,確實除了在學校里有過設計訓練之外,她好像再也沒有碰過槍,也沒有扣動過板機。
“你有把握在這種情況下擊中我嗎?如果你沒有擊中的話.”
遠處傳來君莫惜因為疼痛發出的聲音。
“你這個卑鄙的家伙,不要碰我的妹妹!”
“那么你就乖乖聽我話,把槍丟下。”邵明見到王妍君沒有動靜,立刻怒喝,“我說把槍丟下!踢我這里來!”
王妍君愣了愣,把槍里的子彈卸了下來,半蹲著把槍放在了地上。
就在此時——
“兩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尋聲望去,一名自來卷的男人站在遠處,露出了反派式的微笑。
“啊,不介意我把燈打開吧?”
男人身后射出奪目的光芒,倉庫被照的猶如白晝一般。
是蕭涵。
君莫惜想到,這樣充滿自信而又從容不迫的聲音,仿佛已經很久都沒有聽見了。
蕭涵身后,是南明區在警車后備箱準備的應急強光照明燈,南明川在方才倉庫仍是一片漆黑的時候,是邵明不注意,已經繞在了倉庫后方。
如果順利的話,在蕭涵吸引著邵明注意的時候,他就可以從背后將邵明制服。
“啊。”
眼前的景致讓蕭涵愣住了,他本能想后退,但是恐懼使她將紫的雙腳站在原地。
“你也在這里嗎?”蕭涵冷酷的笑道,“呵呵,你簡直是瘋了,邵明,這樣的景致可不是這世界上所有的。”
“哼,我看瘋掉的是你!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邵明的話語冰冷冷的,而且鎮定的可怕,他用右手攥緊了反射出寒光的刀子,在他的背后,南明川正躡手躡腳地接近著他。
此時連南明川也不禁感到害怕,在他漫長的刑警生涯中這番地獄般慘烈的景色,恐怕也是頭一回見到。
“我是來帶君莫惜走的。”
“君莫惜身上有我女兒的一部分,她將會被制作成我的女兒擺放在這里,她已經走不了了!”
“你在說些什么鬼話,那個架子上擺的東西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兒!”
王妍君怒吼道。
所有人都很害怕且恐懼的場景,就在他們的眼前。
那是多么凄慘的景象啊。
斷手斷腳,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架子上,他們被清洗干凈,看起來并不像是一個活人的一部分,反而更像是木偶。
“你應該不僅僅是前來救援君莫惜的警察,對吧?”
“沒錯,我是君莫惜的姐姐。”王妍君輕哼道。
“那你應該很喜歡你的妹妹,那你喜歡這個人哪里呢?”邵明挑了挑眉。
“我”
“所謂喜歡他人完全都是好話,實際上只是你自己喜歡罷了,只知道說些漂亮話欺騙自己,你和我有什么區別?!人們在自己的意識中創造出完美無瑕的東西,并將其投射到其他人身上,這才是所謂的喜歡!”
“我做的不過是把意識中完美的東西在現實中創造出來而已,看吧,這個架子上擺放著的才是愛的終極形態啊,這才是永恒的愛啊!”
邵明癲狂的笑著。
他在說什么屁話。
“你在說什么,太荒唐了!”
王妍君聽完邵明的話,感覺要昏過去身邊的蕭涵則沉思了一會。
“你說的對,你只不過喜歡自己罷了,這個只知道滿足自己的家伙,人類本來就不是完美的,無法達到永恒也是愛情的魅力之一,不能接受這一點,你就根本談不上什么喜歡!”
“你確實背負了不少沉重的東西,你的境遇也讓我有點同情,不過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面對,我都要告訴你——”
“你的女兒確確實實已經死了,在那里的不過是一堆尸體堆積起來殘骸罷了!!!”
“你胡說!!!”
邵明舉起的手上的刀子。
“不要!!!!”
南明川已經在離邵明非常近的范圍內了,恐怕這個時候再拖延下去,會喪失最好的機會。
蕭涵做出了這樣的判斷,隨即放出了暗號。
“邵明你犯下沒有辦法被原諒的罪行,審判你的日子到了,去監獄里品嘗你釀下的苦酒吧!”
南明川怒吼著從邵明的背后沖了過來,用膝蓋狠狠地撞向邵明的背部,邵明背部承受了這一結實的一擊,一下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蕭涵松了口氣,這才發現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
可是就在這時候,身后傳來汽車的剎車聲,本來已經被撞開的卷簾門,再次被撞了一個大窟窿。
蕭涵和王妍君慌忙躲向了另一側,不過應急照明燈被橫沖直撞的汽車撞飛,倉庫再一次恢復了黑暗。
一時間,尖叫聲,槍聲,什么東西摔倒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現場亂作一團,事情變得更加復雜了,蕭涵皺了皺眉頭,趴在地上打開了王妍君的汽車,把汽車的燈打開,這才重新看清楚了現場的狀況。
“隊長!”
南明穿正側臥在地上,腹部不停地涌出鮮血,邵明也像受了傷的樣子,躺倒在不遠處。
“嗚——”
在車內看到這一幕的南宮,剛想出聲,卻被蕭涵一把捂住嘴巴。
就在這個時候,蕭涵看到了另一輛車,晃晃悠悠下來了一個人。
“無涯!!!”
“老蕭——”
因為剛剛的撞擊,姜無涯看上去有點神志不清。
“真的很抱歉,本來想讓梁月開車,結果到這附近的時候,她突然發了瘋似的加速,早知道這樣我就去考個駕照了。”
“梁月呢?”
“梁月和譚亞誠都應該在那輛車上。”
車燈的光線不足以看清楚倉庫的全貌,所以蕭涵此刻并沒法判斷出姜無涯所述的兩人的此刻的位置。
“都怪我,本來是想幫忙。”
“等等,你看妍君姐!”
王妍君抱著君莫惜沖向了車子附近。
君莫惜身上除了青紫色的淤痕之外,還有很多正在外冒血的新傷口。
“我現在就給她消毒。”王妍君帶著哭腔說道。
“把君莫惜放在后排吧。”
君莫惜被輕輕的放在后排的乘客椅上,南宮則下了車。
“等等,南宮,你要去哪里?”
君莫惜抓住了南宮的衣角。
“爸爸還在那里”
“南宮,你待在這里,我知道你現在是什么心態,但是為了你的安危,我必須讓你待在這里!”
蕭涵頓了頓,看向了王妍君。
“妍君姐槍呢?”
“槍,槍,槍不見了!”
“老蕭!”
姜無涯搖了搖蕭涵的肩膀,指向了車燈照亮的地方。
梁月正蹲在邵明身邊,拼命著搖晃著昏厥的邵明。
“梁女士。”
“不,不要過來,求求你們了,放我們走吧,那個女生你們也應該救走了吧!”梁月哭喊著。
“那么你應該早就知道,你的丈夫癡迷于肢解女性了,為什么不通知警方?”
“我是他的妻子!”
蕭涵沉默了:“難道不是為了贖罪嗎?”
“不,不要說了!”
就在此時,黑暗處傳來了槍聲,在空蕩蕩的倉庫中回響著。
是譚亞誠,姜無涯出于監視他的考慮,將其一并帶過來了,但在剛剛的混戰中,譚亞誠真脫了束縛在他手上的繩子,在黑暗中撿到了王妍君的槍。
又是連續的幾聲槍響,梁月附近的地上不斷冒出火光。
“啊——”
過度驚嚇的梁月癱坐在地上,雙目一下失了神。
“可惡,為什么打不中?”
第1次使用槍支的人是很難瞄準的,譚亞誠攝出的每一發子彈都沒能打到梁月的身上。
“等一下!譚亞誠!”
“你是?”譚亞誠看了一眼正在對他說話的時候。
“不要殺人,你還年輕,理應擁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如果殺人被判刑就都完了!”
“邵匙葉也是啊,難道她不應該擁有無限的可能性嗎?”譚亞誠將槍抵在了梁月的頭上,“這個惡毒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家中的地位,把自己的女兒邵匙葉賣給了黑幫,假如司法沒辦法制裁你,今天我就要來制裁你!”
“等一下——”
譚亞誠扣動了板機,但是并沒有子彈射出來,因為彈匣已經空了。
“可惡!可惡!”
黑暗中傳出了譚亞誠手中的槍落地的聲音,譚亞誠匆忙奔向了附近邵明的工作臺,尋找能夠代替使用的利刃。
就在他在邵明的工作臺翻箱倒柜的時候,他的視線捕捉到了邵明擺放在架子上的物體,一臉驚訝。
“邵匙葉!!”
譚亞誠泣不成聲,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了他所稱作邵匙葉的物體。
望著眼前這一幕,姜無涯不禁感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我的天,那是什么鬼東西!”
蕭涵拍了拍姜無涯的肩膀。
“那就是非人之戀。”
“啊?”
“你看不到邵匙葉嗎?”
“你在說什么蠢話,那個怎么可能是?”
“好了,不用說了,不用說了,畢竟那是只有偏執狂能理解的世界吧。”
倉庫外響起了警笛的聲音,是支援的警察,全副武裝的武警沖了進來,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將地上躺著的梁月和邵明給制服了。
梁月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似乎已經剛剛被幾聲槍響奪去了生命,邵明則捂著被南明川撞到地方,哎呦直叫。
譚亞誠則死死地抱著那個物體不肯松開,當武警嘗試著強制把他們分開的時候,譚亞誠竟然歇斯底里的在武警的手上咬了一口,無奈之下武警們只好將他擊昏并抬進了警車。
“急救的趕緊來這里,這里有重傷人員!”
急救人員慌忙圍住君莫惜,將她抬上了擔架。
“君莫惜已經沒事了,放心吧。”
“蕭涵,麻煩你了。”君莫惜發出微弱的聲音。
“沒事的,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你需要的話,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姜無涯,南宮,哈哈哈,真的大家在圣誕夜都來了。”
蕭涵緊緊的握住君莫惜的手。
“謝謝,我,我知道你會來的,讓女生等太久了。”
蘇州市某醫院的病房。
事件已經告一段落之后,君莫惜就被安排在這里住院治療。
蕭涵手捧鮮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查房還沒好嗎?”
“真是的蕭涵,你太沒耐心了。”南宮嗔怪道。
“哪有,我就是忍不住想見君大小姐了。”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醫生出來了。
“哦,辛苦辛苦。”
蕭涵一邊向醫生打著招呼,一邊打開了病房的門,君莫惜正坐在最里面的病床上。
“Goodmorning,girl,花就放在你的病床邊吧。”
“哪有人看病帶玫瑰來的?”君莫惜輕哼道。
“玫瑰才能表達我的熱情嘛。”
“倒也有你的風格,謝謝你們特地跑過來一趟很麻煩吧?”君莫惜笑著接受了。
“哪有哪有,我們本來就是要來看你的。”
這個聲音是南宮。
君莫惜看向兩人,眼中泛起了淚花。
“真的非常感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的話,或許我已經。”
“你也看到邵明的那件藝術品了嗎?說起來那個倉庫里的慘案官方不許媒體報道,現在都快成為都市傳說了。”姜無涯插話到。
“我沒有見過邵匙葉的樣子,不過應該肯定跟你很像吧。”
“就因為這樣的理由綁架我嗎,真是讓人難以理解。還有田鴻運是喜歡梁月的吧?”
君莫惜坐在病床上,一邊聞著那束玫瑰花,一邊看向幾人詢問這案件的情況。
“這個東西我們后來還調查了一下,他們兩人在大學時期還是情侶,后來就分手了,那是因為邵明。”
“是拜金女?”
“別這么說嘛,我看梁月后來肯定是發字內心的愛尚邵明了,不然的話也不會那么包庇邵明如此以來的罪行,至于田鴻運幫助邵明達成愿望的理由,也是希望讓梁月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偏執的一面作為懲罰吧。”
“田鴻運實際上對梁月究竟是愛還是恨的,亦或者兩者都有的呢,只能問他本人了,不過現在他本人應該是在監獄里。”
“唉,這種像是亂步的小說里才會出現的事情,親身經歷過之后才會無法理解。”
君莫惜,嘆了口氣。
“是啊,人心的確是最難以理解的東西,譚亞誠和邵明都對邵匙葉有著異樣的感情,以至于譚雅城對邵明的藝術品也產生了共鳴,這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他們4個人都有著偏執到近乎瘋狂的愛,這些情感糾葛在一起,才造就了這次的案件。”
蕭涵娓娓道來。
君莫惜盯得蕭涵,緩緩說道:“那所謂正確的愛的表達方式到底是什么呢?”
蕭涵突然臉紅了起來,君莫惜瞬間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話。
“啊,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別搞錯了!”
“這個時候病房中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姜無涯笑道。
“不需要你做旁白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