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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知我罪我

  夜深。

  白澤坐在房間書桌前,橘黃色的柔和燈光打在他的臉頰上。

  他從袖袋中取出那只作為比試獎勵的符筆——薤露。

  在禮堂時人多,他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只符筆。

  突然,白澤發現筆桿上刻著一行小字。

  他一邊舉起細細觀詳,一邊輕聲念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他又忍不住念了一遍,不知為何他心里感覺悶得慌,像是堵了一塊石頭。

  深呼吸了兩口氣,他把目光從文字上移開,頓時感覺好受了不少。

  這究竟是誰的符筆?

  校長口中德高望重的前輩,應該是很了不得的術士高人吧。

  為什么會在筆桿上刻下這么悲哀的一句話呢?

  是想傳達某種寓意嗎?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白澤從前為寫高中作文積累素材的時候學習過這句話。

  這句話出自《孟子·滕文公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其意為,我如今做的這些事,后人多半會毀譽不一,但只要我認為此時所踐行的道路是正確的,不管后世人如何評價,我都會堅定地做下去。

所以刻下筆桿這句話的人要做什么?他得償所愿了么  白澤搖搖頭,收回思緒。

  他把目光放在書桌上,現在手邊總計有三支符筆。

  一支是開學時學宮發放的,一支是加入白鹿洞書院許教授送給他的,還有一支就是手上的薤露。

  他嘗試把體內的咒力流轉于三支符筆中對比感受了一番,輪到薤露的時候不經眼前一亮。

  同前兩支符筆相比,咒力在薤露中運行格外順滑,如臂指使,仿佛肢體的外延。

  光是這一點就顯示出它的價值。

  他握在手里愛不釋手地把玩,感覺自己和這支筆格外親切。

  他想起來校長讓他回來嘗試咒術的話。

  “地煞一咒術生光。”

  “使其光亮。”

  他畫好符咒,握著薤露輕輕點在符紙上。

  隨著兩者接觸,神奇的變化發生了。

  符紙的生光咒力像是被某種力量吸引,潺潺流水般順著筆尖溜進了筆桿內。

  筆桿上的細小淡青色刻痕漸漸侵染成了熒白色。

  這就成了?白澤心中默默想著。

  他揮動符筆,心中默念生光。

  隨著他腦海里念頭浮起的瞬間,他體內的咒力瞬間涌入筆桿內。

  一道明亮的蒼白光暈從符筆上打出。

  公輸燈具里的咒靈一口將符筆瞬發的生光咒吞沒。

  “呀呀!”

  它吃完生光咒,發出滿意而興奮的叫聲,仿佛在感謝白澤給它投喂食物。

  白澤又嘗試了幾遍瞬發施咒。

  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后來他施咒的速度已經是越來越快。

  一道道光球讓燈具里的咒靈吃得飽飽的,白澤估摸得好久都不用給它“喂食”了。

  感受著體內消耗的咒力,白澤滿意地點點頭。

  憑借符筆薤露,他竟然能夠瞬發施咒了,真不可思議。

  “咒術生火,使其燃燒!”

  他再次握著符筆輕點符紙。

  伴隨著一道吸力從筆尖涌起,生火咒力再度被符筆吸收。

  熒白色的刻痕緩緩被一抹紅色吞噬著,過了一些時候,才徹底轉化成了淡紅色。

  他握著符筆感受了片刻,原先的生光咒已經被覆蓋,感受不到任何它的氣息波動,取而代之的是熾烈的火咒氣息。

  看來,薤露符筆只能同時寄存一個咒術。

  而且想要改變咒術需要一定的轉化時間,并不能瞬間更改寫入新的咒術。

  白澤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咒術「吐焰」!火之燎于原!”

  “地煞四十九咒術「斬妖」!敕令護法!殺盡妖魔斬鬼魂!”

  “咒術「布虛」,不知此方!”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把他目前學會的所有咒術都嘗試了一遍。

  總算琢磨清楚了刻印瞬發咒術的規則。

  在眾多咒術中,只有「生光」「生火」「導引」「水波」這四門咒術能夠刻印進符筆薤露之中。

  這四門咒術有一個共同特點,是他熟練度最高的四門咒術。

  而熟練度越低的咒術,想要刻印進符筆之中感受到的阻力艱澀就越是強烈。

  對符筆薤露進行了一定研究后,白澤把符筆收回到袖袋里。

  不管符筆多好,它對于術士來說都是外物。

  咒力修煉,咒術修行才是術士的根本,不能夠松懈。

  坐在團蒲上,繼續開始筑基打坐修煉。

  他的咒力處于瓶頸期的蛻變已經有好幾天了,盡管咒力量級并沒有增多,但他還是每天自覺保持著筑基修行。

  修行慎獨,哪怕沒有人監督,也不能放松。

  “哈”

  伍弘毅從自己房間走出,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他看向客廳的桌子,果然白澤正在那兒整飭著瓶瓶罐罐的藥劑。

  白澤一般起得都很早,如果不是在客廳學習做功課,那就是外出去圖書館了。

  當然有時候他是去進行神神秘秘的約會。

  他的目光在白澤一絲不茍的臉上流轉而過,心里有些羨慕。

  別的學生只會以為他天賦異稟,卻沒有看到他背后付出的努力。

  總是能夠如此專注地沉浸在學習和修煉之中,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伍弘毅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沒法做到像白澤那樣投入地修煉,修煉和學習是一件很累心的事情,哪怕他經常給自己鼓勁,但沒學多久,便會累了想休息。

  如果在疲乏的狀態下一直勉強自己修煉,只會是渾渾噩噩虛度時光罷了。

  “早啊!”伍弘毅嘆了口氣,嘴角重新掛起笑容和客廳里的白澤打招呼道。

  “早!”

  白澤正在小心觀察著藥劑的變化,聽到舍友伍弘毅的聲音后,也出聲回應道。

  他正在給他的祝馀植株調配這一周的培養藥劑。

  經過細心呵護,他的祝馀長勢非常不錯。

  在枝條上已經冒出了朵朵青白色的小花,花瓣飽滿,飄出淡淡的香味,嫩綠的葉片纖塵不染,反射著淡淡的白光。

  下周二的《藥材通識與初級栽培》課上,他們就要提交這個祝馀栽培的家庭作業了。

  盡管手頭并沒有能夠檢測祝馀靈度的公輸儀器,但白澤覺得自己應該能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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