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提前十分鐘趕到了時隙車站。
換好衣服后,看了會兒書。
車站內就響起了廣播聲。
“江天城車站的乘客請注意,早班列車即將抵達,請做好上車準備。”
沒過多久,面前便傳來一陣震蕩。
“咔嚓”一聲,純黑色的列車拉開閘門。
白澤捏著車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車上人并不算很多。
幾個年輕的術士坐在白澤隔壁桌,小聲地交談著。
時昊家住的云城在所有居住時隙中處于中型,比趙鴻羽、伍弘毅兩人所住的九方街要繁榮一些。
不過話雖如此,白澤還沒有去過除了道寮學宮之外的有一定規模的時隙空間,這些判斷都是從書上看來的。
他本人對于云城還是心懷期待的。
距離抵達云城又不少站點,他沉下心,先讀起書來。
大約二十分鐘后,伴隨著一陣跳躍般的穿梭感,廣播聲在車廂內再次響起。
“列車已到站,云城時隙,請乘客整理好行李,準備下車。”
“咔嚓。”
“呲呲。”
伴隨著如同蒸氣的聲音,車門緩緩打開。
到了么。
白澤合攏書本,走出車廂。
外面是整潔的車站大廳,繁飾的公輸燈具掛在天花上,灑出白色的柔和光線。
白澤杵在原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身體里某種因子仿佛在蘇醒一般,逐漸在他體內匯聚力量。
蠢蠢欲動的咒力也開始躁動起來,無數粒子膨脹開來,變成了一股風,流遍他的脖子,腰,手臂,腕節,每一根手指指尖,最后流轉至全身每個角落。
“鼓鼓。”
就連寬大的術士袍也在咒力的不安分中咕嚕咕嚕地翻飛著。
白澤閉著眼睛,再度進入咒力充裕的時隙空間,讓干涸了許多天的身子再度復蘇。
而且,有可能是累積的效應,體內的反應格外得強烈。
這感覺真不錯。
白澤緩緩壓制下雀躍的咒力,睜開雙眼。
身旁不遠處一個小女孩正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
他剛才的表情管理應該沒有出問題吧?
白澤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許尷尬。
他朝她和藹地微笑。
小女孩臉一紅,羞澀地躲在自己母親的身后。
看起來表情管理應當是到位了。
白澤滿意地點了點頭,沿著出站的樓梯走出車站。
視線稍微黯淡了幾分。
接著路邊的燈光,他注視著車站外的環境,有些明白云城為何會以此為名了。
周身的空氣中飄浮著肉眼可見的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
腳下如同流水般的霧氣在翻涌著。
如同不是腳底傳來的堅實感,他都以為自己踩在云霧上。
天空上的太陽光線相當得稀薄淺淡。
如果要形容的話,有點像是出現在白天的月亮。
“真的...到處都是云啊。”白澤小聲地喃喃說道。
雖然來時就已經大概知曉這里的情況,但很多時候,不是親眼所見,光憑文字描述,是很難感受到實景的震撼的。
車站外是一個小型廣場,更遠處是延伸開來的街道。
白澤左右四顧,尋找著舍友時昊的身影。
時昊在信中約好在車站碰頭。
廣場上人窸窸窣窣,只有三三兩兩前來接送的人。
白澤并沒有在其中看到時昊的身影。
看來是遲到了......
不知為何,對于舍友的冒冒失失,他已經有些習慣了。
隨便在附近找了個長椅坐下,他喝了一管飽食湯劑,隨即閉上眼睛,開始運轉打坐修煉筑基法。
他修煉筑基法的能源來自于服用的靈植食物。
但這種修行卻無法在常世進行。
哪怕他身上帶有具備充足能量的湯劑,也不行。
他還不信邪地嘗試過,可惜,湯劑一引入口中,便會飛快“蒸發”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身體的每個毛孔中溜走,無形地消融在空氣之中。
在常世里,他沒法鎖住湯劑中蘊藏的能量,很輕易地就流失光了。
他覺得應該不僅僅是他境界尚低,筑基法修煉不到位的緣故,其他術士一樣如此。
這似乎是一條不可違背,仿佛如同規則的鐵律,只有在時隙中才能進行修煉。
而且能級越豐富的時隙,修煉的效果就越好。
白澤體內的湯劑如同燃料被點燃,在他體內不斷涌出豐富的能量。
許久沒有進行過像樣修煉的白澤,卻絲毫也沒有生疏。
運轉筑基法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喝水一般自然。
在筑基法的催化下,湯劑中溢出的能量被不斷轉化成絲絲縷縷縹緲的咒力,隨后被他自身的咒力歸化。
“轟轟轟——”
如同體內的活動也會有聲音的話,他修行的聲音理應當是熔爐般有力的轟鳴。
這是白澤提升到四級方術士稟賦后進行的第一次筑基修行。
和當初晉升到三級時筑基修行速率沒有太大改變不同,這次的晉升后,他筑基修行來得更加輕松了。
白澤消化完一管的飽食湯劑。
這是他之前根據自己一次修行所需定好的劑量。
然而,原本剛好的劑量,這次卻不足以支撐到修煉完畢的程度了。
白澤緩緩睜開雙眼,對于四級方術士稟賦的帶來的效果滿心歡喜。
他當初晉升的那天,由于因為提升至三級的慣性思維,只是簡單嘗試了一下各種咒術施放后,便離開了學宮。
沒想到筑基修行的效果也會有嶄新的變化。
實在是意外之喜。
就在他習慣性準備再喝一罐,接著修煉的時候。
他的余光看到遠處正在小跑靠近的身影,便停下了探入袖子里的手。
“抱歉,我來晚了。剛才客人比較多,耽擱了些時間。”
時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他身上穿著一身淺棕色的樸素服飾,袖口繡著“云天酒館”四個小字,一看便知道是他家酒館的工作服。
可能是工作了十來天的緣故,他看起來比在學宮里更靠譜了些。
“沒事,我也才剛到。”白澤笑了笑,并不在意。
反正他也在進行筑基修煉,并沒有浪費時間。
“你啊你,人總是這么好。”時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約定好的事情卻遲到。哪怕是他都有些難為情了。
時隙列車到站的時間他其實也有數,很清楚白澤這是在給他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