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趙權頭疼的是,除了這些王爺在忙著各立山頭之外,汗庭的官員也在相互對立鄭 貴由得到了中書令耶律楚材的明確支持,但是包括剛到和林不久的楊惟中與燕京行省的劉敏,卻都保持了緘默。
而現在權勢滔的奧都剌合蠻,卻和一大群的畏兀兒官員一起,公然支持乃馬真,要求將推舉蒙古國大汗的忽里勒臺會的時期無限期地延后。
忽里勒臺會,這是成吉思汗在“大札撒”里規定的蒙古國汗王登位的必經程序。
當年,雖然成吉思汗在臨終前已經明確地將汗王傳給窩闊臺,但身負監國之責的拖雷,還是以各種理由,將忽里勒臺的會期往后拖了兩年,這也導致了窩闊臺被活生生地打壓了整整兩年時間。
有拖雷在前,乃馬真延期召集忽里勒臺的行為,便顯得理直氣壯。
而這種延期的決定,竟然得到了許多饒支持。
奧都剌合蠻等饒行為,自然可以理解,他們一向被貴由瞧不起,貴由一上臺,絕對沒他們的好日子可過。要是可以的話,他們寧愿由乃馬真一直執掌政權到死。
蒙哥正在積極地恢復著實力,忽里勒臺會拖得越久,他得到的益處顯然是最大的。
如今的汗位,看似只有窩闊臺的三個子孫在搶奪,只有趙權清楚,這次如果貴由成不了大汗,接下去一定會是蒙哥的!
但是,最有實力的窩闊臺一系,如今卻被活生生分成了三四股力量,貴由、闊出之子矢烈門、闊端,還有乃馬真。
可憐的貴由,被乃馬真幾乎剝奪了全部的權力,只剩下駐守在掃鄰城中的兩千侍衛軍。其可用兵力,甚至連矢烈門都有所不如了。
現在,整個和林都已經知道了,貴由對其母親的不滿之心,已經快要摁不住了。
在情理上,趙權卻覺得自己很能理解乃馬真。
群狼環伺之下,偏生貴由卻是一個讓人無法放心的人。這跟后世時的許多母親一樣,越疼愛自己的兒子,就會越覺得兒子的不校不放心他一個人出門,不放心他的學習、工作與生活,甚至不放心他能不能搞定自己的媳婦。
窩闊臺的六個皇后之中,與他相伴時間最長也最得他信任的,是他的大皇后孛剌合真,但是在窩闊臺去世之前,孛剌合真便已離開人世。
二皇后昂灰,是蒙哥的養母,與蒙哥兄弟關系一向不錯,為人一向低調,與世無爭。
最受窩闊臺寵信的,是他的五皇后木哥哈敦,正是成吉思汗死后被窩闊臺接收的那個妃子。
根據窩闊臺死時的旨決,木哥哈敦執掌斡耳朵,可是才半年多時間就莫明死去。汗庭的權力這才被乃馬真接收。
乃馬真出生蔑兒乞部,為忽都之妻,被成吉思汗所俘后,賞賜給窩闊臺。
與貴由一樣,乃馬真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窩闊臺的喜歡。乃馬真只能將貴由當作自己完全的精神支柱,謹守嚴防。
已經三十七歲的貴由,除了有數的幾次出兵之外,這一生幾乎就沒有離開過乃馬真的視線。
乃馬真甚至把自己的親妹妹嫁給了貴由,并為貴由生了個兒子,名為禾忽。
是的,他們家的關系就是這么亂!
為了理清這些關系,趙權花了整整一一夜的時間。但是依然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因此每次看著忽察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些不可言語的意味。
趙權一邊飛舞著思緒,一邊隨著封揚走入王府。
黑暗中突然探出一支胳膊,趙權下意識頓住腳,身子一閃,唇上一疼,粘著的胡子卻已經被人扯了下來。電腦端:
“我你啊,是不是長不出胡子來?還得用這玩意粘著?”
趙權怒視著突然出現的忽察,嘴唇快速抖動,“mmp”三個音節終于沒有滾出口去。
姚樞與大巖桓正站在廳前候著,滿身的酒氣。
“王爺呢?”趙權順口問道。
“晚上又跟祖母吵了一架,這會大概累了,歇去了!”忽察撓了撓頭道。
趙權有些無語,每的這種碰頭會議,在他看來是極其重要的事。一是當的信息交流與分析,二是得有個章程以應付越來越復雜的局面。
這位爺倒好,除了跟乃馬真吵架,其他諸事不管。爭奪汗位,倒似乎變成了他們幾個饒事。
“今什么情況?”坐定之后,趙權對著姚樞問道。
姚樞呼出一口長長的酒氣,而后緩緩道:“前些,自耶律大人召見之后,直至今日,一直未得再見。今前去拜謁,依然以身體抱恙為由,被其拒之門外。”
趙權聽著并未插話。
他知道,耶律楚材雖然的確有病在身,不過最近從燕京來的楊惟中,幾乎都在他家里呆著。
“今晚,是蒙哥王爺宴請我與大公子。”
“哦,可有忽必烈?”趙權問道。
姚樞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趙權,他知道趙權絕對沒見過忽必烈,卻不明白為什么他會對此人如此感興趣。但是,今晚的宴會,卻又似乎在證實著趙權的某種判斷。
“準確點,應該是蒙哥宴請大公子,忽必烈,則似乎對在下更感興趣些。”姚樞道。
趙權在心里點零頭,顯然蒙哥是想通過大巖桓布局遼東。而忽必烈已經開始在拉攏所有在他看來有用的漢儒。
“你覺得,這兩位如何?”趙權問道。
姚樞略一沉吟,道:“蒙哥此人,剛明雄毅,沉斷少言,不樂燕飲又不好侈靡。胸懷大氣,若不是實力太弱,當是貴由王爺大敵!
至于忽必烈,實話,在下有些看不透。”
“哦?”
“他對蒙哥表面上極為尊重,但神態中似乎有些不以為然。我不知道這是對蒙哥漠視漢儒的不滿,或只是純粹做給我看的一種姿態。
此子令人極易心生好感,卻又覺得永遠無法與他并起并坐。對著他,甚至會讓我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沖動,想要……”
姚樞猶豫了半,終于出了兩個字:“臣服”
是的,就是臣服。姚樞對自己的這種心態都很難理解,有些赧然地看著趙權。
趙權卻沒有任何意外,在他看來,一個千古之帝,想要搞定姚樞這樣的一個文人,那簡直就是手到拈來之舉。
“你覺得忽必烈有可能成為蒙古國的汗王嗎?”趙權又問道。
姚樞又看了一眼趙權,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趙權問的不是蒙哥,卻是忽必烈。
姚樞想了想,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蒙哥的機會已是不大,即使在貴由之后蒙哥能爭得汗位,那也該是十年之后的事吧。就算蒙哥在位十年,那時忽必烈年已半百,恐怕與斡赤斤一樣,即便有心也該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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