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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經緯度

  見到鮮衣怒馬,滿面油光的趙權等人,所有的牧民都露出饑渴的目光。

  如果眼光可以解決饑餓,趙權相信,自己些人馬可能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了。

  為了讓自己少造點殺戮,引出不必要的麻煩,趙權等人一路上只能盡量繞開牧民的聚居地,盡可能的不跟他們產生任何的接觸。

  然而,麻煩還是悄悄地纏上了他們。

  離開和林十多天后,丁武發現有一騎遠遠地跟在隊伍之后時,大家還沒有過于在意。

  三天之后,一騎變成了五騎。再五天之后,五騎變成了二十多騎。

  當身后的人馬,變成五十多騎時,所有人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據阿斯愣所說,這些人,很可能是冬季受災的牧民。他們需要搶劫一些路過的外族人,以彌補他們的損失。

  而明顯不似蒙古人的東真軍,無疑是他們眼中最好的獵物。

  之所以還沒動手,便是沿途在繼續召喚其他的牧民加入。一旦人數聚得差不多了,他們便會開始發動襲擊。

  草原的大部分牧民,只要給他一把刀,上馬之后,便是一個合格的戰士!

  或者說,便是具備相當戰斗力的強盜!

  連續幾天,那群人只是遠遠地墜在后面,東真軍一旦派人過去,便一哄而散。不久,便又聚集而至。

  驅不走,趕不散,打不著,攆不動。這些牧民,如附骨之疽,讓人心生煩惡。

  這天,當接二連三的馬匹,跑著跑著就軟下身子的時候,趙權明白,再不解決身后的這堆蒼蠅,已經根本無法安全東歸了。

  “這不是蒙古人干的!”阿斯愣鐵青著臉,看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戰馬說道:

  “不僅是蒙古人,但凡是草原上牧民,都認為水是最純潔的神靈。他們不會在河流中洗手或是洗澡,也不允許洗女人的臟衣服。更不允許將不干凈的東西投入河中,更何況是給水投毒這種事情!

  要知道,每一條河流,每一滴水,都是所有牧民的生命之源。”

  的確,蒙古人雖然不愛洗澡,但會尊重每一滴水,無論是天上的,還是地下的。在水里投毒,對于蒙古人來說,是件很難想象的事,他們自己每天都是直接趴在河里吸水解渴的。

  幸運的是,東真軍在趙權的嚴令之下,絕不碰沿途的生水,每個人身上背的水囊,全是前一天晚上燒過的水。

  十來匹中毒的馬,并沒有直接斃命,只是估計需要休息幾天。情況還不算太嚴重,看來是昨晚宿營地邊上的那條小河被人投毒了。

  “一定是漢人干的!”阿斯愣咬著牙切著齒。

  看到丁武等人臉上的異色,阿斯愣才反應過來,急急解釋道:“我,說的當然不是你們,而是后面的那群蒙古人中,應當有個漢人。而且肯定是瞞著別人,偷偷投的毒。”

  漢人?

  要說是和林的畏兀兒人派人追殺他們,趙權自然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自己根本就沒跟和林城中的漢人結過仇啊!

  和林城中不缺漢人,有中原來的文人儒士,有北來經商的小商人,也有被抓來為奴的苦力。唯一缺的,就是敢于上場殺敵的漢人士卒。

  “總管,我明天一早,愿領五十兵,盡殺此敵!”封揚主動請戰。

  阿斯愣搖了搖頭,說道:“別說給你五十兵,給你五百個兵,你都不一定能殺得光他們。”

  “你——”封揚難得一次主動請戰,卻被阿斯愣毫不留情地打擊,不由地臉漲得通紅。

  不過阿斯愣所說,確實有道理。草原廣闊無垠,只要有馬,對于蒙古人來說,便是可以盡情翱翔的天地。

  當時在捕魚兒海時,趙權手下也就兩百號人,斡赤斤的兩千人馬,依然無法截殺他們。

  “我今天看了,那五十余騎,一直跟我們保持著約五里的距離。只要我們派人追擊,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分散逃亡。”阿斯愣說道。

  “那我們就分散追擊,我就不信,一對一還干不翻他們。”封揚依舊不服。

  阿斯愣呵呵一笑,說道:“遼東山林密布,敵人從哪個方向來,能往哪里去,對敵時基本都能判斷得出來。但是,這里可是大草原!

  你要知道,這是一個沒有方向感的地方。別說是你們,就是我,偏離了河道,沒有那些指引道路的敖包,我也一樣會在這里迷路。

  像你們這樣的,在草原上追擊敵兵,一天之內我相信沒任何問題,肯定能找得到回來的路。但是二天就夠嗆了,如果是三天,我敢保證你們任何人都搞不明白自己會在哪!

  所以,千萬不敢隨便分兵,否則到時可不是一對一的問題,很可能你們分散之后,莫明其妙的就被人給包了餃子。”

  “老哥,如果是你,能堅持幾天?”丁武湊過來問道。

  阿斯愣猶豫了片刻,說道:“咱們往返,走的其實差不多都是同一條道路,都是順著怯綠連河而走。

  如果偏離了這條河道,我估計,我最多只能堅持五天。”

  在草原里迷路,這是個問題!而且是肯定會發生的問題。

  只是,背后這群蒼蠅,不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這個麻煩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望著漫天星光,趙權突然心里一動。

  他掏出一張地圖,就著火光,對阿斯愣說道:“你把咱們現在的大概位置指出來。”

  這張地圖,是趙權西行和林時,一路走一路記,而后又在和林匯集了搜集而來的地圖,重新繪制而成。

  而且,趙權第一次在地圖之上,標出了經度與緯度。

  跟后世有所不同的是,他將燕京作為了經緯度的起始坐標點。只因他清楚地記得,北京的經緯度,是北緯39.5,東經116.2。

  和林與南京府及燕京相比,各差了約一個時區。如此,就可以往東往西劃出經度線。

  這個時代,北斗星跟后世的位置有點不太一樣,但依靠牽星板,也基本能計算出每個位置的緯度差。只要有機會去趟燕京,測算出那里的牽星角度,這個世界任何地方的相對位置,對于趙權來說,將不會再是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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