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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民戶征召

  楊閔卻呵呵一笑,說道:“給我三萬兩銀,我幫你弄三千人過來!”

  顯然自己的做法被嘲笑了,陳耀有些羞惱地罵道:“有屁快放!”

  “真的需要三萬兩!”

  “再不說,老子劈了你!”

  “好吧——”楊閔也不敢過分的撩撥這位緝偵局的重要人物。

  “丙申分封時,窩闊臺汗根據耶律楚材的建議,對中原封戶采取‘二稅戶’的食邑制度。

  即每二戶出絲一斤,以供官用;五戶出絲一斤,以供分封之王。除此之外,民戶還需要負擔朝廷的兵、站諸役。

  折算下來,中原每一戶每年承擔的銀錢全額約為銀11兩。意思是哪怕你一年到頭,沒田可種,也什么事沒做,都得繳納這么多銀子。

  而且,這還沒算上必須負擔朝廷的諸項雜役。

  站赤,即為諸役之一。

  派充站役的民戶要自己備馬、備糧,輪流守護驛站。單單這一項,就已經使和林至燕京的多數民戶面臨破產境地。

  窩闊臺汗去世后,和林朝政陷入紊亂,各地法度不一。諸王肆意在各自封地內搜刮財賦,他們擅招民工、拘刷工匠。令許多民戶無法承擔愈加沉重的賦役而逃亡。

  如今僅在燕京周邊一帶,民戶就已減少近兩成,而且每日里都在增加。

  既然咱們有這筆預算,倒也簡單。

  一萬兩給行省中書令劉敏劉大人,先堵住他的嘴。

  其他的兩萬兩,足夠幫兩千民戶繳納一年的稅賦,兩千戶少說也能征三千人過來。

  也就是說,咱們用兩萬兩銀租用這些民戶一年時間,這期間咱們只要管他們每日伙食即可。”

  “既然是幫這些民戶繳足了賦稅,為什么還要給燕京行省一萬兩銀?”丁慕有些不解地問道。

  楊閔又是呵呵一笑,說道:“這是給劉敏的,不是給行省。萬一這些民戶,干了兩三個月,自己跑了,咱們不還得通過行省,去再召些民戶過來?”

  陳耀與丁慕同時一怔,隨后相視無語。

  沒想到渾身上下充斥著儒雅之氣的楊閔,竟然也是蔫壞的一個家伙。

  只有張一丁茫然地問道:“跑了?能跑哪去?”

  陳耀斜了張一丁一眼,心下有些懷疑,這廝當年能成為張靖那家伙的管家,理應也是個圓滑之徒。他這是真不明白,還是裝著糊涂?

  丁慕倒是很主動地為張一丁解釋道:“既然現在四處都有民戶逃亡的情況發生,咱們征召過來的民戶,出現逃亡就很正常了。

  這些人,可能逃到中原、可能逃去漠北,當然也就可能逃往錦州、遼南,甚至繼續深入到東北山林之地。

  這樣也不錯,可以避免南京府因為公然吸引民戶遷移,而引起諸多勢力的警覺與不滿。

  相當于咱們花十兩銀買一個人,不,是一戶人。

  這生意,我覺得合算!

  前期投入雖然不小,但只要兩年時間就可以讓他們創作出遠遠多于十兩銀的價值。”

  “好,那就這么定了吧!咱們在征召民戶時,就讓他們舉家而來,而且可以為他們全家提供每日糧食。”

  “還有,修路期間的護衛問題……”丁慕問道。

  陳耀微瞇雙眼,說道:“這個先不急。南京府現在四處開戰,一時半伙派不出人手過來。而且,直接讓東真軍進駐,也有些不妥。

  過一陣吧,等工地上爆發一些沖突之后,咱們再招一些鄉勇,用以維持現場秩序。”

  爆發沖突?

  丁慕與張一丁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楊閔卻朝陳耀翻了個白眼,這廝盡準備著不干好事!

  有燕京行省的批文與行省郎中的全力配合,所有事情都進展得相當順利。

  三千民戶很快便征召完畢。

  一個月時間,榆關通道上的四座碼頭便已建成。一座在榆關附近的海陽,一座在六州河的入海口石家店,一座在桃花島,一座在錦州城以南、小凌河的入海口。

  整個工程進展得很順利。

  陳耀有些佩服自己的眼光,丁慕此人,真的是太好用了。

  除了每五天過來跟自己匯報下進度之外,幾乎不來打擾自己目前正處于蜜罐中的日子。

  二月的錦州,雖然依舊白雪紛飛,但絲毫也阻止不了陳耀燦爛的心情。

  即使晚上再怎么被折磨,第二天一早,陳耀總會滿血復活,帶著郭筠,在錦州城外呼嘯游樂。

  郭筠白衣勝雪,跨下也是身無雜色的一匹雄駿戰馬。蛾眉之下,那雙丹鳳眼轉動之際,隱隱溢出淡淡的春意。

  陳耀則一身黑袍,配著小馬哥暗棕色毛發,在鎧鎧白雪中,背影顯得尤其風流。

  遠處青山如黛,兩人兩騎,微風細雪之中,宛如一幅絕美畫作。

  只是一旦駐足回頭,陳耀那張肥臉,與小馬哥眼鼻之處的那塊墨跡,活生生地煞了眼前這番風景。

  猶若清水濯足,花上曬褲!

  好在,郭筠終于習慣了。

  或者說,徹底認命了。

  晚上回到楊宅,陳耀總會努力地展示自己相當拙劣的廚藝。給郭筠做一個小菜。

  即使被各種嫌棄,陳耀依然樂此不疲。

  然后便開始等待著,又一個晚上的被折磨。

  痛并快樂的生活,在列維與西出大興安嶺的東真軍全部撤回南京府后,終于結束了。

  又一場不大不小的雪過之后,榆關通道的施工進度,終于慢了下來。

  施工破壞了原就脆弱不堪的路況,海陽至錦州許多地方道路被堵。行人勉強還能通行,但貨物已經很難過去。

  往北的貨物被堆積在海陽,往南的貨物則堵在了錦州。

  錦州的貨無法南下,那倒也罷了,畢竟還沒出錦州城,安置不難。

  可是中原客商,連人帶貨擁堵在海陽,時間稍微一長,就會讓人生出暴躁之心。

  海陽倒是修了一間條件不錯的客棧,名為“張氏車馬行海陽客棧”,收費也不算貴,但停滯的客商越來越多,貨物迅速地如山而積。

  誰也不知道路要修到什么時候,更沒人知道這條路什么時候可以通行。

  每日里,海陽客棧內都是充斥著一片的罵聲。

  然而,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應該罵誰。

  有人實在忍受不了,抱著僥幸心里,趕著騾車試圖硬闖。

  運氣好的,還能退回海陽客棧繼續罵娘。運氣不好的,連人帶貨直接摔沒。

  有人終于熬不住南撤榆關,但依然有人繼續北上擁入海陽。

  有酒有肉,還有進退不得的煩躁,便就會有人鬧事。

  吵吵鬧鬧之中,客棧終于出現了人命事件。

  于是,張氏車馬行經過官府同意,自己掏錢,聘了一支百人隊鄉勇,以保護客棧內商旅的人生財產安全。

  鄉勇領頭的,是個身高六尺的壯漢,操持著真定口音,姓韓名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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