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誠呢?”趙權問道。
“他已經快瘋了,還有兩個兄弟陪著他。”
趙權閉目沉思。
這么大個人,自己走丟了,不太可能。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劫持了。
無論是子矜母女,還是呂若嫻,平日在家絕少出門。有事也是仆役打理,或者讓伍家的人出面。整個泉州城,人都不認識幾個,更別說得罪誰了。
而羅氏平日剛來泉州沒多長時間,若說是她,也只因為拒絕親事而得罪過蒲家。
“羅夫人她們呢?”
“已經報官了,有點急怒攻心……”
虛掩的院門被推開,趙子矜滿臉憂色走進來。
“是不是,我母親她們,出什么事了?”
趙權略一沉吟,點了點頭說道:“你姐姐,若嫻不見了。現在還在找尋之中。”
趙子矜一陣眩暈。
趙權拉來一把椅子,扶她坐下。
“她,會沒事的,是嗎?”趙子矜緊緊盯著趙權的雙眼。
“是的!”趙權語氣堅定。
趙權背著手,慢慢地對承仁說道:“找個人,去叫伍及過來一趟。”
“是要讓伍家出面?可是,還不知道……”
“不,伍家可能都解決不了,先去叫伍及。然后,再把趙長河也叫來。
你自己,跑一趟外城,叫那邊的兄弟們做好準備。另外,通知王顯……”
通知王顯?承仁眼睛一瞇,這是要搞大事了!
趙子矜雙眼,緊緊鎖著趙權,似乎害怕他一不見,自己的姐姐就再也回不來了。
趙權略感無奈,看來自己只能守在這里了。
“明白了嗎?”趙權問道。
承仁點了點頭,“我會讓人,先從外城的開始搜尋,不行的話,就去深滬灣。”
趙權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趙子矜的緊追不舍的目光中,趙權依然背著手在院中緩緩踱步。
這事,如果是蒲家所做,倒是不用太擔心呂若嫻的安全。
蒲壽庚如今算是朝廷命官,哪怕手段再齷齪,也不敢太過分。無非是想利用呂若嫻,逼迫羅氏應承趙子矜的親事。
需要考慮的是,如果對他們采取強硬的報復手段,是否會引發泉州官府的反彈,是否會引起伍及乃至賈似道的不滿,甚至是宋國朝廷的干涉。
趙權在骨子里,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最理想的生活,就是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安安穩穩地過上一輩子。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選擇一味的忍讓。
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再不出手,那未免太可笑了!
更何況,出事的李勇誠心儀的女人、趙子矜的姐姐!
打擊蒲家,趙權沒有任何心里障礙。
可是他卻有些擔心,萬一呂若嫻落在哪個潑皮手下,后果倒是委實難料。
不過,有承仁在,這廝膽大心細,如果是屑小之徒所為,應該可以很快找得到人。起碼在入夜之前,是沒有什么問題。
門口傳來一聲嘶心裂肺的嚎叫,是趙家的仆婦。
“小娘子——小娘子——不好了!”
趙子矜匆匆走出院子,不久又緩緩而回,依然坐在院子角落中,眼神靜靜地隨著趙權而轉動。
伍及與趙長河很快到來。
趙權瞥了趙子矜一眼。
沒法再躲著她說些什么了,那就不躲吧。
“呂若嫻事情,如果是蒲家所為,我會掃蕩深滬灣!”
兩人同時一驚。
趙長河隨即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告訴我叔叔,讓他準備出面與官府交涉,以平息戰后對我們的不利影響。”
“好,告訴趙復,不用有所顧忌!”
趙長河點頭而去。
伍及卻是一臉糾結。
伍家在泉州,身負保護趙子矜家人的任務。可是如今,她家人出事了,伍家卻毫無辦法,還得指望趙權等人相助。
沒辦法,蒲家在泉州太強勢了,就算是賈似道今日還在這里,蒲壽庚都不一定會賣他的面子。更別說是泉州的官府了。
這倒也罷了,趙權如果對蒲家開戰,那影響可絕非只是伍家或是子矜兩家。甚至會影響到整個泉州府、福建沿海的整體兵力對比,乃至宋國的未來!
可是,現在就算動用八百里加緊,也根本來不及與賈帥匯報此事。
這個愚蠢的蒲壽庚,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沒有理睬伍及的糾結,趙權直接說道:“伍兄,我尊重你,所以找你過來。不是在跟你商量。”
伍及恭身一禮,苦笑著說道:“伍某明白!我沒有權力,也沒有能力可以阻止權爺的決定。只是……希望權爺能夠考慮下,盡可能的減少對子矜姑娘的影響。”
趙權望向子矜。
趙子矜臉色有些迷茫,輕咬下唇,卻依然一言不發。
趙權心里閃過一絲猶豫,此事因她而起,卻也必須得考慮到,從此之后,她能否受得了可能的后果。
“那,你有什么意見?”
伍及又是一禮,“一,兵不得入泉州。二,不得傷及無辜。三,不要打旗號。”
后面兩項倒也罷了,但是兵不入泉州,自己又拿什么跟蒲家甚至是可能包庇蒲家的官府相爭?
“你們伍家,在泉州城中,還有可用之人?”
伍及苦笑著說道:“哪怕有人,又怎么能跟官府相比。一旦違逆,形若造反!”
“不過,伍某覺得,可以雇一些潑皮流氓,事成之后,人可以消失的那種……”
伍及眼神,不停閃動。
趙權聽明白了,其實還是那一點,不要打出自己的旗號。讓自己的手下,裝成潑皮就行。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依然棘手。
趙權看著子矜,欲言又止。
自己理應出城,主持此事。卻又放心不下趙子矜,萬一她在這里再被劫持,但豈不是丟掉西瓜去尋芝麻?
“伍某覺得,權爺還是不出面的好。”
“嗯?”
“現在泉州,知道李勇誠的有,但是知道權爺的還不多。尤其是蒲家,并不清楚權爺的身份。如果權爺出面,以后進出泉州,會有諸多不便。”
趙權眉頭微皺。
“伍某,可以陪在這里。一來與權爺共同照看子矜姑娘,二來可以暫時出面。同時,伍家在泉州的人,想對抗蒲家可能不成,但傳遞一些消息,還是沒有問題的。”
“如此,有勞伍兄!”
“伍某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