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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吳又可

  吳有性?洪承疇微微皺著眉頭,心說這名字聽著怎么有點熟悉。

  “你跟吳又可是什么關系?”洪承疇問道。

  “在下表字又可,倘若沒人跟叫這個名字,想必就是在下了吧。”

  這次反倒是那吳有性皺眉頭了,心說他常年漂泊在外做游醫,雖說救治過的病人成百上千,但絕大部分病患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更別提他表的字了。

  “哎呀呀!吳神醫,可算尋到你了!”洪承疇兩只手猛的一拍,少有的激動異常。

  按說起來洪承疇性格淡漠,就算是在宮里與崇禎皇帝一起議事,也鮮少如此激動,實在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倘若病情再得不到控制,一旦擴散,他洪承疇就是這里的罪人,是要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

  而這個吳又可,可不就是崇禎皇帝心心念念找了整整一年,還苦尋不到的人嗎?

  今天就這么讓他給碰到了,還是在這么一個關鍵的時候,洪承疇如何能不激動。

  “大人謬贊了,吳某只不過區區一江湖游醫,豈敢稱神醫之名。”吳又可謙遜道。

  這就令其余幾個宮里的御醫酸了,他們不辭辛勞的在此地治理這怪病,每日都戰戰兢兢的擔心自己被感染,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來了個江湖郎中,卻被洪承疇如此看重,幾個人臉上實在不好看。

  “他所說之邪氣,無味無形,故弄玄虛,洪大人怎能信這等荒唐事,倘若誤了陛下的大事,恐我等都沒辦法交代。”御醫楮陽泓對洪承疇道。

  “邪氣雖無味,但卻并非無形,否則諸位何以帶著面罩?難道不就是為了抵擋那邪氣嗎?”吳又可反駁道。

  洪承疇不信神佛,雖然覺得楮陽泓說的有幾分道理,但卻更傾向于相信崇禎皇帝的眼光。

  只是他也有點矛盾,倘若吳又可不能自證,這些宮里來的御醫個個眼高于天,怕是無法一起共事啊。

  “其實證明邪氣的存在并不難,諸位隨我來吧!”

  吳又可倒沒說一定要留下,他只是路過此地,得知朝廷的官員在這里治療那瘟病,出于醫者的仁心、以及朝廷治理這瘟病的好奇心,就過來看看而已。

  吳又可走進一處房屋,這間屋子本是幾個御醫所居住,由于擔心感染那怪病,連窗戶都沒打開,屋子里略顯昏暗。

  洪承疇也對那邪氣不甚了解,見吳又可主動自證,也有些好奇的跟著幾個御醫來到吳又可身后。

  “諸位請看,如今這屋子空空蕩蕩,空氣中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說著吳又可將窗戶向外撐開,一縷陽光隨即自窗口撒入屋內。

  “諸位仔細觀察這陽光里,看看是否可以看見細小的微塵。”

  果然在陽光自窗口射入屋內時,仔細觀察時可看到光線內并非空無一物,而是很多很多細小的顆粒在隨著氣流飄動。

  “這類現象老夫也知道,在京城的太醫院時陽光內也有這些微塵,倘若里面是邪氣,那京城內為何并未出現那怪病?”御醫盧宗平皺眉道。

  這種現象只要人細心觀察,基本上每個人都見過,盧宗平覺得實在不值得當作論證。

  “這內里的微塵成千上萬,這位醫官又如何能證明其中就沒有瘟病的邪氣呢?”吳又可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是呀,他確實沒辦法證明那些微塵是邪氣,但誰又能證明哪些微塵不是邪氣呢?此題無解,吳宗平、楮陽泓也無法回答。

  “鄙人并非是想證明這些微塵是邪氣,而是想說,世間萬物,可大如高山,也可小如微末,小到我等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但這并不代表它們不存在。

  據鄙人這幾年的研究,這類瘟病不僅可以通過吸入邪氣感染,還可通過傷口感染、甚至跳蚤,實在不能掉以輕心。”吳又可解釋道。

  御醫們聽了不置可否,洪承疇雖然不太懂,但由于崇禎皇帝的推崇,也更傾向于相信吳又可,只是他現在最關心并不是這邪氣,而是這吳又可到底能不能治療此瘟病。

  “不知吳神醫可有醫治之法?”洪承疇十分認真的問道。

  “大人直呼我名姓便是,神醫實在不敢當,此病可治,實不相瞞,只今年鄙人治好的此類病患就有數十人,只是……唉!”吳又可說到后半句,也是唉聲嘆氣的搖了搖頭。

  洪承疇一聽吳又可能治療這瘟病,頓覺喜不自禁。

  “既然能治,那吳先生可真是本官、以及此地百姓的貴人了,醫者仁心,本官懇請吳先生留在此處,拯救此地患病的黎民,倘若瘟病得治,本官自會向陛下為先生請功!”洪承疇信誓旦旦的道。

  “唉,大人啊,您先不用高興的太早,這瘟病沒有那么簡單。”吳又可說著便給他講了去年的遭遇。

  這瘟病其實并非今年才有,吳又可早在四五年前就曾遇到過,只是由于從民間到官府都不甚注意,導致這兩年瘟病傳染愈發厲害。

  去年他有段時間曾去過陜西一村莊,在那個村莊里救治過兩個患了瘟病的百姓,也確實治好了,但是當他半年后再次來到那個村莊,村里十室九空竟全部死絕。

  后來經過調查發現,這些人全部因為那瘟病而死,死狀之凄慘,以至于很多尸首都腐爛在了屋子,但眼角處的黑血卻仍然依稀可見。

  “據鄙人這幾年的分析,此病的難處并非治療,而是防止繼發感染,尤其是尸首,甚至死者的衣物、常接觸的物品,倘若不能處理這些,瘟病就很難根除。”吳又可總結道。

  一個村子里,張三得了病,只治療了張三,熟不知張三患病期間又傳染了李四、王五和趙六,張三治好了,但卻有更多的人患了病,張三又如何能幸免呢?

  吳又可的故事并不復雜,洪承疇以及幾個御醫聽了卻仍舊大皺眉頭。

  這瘟病潛伏期本來就短,傳染性又強,治療就已經如此困難了,如何防止繼發感染呢?

  難不成張三患了瘟病,就要把整個村鎮都抓來隔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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