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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黃臺吉雖然想將計就計,但又不得不考慮大后方,只是在選任留守的人時,黃臺吉又犯了難。
自打他的父汗努爾哈赤被袁崇煥用紅夷大炮轟死后,黃臺吉與他的眾多兄弟一直處于博弈之中,他在努爾哈赤的兒子中排行第八,從順為上看其實并不靠前。
之所以最后是他拿到了汗位,說起來不得不歸功于努爾哈赤十分推崇的兵書《三國演義》,黃臺吉利用離間計、反間計甚至美人計,一一挫敗了當年的主要競爭對手。
又迫使努爾哈赤的嫡次子、前費太子、如今的大貝勒代善妥協,當時還正值后金與大明頻繁交戰,以及收服蒙古諸部的關鍵時期,代善權衡利弊后為了滿洲的將來考慮,終于讓出了這一步。
不過當時的局勢對于黃臺吉來說,仍舊十分的不利,在努爾哈赤建立的八旗制度之下,誰的軍事力量強大,誰在后金擁有的權勢就大,黃臺吉繼汗位之初,努爾哈赤嫡孫控制著老鑲白旗、阿敏則控制著鑲藍旗,莽古爾泰、德格類控制著正藍旗。
九年來,黃臺吉除了要對外征戰以外,還要平衡各旗之間的關系,通過不斷的打壓和用計,黃臺吉才終于逐漸穩固了大權,每每回想起這九年來的過往,即便是黃臺吉也是捏了一把汗。
他本來想讓豪格留守盛京,但上一次豪格實在令他太失望了,此番用兵黃臺吉十分看重,倘若再不能入關劫掠,今年冬天不止是蒙古諸部,就連他們也將極為艱難。
黃臺吉計劃,倘若能順利攻入關內,他將向幾年前那樣,在大明關內劫掠至少半年,如果偽明真的如福王描述的那樣即將大亂,他甚至有更大的野望,那個他的父汗為之奮斗一生的念頭,同樣在他心里揮之不去。
“濟爾哈朗,此番你便負責留守吧,不要給虎墩兔任何的機會,豪格的鑲黃旗協助你。”黃臺吉權衡良久后說道。
本來他并不想讓濟爾哈朗留守,因為濟爾哈朗為人謹慎又足夠的忠誠,在前線作戰時是他得力的幫手,但他的長子豪格脾性與阿濟格相似,性格粗暴而缺乏智慧。
本來代善是很合適的留守人選,只是代善畢竟是大貝勒,手中還掌握著正紅旗,再加上他兒子岳托手里的鑲紅旗,這讓黃臺吉一直很不放心。
所以權衡利弊后,黃臺吉還是決定讓濟爾哈朗留守,豪格來協助,雖然分兵風險很大,但黃臺吉十分自信,即便倒是戰局不利,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喳!”濟爾哈朗起身領命。
豪格眉頭皺成了麻花,他覺得自己的父汗有些看不起自己,他不敢忤逆黃臺吉,只是瞪著牛眼盯著濟爾哈朗,濟爾哈朗領命之后又拿起了《三國演義》研讀,并不理會豪格。
“巴達禮,此番用兵,你部落的勇士要全部出動,隨本汗進攻偽明。”黃臺吉看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科爾沁部首領巴達禮道。
科爾沁部是最早一批歸順后金的蒙古部落之一,早在巴達禮的父親在的時候,科爾沁部就對努爾哈赤馬首是瞻,如今的科爾沁部通過與后金皇族多次聯姻,已經成了黃臺吉的忠實擁護者。
“大汗,我需要留下五個牛錄,用來防備那闖字營。”巴達禮臉上露出喜色,但仍舊請求道。
這些日子巴達禮仇壞了,按照舊制,后金大軍走到哪個蒙古部落,當地以及附近的部落就要供給大軍所需,后金幾乎沒有什么補給線,基本到了哪兒都是就地補給。
饒是科爾沁部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已經足夠強大,但仍舊不能長時間的供應黃臺吉的數萬大軍,如果大軍再不離開,今年冬天科爾沁部將不得不宰殺珍貴的馬匹來渡過漫長的冬天。
馬匹在草原上是重要的戰略物資,與其說部落勇士的數量關乎著部落的實力,不如說部落馬匹的力量關乎著部落的實力,因為沒有馬匹的騎兵,只能淪為其他部落待宰的羔羊。
雖然出戰有可能會遭遇損失,但與面前的局勢相比,對巴達禮來說仍舊是一個好消息。
巴達禮留下五個牛錄,與其說是為了防備闖字營,不若說是為了防備周邊的其他小部落,這些年科爾沁靠著與后金皇族的親近關系,不斷蠶食周邊的小部落,與他們的仇恨很深。
他十分擔心自己帶著所有勇士出征,回來后老弱被其他部落侵襲。
黃臺吉皺了下眉頭同意了,蒙古諸部雖然十分松散,但從騎兵數量上來看,仍舊比他后金多很多,蒙古草原內部的爭奪廝殺一點不比后金的簡單,即使是黃臺吉暫時也無暇調解。
“豪格,此番留守,你當聽命于濟爾哈朗,不得擅自出戰,膽敢違命,本汗將重罰你。”黃臺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嫡長子豪格,吩咐道。
對于自己的這個嫡長子,黃臺吉真有點恨鐵不成鋼,豪格在戰場上其實頗為勇猛,這些年跟隨他征伐朝鮮王、征伐察哈爾,也跟隨他一起劫掠過偽明朝廷,可以說是勇猛善戰的巴圖魯。
但唯獨在智謀上,甚至連他諸多兄弟的水平線都沒有達到,這讓黃臺吉頗為頭疼。
他知道依照豪格的性子,倘若他不再三叮囑的話,濟爾哈朗很難調得動豪格,大局為重,黃臺吉不得不敲打敲打自己的兒子。
“喳。”豪格有些不爽的應道。
豪格將所有的不公全部歸罪與闖字營的那伙兒強盜,他發誓只要讓他再碰到這支強盜騎兵,一定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召集那些漢臣進來吧。”黃臺吉嘆了口氣道。
坐在大帳門口的巴達禮見所有后金皇族都不動身,知道這事兒還得他來處理,只好站起身來走出大帳。
這是后金最重要的會議,黃臺吉并不十分信任那些漢人,所以議事前基本都會內部先統一意見,最后才召見漢臣聽取他們的意見。
巴達禮出去后沒多久,便帶著漢臣們進來,范文程走在最前頭,后面依次跟著寧完我、孫之獬,還有四五個身著甲胄的武將。
一行人進去后立即向黃臺吉下跪行禮,而后被安排落座與巴達禮身邊,黃臺吉雖然并不十分信任這些漢臣,但對于偽明的事,黃臺吉覺得這些漢臣比他們理解的更透徹,是以便將福王的事兒說與這些漢臣聽。
“大汗,此事必有蹊蹺,請大汗三思而行。”范文程聽完了事情大概,只沉吟了片刻后便直言道。
“哦?有何蹊蹺,請范先生直言相告。”黃臺吉看起來十分尊敬范文程,甚至稱其為先生。
范文程今年雖然才三十八歲,但卻已經為努爾哈赤、黃臺吉父子聽用了將近十八年,范文程雖然文憑并不高只是個秀才,但其祖上卻出了位鼎鼎大名的愛國英雄北宋名相范仲淹。
與其他人不同,范文程是主動判出大明,為后金人辦事的,努爾哈赤當年很信任他,但自從黃臺吉繼位大汗后,對他就變得有些若即若離。
雖然重要的戰事,黃臺吉還會聽從他的意見,但黃臺吉似乎對他漢人的身份很是不信任,即便黃臺吉以為將這份忌憚壓的很深沉,范文程還是能感覺到。
“微臣不敢,近來偽明朝廷動作頻頻,偽帝崇禎大舉清繳貪腐,他們的朝廷如今并不缺銀子,再加上那些晉商去年傳來的重要軍情,微臣認為,那偽明天子這是在請君入甕!”范文程沉聲道。
即便主子不十分信任他,但范文程仍舊設身處地的為后金出謀劃策,在大明,他只是個落魄的秀才,但在后金,他卻可以享有貴族般的生活,雖然僅限于在漢人中。
“你這人說話說明白點,什么是請君入甕?”心情煩悶的豪格似乎沒聽明白范文程的意思,不滿的問道。
阿濟格放下手里的碗,頗為賞識的看了一眼豪格,因為他剛才也沒聽太明白。
“貝勒爺,微臣認為這是偽明天子的計謀,近兩年來,偽明天子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微臣的理解,這個偽帝倘若不是個瘋子的話,很可能就是個野心極大的霸主。”
不知道崇禎皇帝聽到兩千里之外的判臣夸自己該如何想,反正聽了范文程的話,幾個漢人武將都皺起了眉頭。
不是瘋子,就是天才,黃臺吉也皺起了眉頭,倘若真是個天才,那么七年前為什么沒有顯露出來?
黃臺吉瞅了一眼范文程,并不敢十分相信他說的話。
“主子,奴才覺得范大人之言有些不妥,偽帝倘若是個霸主的話,這七八年來為何連關都不敢出?依奴才看,在主子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計謀都是幌子!”孫之獬拱著手笑道。
孫之獬雖然才投靠了后金沒多久,但卻在所有投降后金的人中獨樹一幟,因為他是第一個主動剃了發的。
此時他的腦門光禿禿的,只有后腦勺留了一撮頭發,倘若不是還留著大明傳統的山羊胡的話,孫之獬看起來更像個古怪的滿洲人。
“你說的在理,我也認為偽明皇帝是個紙糊的,擺擺架子肯定行,但真上了戰場,怎么可能是我滿洲鐵騎的對手!”阿濟格看孫之獬十分的順眼,他覺得這個漢臣才像樣子。
不像那個范文程,簡直就是個不懂軍事的酸儒。
“寧愛卿覺得呢?”黃臺吉又看向寧完我,漢人的所有官員中,黃臺吉最看重的其一是范文程,其二就是寧完我。
寧完我與黃臺吉差不多年紀,都已經四十多歲了,看起來格外穩重。
“回稟大汗,臣認為范大人說的有理。”寧完我沉聲道。
這讓黃臺吉心中疑惑,寧完我與范文程向來不合,這事兒他是知道的,寧完我認為范文程不過是個秀才,根本不配身居高位,他本人是庶吉士,就連孫之獬也是進士出身,是以二人私底下經常互相拆臺。
“偽明皇帝最近的動作確實很奇怪,但那偽帝既然已經重開了廠衛,肯定不會不知道關內各藩王的動作,如今那偽帝一直沒有派兵鎮壓,這就很說明問題了。”寧完我見黃臺吉不言,知道是在等著他解釋,就繼續道。
“你依寧愛卿之間,本汗應該如何應對呢?”黃臺吉又問道。
“回稟大汗,將計就計!不論如何,關內的藩王倘若作亂,那偽帝肯定早晚要派兵鎮壓,待偽明朝廷大亂之時,便是大汗出兵之日。”寧完我斬釘截鐵的道。
他其實有句話沒說,倘若偽明亂作一團,您仍舊無法攻入關內的話,那可就壞了大事了。
遠的不說,就是蒙古諸部那些墻頭草們,他們向來以強者為尊,連續兩次進攻不利,已經令這些人胡思亂想了。
“稟大汗,那些弗朗機人的大炮已經交付,正好可用于攻城了。”漢軍武將鮑承先道。
“哦?有多少門?”黃臺吉臉上帶著喜色的道。
“回稟大汗,臣認為范大人說的有理。”寧完我沉聲道。
這讓黃臺吉心中疑惑,寧完我與范文程向來不合,這事兒他是知道的,寧完我認為范文程不過是個秀才,根本不配身居高位,他本人是庶吉士,就連孫之獬也是進士出身,是以二人私底下經常互相拆臺。
“偽明皇帝最近的動作確實很奇怪,但那偽帝既然已經重開了廠衛,肯定不會不知道關內各藩王的動作,如今那偽帝一直沒有派兵鎮壓,這就很說明問題了。”寧完我見黃臺吉不言,知道是在等著他解釋,就繼續道。
“你依寧愛卿之間,本汗應該如何應對呢?”黃臺吉又問道。
“回稟大汗,將計就計!不論如何,關內的藩王倘若作亂,那偽帝肯定早晚要派兵鎮壓,待偽明朝廷大亂之時,便是大汗出兵之日。”寧完我斬釘截鐵的道。
他其實有句話沒說,倘若偽明亂作一團,您仍舊無法攻入關內的話,那可就壞了大事了。
遠的不說,就是蒙古諸部那些墻頭草們,他們向來以強者為尊,連續兩次進攻不利,已經令這些人胡思亂想了。
“稟大汗,那些弗朗機人的大炮已經交付,正好可用于攻城了。”漢軍武將鮑承先道。
“哦?有多少門?”黃臺吉臉上帶著喜色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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