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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家事也是國事

  “孩兒拜見父親、母親,一年不見,看到父親母親身體康健,孩兒甚是欣喜。”

  朱由棟一本正經的說著混話,他身后的曹化淳和王承恩一陣陣面部扭曲:千歲爺眼袋下垂并且發黑,走過來的時候腳步虛浮,站在對面受禮時都有點站立不穩。這還是身體康健?

  “好,好,回來就好啊。快起來,讓為娘好好看看。”

  母親郭氏發話了,但朱由棟還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朱常洛輕輕的說了一聲‘起來吧’。朱由棟才麻溜的起身。

  “大哥!”一個嬌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沖了出來,飛速的撲進了朱由棟的懷里。

  “哈哈,大妹,好久不見了。三個月前老魏給你安排的生日煙火表演可還滿意?”

  “嗯,怎么也得住到元宵節之后吧。至于禮物,看到曹化淳了沒有?待會去找他拿,大哥給你裝了整整一車。”

  四歲多的小蘿莉頓時拍著手,跳著腳歡呼雀躍起來。然后一下就把注意力轉移到曹化淳那里去了。

  這個妹妹和朱由棟是一母所生,而且相處時間最長,所以感情也最是深厚。待得朱徽娟從他身邊離開后,他突然尷尬的發現,其他的弟弟妹妹們都沒有想貼過來的意思。

  “呵呵,這就是由校吧?一年不見,又長大了不少。怎么?不認識大哥了?”

  “太孫恕罪,校哥兒只有三歲,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太孫的樣子。還請太孫不要生氣。”

  “嗯?!”原本一臉笑容的朱由棟看見這個胸前偉岸,面容姣好的女子,一下子變了臉色。

  “你是何人?”

  “妾是校哥兒的乳娘,客巴巴。”

  果然是此人,也不知道老魏這時候有沒有和魏朝搶女朋友。不過話說回來,老魏現在有自己這顆大樹可以依仗,估計自覺的都會和慈慶宮保持距離吧。

  看得出來,這客氏現在在慈慶宮里很有地位。因為朱由校的生母王氏都沒有發話,她就敢站出來對朱由棟解釋。如果不是她在宮里得到了太子等人的默許,是絕對不敢如此跋扈的。

  不過,當著自己父母的面,朱由棟是不能呵斥客氏不懂規矩的。他也只是對著怯生生望著自己的朱由校笑笑,然后轉頭看向了其他的弟弟妹妹。

  得益于磺胺的面世,以及現在青霉素進入藥物使用階段。大明皇室的新生兒夭折率居高不下的局面終于得以扭轉。現在,朱由棟除了朱徽娟、朱由校之外,還有一個弟弟,三個妹妹。不過這些孩子目前最大的也只有兩歲,最小的還在襁褓里。所以這會兒朱由棟也只能是禮節性的和這些孩子以及這些孩子的生母打了個招呼。

  各種場面上的唱和結束后,朱由棟來到了自己生母郭氏的院子。

  “母親,這是孩兒名下方山實驗室剛剛研制出來的香水,計劃在明年上市。孩兒先給母親送上幾箱,待得紅河莊這邊的店鋪也上市后,您可以拿出去送人。”

  “好,兒子,其實為娘也不要你送這么多東西,只要你在南邊吃好睡好身體好,為娘便別無所求了。”

  “呵呵,母親只管放心。兒子身邊可是集中了我大明現在最強的一群名醫,這身體什么的您是完全不用擔心的。”

  “為娘對你最是放心不過。我的兒子,乃是蒼龍降世,現在在南京也作出好大的局面。為娘現在天天叫人給我念金陵日報,你在南京的所有事情,為娘都驕傲得很呢。”

  “說到這個,母親,慈慶宮的人現在都看金陵日報么?”

  “大多數是要看的,宮里的大多數人也多是稱贊的多,就是王氏那邊有些酸不溜的聲音。”

  “呵呵,王姨娘是個很平和的人。孩兒想,是那客氏在煽風點火吧?”

  “就是如此!我兒離慈慶宮千里之外,對這里的情形卻是洞若觀火。那客氏真不是省油的燈!為娘記得,你一歲的時候就不愿意吃奶了,三歲不到就開始學三字經了。可是這校哥兒都三歲多了,哪里還需要乳娘。而且這孩子簡直就是慈慶宮的魔頭,念書?那是完全沒有的事兒,有的只是一天到晚各種吵鬧,甚至讓小宦官去欺負宮女……”

  “呃……”關于朱由校的胡鬧,朱由棟不準備去說什么:普通的小男孩這個年紀不都這樣么?只是這客氏的手段還真的厲害啊。

  不過這也沒什么了,這個位面,大明朝的國運沒有朱由校什么事了。以后他可以去做木匠甚至船舶設計師什么的,也算是沒有浪費這方面的天賦。

  正當朱由棟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略顯憤怒的聲音傳了進來。

  “老師,學生武之望求見。”

  “嗯?武大夫,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朱由棟的方山實驗室集中了這個時代大明最優秀的醫生,所以每年他回到北京的時候,都會請兩位大夫同行。并讓這兩位給自己的親人檢查身體。

  這份差事,對于通過顯微鏡打開了一扇全新大門的醫生們那真的是苦差:有那功夫還不如在實驗室里多看看細菌之間的相愛相殺呢,再不濟,跟太孫告個假回自己老家過年也比去大內好啊。可是這到底是太孫的要求,所以名醫們定下規矩:一次去倆,大家輪流來。

  這一年輪到的是武之望和陳實功。陳實功這會兒正在乾清宮和慈寧宮給萬歷和李太后查體,慈慶宮這邊,當朱由棟在和郭氏敘話的時候,武之望就去見了朱常洛。

  “老師,學生請求立即返回南京。”

  “武大夫怎么了?嗯?父親那邊?”

  “哎”看到朱由棟,武之望原先的火氣自然消失了一大半。而且他是儒生入醫道,所以當著朱由棟他實在是不好說朱常洛的壞話,只是囁嚅的說了一句:“太子殿下的身體很不好了,偏偏性子又比較急。加之可能是學生表述上詞不達意,讓太子殿下很不高興。”

  “原來如此,吾知道了。武大夫先去給吾的母親、妹妹看看吧。”

  長嘆了一口氣,搖著腦袋,朱由棟還是來到了朱常洛的房間。

  “父親。”

  “嗯。”

  “方才……”

  “哼!你這次帶回來的這個老頭可真的不怎么樣啊。居然說為父房事過多,生活過于荒淫,身體虧欠到了極致!豈有此理!為父這些年,只要父皇在乾清宮批紅,那次沒有去陪著了?為父身體哪里不好了?真要是虧欠到了極致,還能給你添這么多弟弟妹妹?”

  “是,是是,都是孩兒的錯,沒有讓這些平民百姓學好朝廷禮儀。孩兒以后一定注意。父親還請不要生氣了。”

  “哼!你去年帶回來的那個張景岳就相當不錯嘛。怎么今年帶回來的如此不堪?你是故意來氣為父的么?”

  呵,張景岳以前都是專門給達官貴人富商們看病的,說話當然好聽。武之望本身是儒生,中了舉人后才開始行醫的,面對的病人也都是普通百姓,當然是有什么就說什么。這只是兩個醫生性格不同而已。不過……

  “父親。孩兒萬萬不敢如此。”

  “哼!為父知道,你在南京做得好大事。現在朝里不是有人說嗎?爺爺是龍,孫子也是龍,就這中間夾了一條狗!”

  “啊?是何言也?是何人在離間我們父子感情?父親,這事情錦衣衛東廠什么的都不管管么?”

  “管什么管?這話還是輕的。還有什么成祖御極二十三年,宣宗御極十年,就中間的仁宗只有十個月。現在萬歷朝已經三十多年了,只怕后面這位御極時間還不及仁宗!”

  “這些狂徒!簡直無法無天了!父親放心,孩兒的幕府最近來了一位最擅長判案的高人,孩兒一定要將發布這些謠言的混蛋全部抓出來!”

  “是啊,做你的侍講一兩年便可以撈到吏部文選司那樣的美差,所以你夾帶里的都是人才。倒是為父這邊,哎,郭師傅做禮部尚書這么多年了,這次內閣增加閣老,郭師傅居然連提名都沒有!反而是李三才那樣叛師賣友的奸詐小人,只是在你的金陵日報上登了一篇投名狀就要入閣了!”

  嘶看來這位父親這一兩年過得很不舒心啊。

  也是,歷史本位面的朱常洛窮得叮當響,儲位始終不穩。所以他百般隱忍,夾著尾巴做人。而這個位面的朱常洛呢?因為他朱由棟的原因,錢是大大的有,儲位也非常穩固。這人嘛,沒解決溫飽的時候就只想著溫飽。解決了溫飽就想著討媳婦……總之,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反而更多。

  不過郭正域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為什么要幫他入閣?現在的內閣里,葉向高擅長調和矛盾,即將入閣的李三才有手腕能做事。那就行了唄。又把郭正域這樣的道德君子放進去三個人互相撕啊?

  所以,對朱常洛借著發火提出來的要求,朱由棟保持了沉默。

  父子二人一陣難堪的沉默后,朱常洛長嘆了一口氣:“你這次回來,給慈慶宮送進來多少銀子?”

  “八十萬兩。”

  “嗯,辛苦你了。你舟車勞頓也是不易,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孩兒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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