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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國家工商總局

  “這么說,這些大商人們雖然滿心抗拒,但總之還是捏著鼻子先認賬了?”

  “是,雖說明年新法頒布后,肯定有陽奉陰違的家伙。但至少在今天,大家還是一致支持朝廷頒行《勞工法》,愿意繳納商稅。而且全部在今天的戰爭基金會股東大會會議紀要上簽了字。”

  “哼,朕不怕他們以后陽奉陰違,只要他們簽了字就行。到時候誰不老實,朕就先把他趕出股東大會,然后收拾他的靠山,最后讓他傾家蕩產!三喜啊,若是一個人富得流油,各種奢華無度的過了很多年,這突然之間一貧如洗......豈不是比剮了他還難受?嗯?”

  當天晚上,曹三喜連夜進宮,向朱由棟匯報今日白晝會議的結果。本來君臣之間談話氣氛還算是較好,但突兀之中,朱由棟飆出這么一段話來,一下子把曹三喜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皇上,臣若是沒有皇上簡拔,這輩子頂天就是個賣豆腐的。到了皇上麾下后,一身本事得以發揮個十足不說,便是臣下自己,在皇上身邊也學到很多東西。人生際遇,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完全滿足,再也沒有遺憾了。所以請皇上放心,臣雖然出身商戶,但一定嚴格執行皇上的《勞動法》,認真收繳商稅。”

  “呵呵......三喜啊,你想多了。”

  帝王心術這個東西,其實每個領導對下屬都會玩。當你不是領導的時候,你會非常討厭這玩意。但,當你自己坐到領導位置上去了后,會不自覺的對自己的下屬玩這樣的東西。

  無他,這便是屁股決定腦袋。人,終究會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拋開朱由棟自己的權術不談,當他面對曹三喜的表態,并主動請纓承擔勞動法執行監察和稅收工作的時候,也只是呵呵一笑:金融大權怎么可能和稅權都交給一個人?

  “皇上的意思是?”

  “天啟新政,首先是從經濟上開始改革,然后才是官制上的改革。如此,對國家的風險最小。但是呢,既然經濟上已經有了新的東西,這官制上還是要迅速的進行一點微調。朕已經決定,新設一個衙門,暫時叫做‘工商總局’,先掛靠在戶部下面。主官喚作局長,五品銜。從明年起,由他們來負責《勞動法》的落實和工商稅的收取。”

  “呃......”沒有拿到這個權力,說心里一點沒有失落那當然是假話,不過真要說有多難過也不至于。相反,曹三喜這會兒心里是一陣輕松:手里的權力太大并不是好事,這一點他很快就醒悟過來了。

  “那敢問皇上,這首任工商總局局長?”

  “哈哈哈,你來得很巧,嗯,且坐一會兒,他們就快來了。”

  “他們?”

  過了一會,三個年輕人昂首而入。為首的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稍稍落后兩步的兩位,全是二十多歲。

  “臣等拜見皇上。”

  “免禮,來,介紹一下,這位你們都認識吧?銀行的曹三喜,財神爺。三喜,這三位,領頭的是李國俊,方山學校數學系主任。這位個子高大的,叫做王華欽,字振中。萬歷四十五年的進士,現在是在兵部。這位也姓王,叫王執,字執友。也是四十五年的進士,現在是在刑部。

  三喜啊,新的工商總局,朕準備讓國俊擔任局長,負責該局的所有事務。振中是第一副局長,統領稅務警察,專門負責收繳工商稅,清查偷稅漏稅,保護依法繳稅商人的權利。執友是第二副局長,負責保護勞工,協調朝廷、各級官府與商人們的關系。”

  聽完朱由棟的介紹,曹三喜心中大呼WC!

  我怎么剛才那么傻呢?居然主動去向皇上要稅收權?是最近這些年銀行盈利越來越多,人跟著就飄起來了么?

  看看這三個人吧!全TM是方山系!那個李國俊,出身胥吏之家,但是在算學上天賦極高。自從利瑪竇去世后,他已經是大明本土最頂尖的數學家之一。而且因為出身關系,這家伙對底層的各種偷雞摸狗的事情門兒清!由他來做局長,想偷稅漏稅,這難度就太大哪!

  至于剩下的兩位,好吧,曹行長也是有自己的下人打探各種消息的。所以皇帝雖然沒說,但曹三喜知道,這兩位都是方山的學生,真正的天子門生。君臣關系加師生關系加再造之恩。這一系的忠誠度完全不用懷疑。

  也對,工商稅真要是能足額收繳,只怕每年收取到的金額是現在朝廷歲入的好幾倍甚至十倍以上。如此大筆的財富,必須是要方山系的人掌控,皇上才能放心啊。

  “你們都坐吧。”讓李國俊等人坐下后,朱由棟道:“得益于曹行長的努力,戰爭基金會的股東們總算是承認帶頭執行《勞動法》并交納商稅了。這些各地的商界領袖認賬了,下面的中小商人要他們履行相關法令就輕松了很多。可以說,你們到現在,才算可以真正的履職了。”

  “我等多謝曹行長襄助。”

  “不必如此,都是為皇上辦事嘛。”

  “好了,閑話少說,今天坐在這里的都不是外人。所以朕有些話更你們敞開了講。”

  “臣等請皇上示下。”

  “首先,這個工商總局只是個臨時機構。朕其實一直都知道,當年太祖把田稅給戶部、馬稅分給兵部、徭役分給工部時,如何不知這樣會造成國家財力分散事權不一?但當時蒙元勢大,不如此,國家不穩。今日,朕如何不知讓田稅在戶部,工商稅在總局其實并不算是良法。但是,朕現在暫時還無法對整個朝廷的機構進行大改。所以也只能如此,只是要辛苦你們,除了應付本身的繁重工作,還得和戶部打架......”

  “皇上放心,臣等知道任務艱巨,但一定盡力把此事做好。”

  “嗯。收取工商稅,必須要武力支持,所以這是朕讓振中從兵部轉職過來統帥稅警的原因。這稅警的來源,嗯,以前的鹽丁是基礎,與暹羅、日本大戰后退役的老兵是骨干,目前暫時定額三千人。振中,如此可夠了?”

  “皇上,盡夠了,畢竟可以預見,短期內國朝的工商稅主要就是在天津蘇州松江三地。只是臣的稅警,將來行的是軍法,這一點還請皇上預先知曉,免得將來有人彈劾臣有不臣之心。”

  “放心,只要不超出三千人規模,朕可勁讓你折騰。”

  “是,多謝皇上。”

  對王華欽說完話后,朱由棟又轉身對王執道:“你可知朕為何會頂著巨大的壓力和反對聲浪預先制定勞動法,并安排專人來實施?”

  “臣略有所得,但不甚清晰,還請皇上教誨。”

  “說到這個嘛。”朱由棟站起身來,四個臣子也趕緊的站了起來。

  “嗯。”看了一眼四個臣子,朱由棟緩步前行:“說到我華夏的子民,也可以說是最難管的,也可以說是最好管的。說難管,是因為我華夏的百姓自古以來就不認命,不信命。你們看那些去各個寺廟道觀算命的,若得簽是上上,就信。若是下下,大都吐口唾沫,說老子才不信呢。”

  “哈哈哈”

  “前些日子朕在日本,聽豐臣棟秀說日本未來的治理。朕好心提醒他,說日本大亂之后渴望大治,要對百姓好一點。結果這小子笑著跟朕說,沒事,日本很好治理。因為,日本的百姓信奉的是:‘青蛙的兒子是蛤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老子做啥,兒子也該做啥。最多在老子打下的基礎上,能夠稍微有些提升就行。老實說,百姓們都是這樣的想法,那是真的好管。

  可是我們華夏呢?”

  說到這里朱由棟轉過身來,雙手一攤:“我華夏的百姓骨子里信奉的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皇上!”

  “誒”無謂的擺擺手:“朕說這個,并不是說我大明個個都是想要造反的刁民。而是說,我華夏的百姓,個個心中都有向上的欲望并且付諸實際的努力。即便這輩子自己做不成,也要讓自己的下一輩能夠往上爬!所以!”

  他轉過身來,面色凝重的對著四個人,尤其是王執道:“這樣的百姓,要治理好,最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給他們希望!科舉制,是給全天下讀書人一個希望。《勞動法》是給全天下未來的百萬、千萬勞工一個希望。如果這個希望始終存在,并且有人成功實現人生輝煌,那我大明的基業就會穩固。如果這個希望沒有了,那,說不得,就是地動山搖!

  所以,執友啊,你的這份新工作,一樣關乎國家生死存亡,可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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