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或者三品以上官員參加的大會結束后,朱由棟在曹文詔的引導下來到了一間隱秘的房間,錦衣衛同知許顯純早就在那里等著他了。
房間很小,朱由棟、方正化、曹文詔、許顯純四人坐定后,已經顯得有些狹小。但最終還是擠進來兩個人:李國助、杜攸寧。
“皇上,情報已經確認過真實性了,西班牙人果然增派了艦隊。目前,西賊在果阿港已經聚集了一共八艘鐵甲戰艦和六艘鐵甲補給艦。”
“情報來源?”
“是我們在仰光培養了多年的一個女諜,葡萄牙人,現在是果阿港著名的交際花。”
呵呵,交際花什么的,也就聽聽罷了,朱由棟當然知道這不過是個高級妓女。
“怎么混進去的?”
“錦衣衛在仰光培訓間諜的時候,其中有一類是商人。我們讓同樣是葡萄牙裔的商人把她先帶回葡萄牙,然后再運作到果阿。這個過程,我們花了四年多的時間。”
“非常好。此人現在在果阿,很受西班牙軍官的歡迎了?”
“是的,皇上。這果阿本來是葡萄牙人近百年前在印度開辟的殖民地,后來被西班牙人接手。但這里距離西賊的本土實在是太遠了,白人數量本來就少,年輕漂亮的白人女性就更少。所以,嘿嘿嘿……我們的間諜現在可以跟隨西班牙軍官頻繁進出其軍港,所以輕易就能拿到相關的消息。據聞,西賊這支艦隊暫時沒有想和我軍進行海上決戰的打算,按照他們的司令官阿方索子爵的說法,他們這支艦隊最大的任務,就是在萬一奧朗則布失敗的情況下,把他接到歐洲去。”
“阿方索?”李國助插話進來:“居然又是他?”
“怎么,李上將軍和此人交過手?”
“不止一次了。總的來說戰術指揮還是不錯的。不過打仗貪生怕死,缺乏孤注一擲的勇氣。西賊的國王用這種人來執行接人的任務,我只能說他用錯了人。”
“不要輕敵。”輕輕的點了李國助一下,朱由棟道:“我們在科倫坡的艦隊集結得如何了?”
“七艘五千噸級鐵甲艦,十艘三千噸級鐵甲艦,九艘鐵甲補給艦全部到位。隨時可以出港作戰。科倫坡港我大明已經經營了近十年,各類設施齊全,戰艦受損后,不管多重的傷,只要掙扎著進了船塢,總是能夠修理的。皇上,可是要我們出戰?”
“暫時不要。朕的意思是,先打阿格拉和德里。待得莫臥爾土崩瓦解后,我們一邊接收恒河平原與印度河平原進補。一邊海陸夾擊去打安得拉的奧朗則布。朕先給奧朗則布一點念想,讓他以為自己還有退路,這樣一來,我們逼近阿格拉的時候,他不會孤注一擲的前來救援。我們打安得拉的時候他也不會拼死抵抗。兩相疊加,我軍的傷亡就會小很多。”
“皇上高見。”
朕哪里有什么高見啊,還不是你們自己忍著不說讓朕表現罷了。
不過這種君臣間都清楚的默契,他自然也不會揭破:“海軍的任務,就是做好保克海峽與孟加拉灣的巡邏。確保奧朗則布不會從海上逃走,確保我們從仰光到加爾各答的運輸線不會受到侵襲。”
“臣等遵旨。”
“嗯,許顯純。”
“臣在。”
“讓錦衣衛麾下的本地人放出話去,大明皇帝親至,只懲戒無故殺害我大明使節的莫臥爾皇室,與普通百姓、諸多地方王公無關。為我大明效力者,賞。中立者,無礙。冥頑不靈追隨莫臥爾皇室者,死無葬身之地!”
“臣領旨。請皇上放心,這塊地方的百姓雖然比我大明百姓懶惰得多。但是講八卦的熱情,可比我大明高多了。臣有信心,三個月內,將皇上剛才的話,傳遍莫臥爾的所有城鎮!”
隨著朱由棟的親臨,以及加爾各答會議的結束。大明龐大的戰爭機器再一次提速運轉起來。
如此動靜,當然瞞不住主場作戰的莫臥爾。從二月一日開始,不過短短十七八天后,阿格拉的莫臥爾君臣就接到了相應的消息。
“父皇,現在看來,震旦人不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是絕不會退走的了。父皇,我們還是重啟談判吧?
“舒賈,我的弟弟,你怎么還執著于談判呢?對方的皇帝親臨,還帶來了更多的軍隊。更是四處宣揚只和我們皇室作戰。對方的意圖不是很清楚了么?就是要滅掉我們,將我們取而代之!”
“不然,舒科,在我看來,既然對方的皇帝來了,那談判更有成功的可能。畢竟前段時間那個駱思恭完全就是個不懂貴族禮儀的無賴。皇族與皇族的對話,反而更容易成功。”
“呵呵呵,舒賈,你心里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我的兄長,您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是什么意思?”
“好了!”坐在上座,一直眉頭緊鎖的沙賈汗終于開了口:“談,肯定要想辦法談。但是我們也要做好打的準備。舒科,現在我們的防線修筑得怎么樣了?”
“父皇,自四個多月前我們收復坎普爾城以來,我動員了二十萬民夫,在奧斯曼派來的軍官指導下,在那里重新修筑了三道防線。最近這大半年,我們重新武裝了六個師的新軍,連同以前的八萬人,一共是十七萬的新軍。這支部隊一共有300門75mm大炮,另外還在坎普爾修筑了四個永固炮臺,每個炮臺有一門150mm大炮。按照奧斯曼軍官的評價,這道防線,可以抵擋五十萬人的進攻至少一年。”
“在這十七萬新軍之外,我們還重建了二十萬帝國的傳統軍隊。不過事實已經證明,這樣的軍隊,在敵人的先進武器面前,幾乎不起什么作用。但是,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武器來武裝、整編他們了。”
“哎,達科還是不愿意回來嗎?”
“抱歉,父皇。弟弟他最近的來信說,聽聞前段時間我們同意了震旦人的要求,要送他去震旦做人質,所以……不過,”皇太子舒科猶豫了一會,還是抬頭道:“不過最近這大半年,他還是竭盡全力的為我們運送了許多武器和彈藥,如果不是他的努力,我們根本無法武裝起新的六個師。也得不到奧斯曼軍官的指導和訓練。”
“是啊,父皇,在這個時候,還需要達科在南方威脅震旦人的側翼,為我們減輕壓力。所以,我們不能在一昧的要求他回阿格納了。”
“我知道!”煩躁的揮揮手,沙賈汗站起身來:“雖然我方現在處于劣勢,但既然震旦的皇帝都親自到了這里,那我這個帝國的皇帝,也沒有再待在后方的道理。舒科,你是皇太子,為父去坎普爾的這段時間,你負責留守阿格納,前方將士的糧草彈藥,都交給你負責。舒賈,你跟著我一起去坎普爾,會一會這位震旦皇帝。”
“是,父皇。”
與此同時,安得拉邦以北的奧利薩邦首府,布巴內什瓦爾。
“賽義德總督,這些話就不必再多說了。我這次帶來了十萬軍隊,我要的兵營您準備好了么?”
“在三個月前接到您的指示后,我就安排人手修建大型營房,現在已經全部完工。您忠勇的將士隨時可以入駐。”
“非常好。那么,北方的震旦人有什么新的部署?”
“我們已經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前往打探。現在已經查明,震旦人依然像上次那樣堵在高原和平原之間的一些山口處。沒有向高原深處進軍和探索的跡象。”
“堵在口子的那些軍隊,旗幟是什么樣的?”
“還是右下角有特殊圖案的。”
“……震旦的皇帝是怎么想的呢?上次吃了那么大一個虧,還敢信任那些藩屬國的部隊?”
自己喃喃的說完這句話后,奧朗則布瀟灑的揮揮手:“不管了,我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行事。等震旦人的主力被牽扯在坎普爾后,我們就再一次的進攻巴特那。這一次,我一定可以拿下巴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