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天翼幾人的尸體旁邊經過,呂落特意停了下來。
將張天翼所帶的資料全部快速看了一遍,用觀察者記錄之后,他又把這些資重新放在了地上。
“這些應該是這些人的犯罪證據吧?不帶走嗎?”周凱有些疑惑。
“我又不是狩獵人,我干嘛要帶走?
更何況,缺少了這些有力的證據,狩獵人怎么才能把教會的這些人罪狀定死?
教會勢力可是很大的,只有人贓并獲,鐵證如山,恐怕才能定罪。
逮著這么個機會,你不把教會往死里干?”
“好吧!”
周凱有些納悶,剛才喬星的身上,穿的好像是教袍吧?他不也是教會的?
算了,落哥的事情,想不清出。
呂落不需要證據,證據這種東西,在有些人手里是利器,在他手里只是廢紙。
他只需要用觀察者記錄內容就行了,這些內容他很需要,盧迪也很需要。
離開這個底下基地,回到地面上后,正如呂落所想的那樣,狩獵人和警衛已經包圍了這里。
他們不僅僅要搜索基地,還要對那些研究員進行盤問。
甚至要對整個貧民區進行一次大清洗,排查。
這次的事情不算小,不過真正的結果出來,恐怕還得一段時間。
呂落和周凱打了個招呼,讓他跟著狩獵人去做筆錄,自己卻直接來到了喬星身邊。
“老師!這次的事情……”
喬星直接打斷了呂落。
“這次逮到了教會的把柄,你是不是要把教會往死里干?”
“額……”
這個人?怎么能偷看你腦子里的想法?
喬星見呂落被他懟的說不出話,又擺了擺手。
“你不用跟我報告,我是一名教徒,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禱告和講課。
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
收起你口袋里的東西,因為每一個都有固定的編號,遺失了之后,肯定會有人尋找。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只要不是拿在手里到處炫耀,內環的人也找不到你的頭上。”
這些都是來自喬星的善意提醒,對于生命之果,他看起來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不過喬星說完就要走,看起來對張天翼的事情,一點了解的興趣都沒有。
“可老師,張天翼是教會的人啊?”
“你這個老師和老喬無縫連接就很秀,下次能固定一個稱呼嗎?”
呂落虛心的低下頭。
“能的,老師。”
“他是教會的人怎么了?不是已經有狩獵人來處理這件事了么?
你不會以為我要包庇這個人吧?
我可是東環的大主教,正義的化身,四環人民的信仰,這種丑惡的事情,我可干不出來。”
喬星陰陽怪氣完走了,只留下風中凌亂的呂落。
呂落甚至忘了自己剛才想問喬星什么事情,想了一會,才回過神。
剛才他想說,張天翼是教會的人,你作為東環大主教難道不發表點看法,承擔點責任什么的?
可喬星的這一番話,好家伙,瞬間就把自己身上的責任甩個干干凈凈。
我明白喬星的意思了,調查你們隨意,反正我是不粘鍋。
“好吧,喬星就是喬星啊,兩句話就把鍋給甩了。”
不過喬星撇清了和這件事情的關系,還是讓呂落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至少教會之中,還是有些凈土的。
比如喬星,比如韓詩雨,比如齊心竹。
轉過頭,呂落又來到了盧迪這邊。
狩獵人13隊沒有出動,在其他狩獵人來到了這里,接管搜查事物之后,盧迪就干脆蹲在一邊抽煙了。
他是專門等呂落的,見到呂落來,從懷里掏出了煙。
“來一根?”
這次呂落也沒有拒絕,大方的放在嘴唇上。
“好。”
兩人來到一個無人的小樓樓頂,開始閑聊起來。
用觀察者確認了一下周圍沒有人之后,呂落直接把懷里的生命之果拿了出來。
“這是什么?棗子?”盧迪打趣道。
“這個東西就是生命之果,它具有延長人類壽命的效果。
是早期生命騎士團中的禁忌煉金術產物。
原本這項技術已經封印了很久,不過最近這些年似乎又被人發覺,重制,把完整的技術弄了出來。
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盧迪沉默的抽著煙,提到生命之果,就不得不提到新娘。
而東環的第一起新娘事故,就是7年多前的邱孤菱新娘事件。
“我的情況你也清楚,教會,議會,他們都在看著我,看著狩獵人,生怕我有點動作。
我都自閉那么多年了,信息和渠道早就不行了,說說你知道的吧。”
呂落不知道教會和議會到底在擔心盧迪的什么,按道理說,6階的超凡者,并不應該這樣讓人擔心吧?
7階打6階的話,應該是分分鐘就能鎮壓才對。
可為什么教會和議會總要派人盯著盧迪呢?
碰巧的地方是,喬星那邊也是6階,而且他和盧迪一樣,都是卡在6階好多年了。
找個機會,仔細問問原因吧。
呂落把生命之果收了起來,開始說起了這次的事情。
“教會在制造生命之果,或者說,教會的其中一部分人,在制造生命之果。”
“我知道了,還有呢?”
“制造生命之果的過程,我上次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還記得嗎?”
這大概算是盧迪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了。
“充滿愛意的新娘,在悔恨中死去?”
呂落點點頭。
“嗯,這是上次收到的情報,不過這次,情況似乎又有了一些新的變動。
他們在貧民區建立基地,也有著這方面的原因。
宣傳教士張天翼,在東環貧民區經營了多年,發展生產,建立教育和醫療,傳教。
在貧民區的很多民眾眼里,他就是活在當下的英雄,實實在在的英雄。
有英雄的存在,就一定會有個人崇拜,崇拜他的也許是老人,也許是小孩,當然也有可能是女人。”
盧迪的眼球微縮。
“你是說,這個張天翼,利用了個人崇拜這方面的情感,代替了原本新娘需要愛意的條件。”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生命之果的煉金條件應該是某種正面的情感。
他們利用個人崇拜,代替愛情這種情感。
效果方面可能有所欠缺,但數量方面肯定會大幅提升。
在貧民區這種地方,有無數人崇拜張天翼,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獲得實行新娘計劃的年輕女人。
甚至于在和藍天藥業的聯合下,他實現了量產!
這么多的生命之果,張天翼一個人是用不完的。
他應該在為教會的一些高層續命,利用生命之果的效果,盡可能無限延長某些人的壽命。”
呂落的聲音很平靜,盧迪聽的也很平靜。
但關于新娘和生命之果的事情,依然會讓人膽戰心驚。
盧迪把煙蒂掐滅,隨手丟了出去,準確無誤的釘在了墻壁上的一個小洞里。
“可以確定這件事情是教會做的了啊!而且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盧迪沒有那么偉大,早已經冷漠的他,甚至不會因對這些女人的悲慘命運感到一絲波動。
呂落也很明白,他所說的證據和確定,指的是當年那件事情。
“嗯,可以確定了,就是現在還不清楚當年的那件事情是誰安排和策劃的。
我曾經考慮過是喬星做的,不過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后,我覺得他應該不是。
喬星雖然位高權重,實力強大,但他這個人實在太過于孤僻,他也不喜歡和別人交流。
這件事情不是一個人能做的來的,必然要有龐大的關系網,所以喬星不具備條件。”
盧迪點點頭,對于呂落的分析,他一直都很認可。
“話說,你和喬星走的很近啊,那個家伙可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可不像我這樣儒雅隨和。
大部分人對于喬星的評價,都是古怪,傲慢,死板,你是怎么打動他的?”
呂落很想說,在下天選之子,黎明曙光,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喬星主動找自己的。
可想了想這么說實在太裝逼了,而且他確實做了幾件似乎可以打動喬星的事情,就換了個說法。
“我拜了師,然后他向我索賄200塊錢,這么一來一回,關系就成了。”
“索賄?200?”
“是的。”
盧迪沉吟了一會,鄭重的說道:
“我知道了!如果下次還有索賄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只想說4個字,請聯系我。”
“啊?”
“你啊什么?他是東環大主教,我只是個狩獵人隊長,你不會覺得我的身份地位會比他高吧?
如果花200塊錢就可以讓喬星辦事,那我就先充個2萬了,留著慢慢用。”
呂落點了點頭,他就是欣賞狩獵人中,這種務實的性格。
“要么你先把你的兩萬給我,下次有機會的時候,我直接幫你開口。”
“爬!”
盧迪點上了自己的第二支煙,兩人也進入了新一輪的沉默。
“她的消息呢?你說有的。”
“我還以為你不會主動問的。”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煩人呢?不想挨揍就趕緊說。”
盧迪難得露出這樣惱羞成怒的樣子,呂落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十分認真道:
“盧迪,你可能有個孩子。”
“你放屁!”
盧迪一下子蹦了起來。
“你說夢話呢?我有個孩子,你是不是在墻外的時候腦子被異種打壞了?”
呂落看著盧迪,也有種不知道把這件事情該從何說起的感覺,因為實在太過離奇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后,他還是決定,從去南環,第一次見到夢魘說起。
“東環的危險,你應該知道吧?”
“現在東環還有人不知道嗎?夢魘在東環,東環狩獵人外出的頻率都少了一半。”
“我們這次,就是為了規避東環夢魘的危險,所以去了南環。
但在前往南環的途中,我遭遇了一個非常厲害的跟蹤者。”
“跟蹤者?你現在安全的回來,意思就是解決了?”
“并不算是我一個人解決的,算是借了力,而且借力給我的,就是夢魘!”
盧迪瞇起了眼,呂落已經成功勾起他的興趣。
“繼續說下去。”
“我和那個很厲害的追蹤者,一起被拖入了夢魘的夢境里。
我也是靠著夢境中的各種效果,才把這個追蹤者殺死的。”
呂落將他和李青書戰斗的過程,盡可能的給盧迪復述一遍,這次依然沒有什么保留。
因為他需要有高手的指導,這樣才會少走彎路,有明顯的進步。
盧迪也正如同呂落所想的那樣,指出了呂落在戰斗中犯下的幾次錯誤。
近戰和遠程攻擊手段選擇不明確。
還有武器裝備準備不足等等,都被盧迪一一指出。
不過說到了問題的最后,還是回到了原本的話題上。
“戰斗的復盤,大概就是一個糾錯的過程,時間長了你自己也就會復盤了。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說,這件事情和我到底有什么關系了吧?”
“嗯,夢魘是專門來找我的。”
“專門來找你的?一個8階異種專門來找你?他圖個啥?”
盧迪感覺有點意外,也有點可笑,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夢魘原本找的是老牧師吳恩,但吳恩被我殺了,所以他才找的我。
它找我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它的母親要結婚了,它需要為自己的新娘準備一場昏禮。
找我去看看有什么禮儀、裝修方面欠缺的地方,讓我過去指點一下。”
“就這?然后呢?”
“然后,它讓我順便通知一下昏禮的新郎。”
“這跟我有一毛錢關系,一個異種結婚,干我屁事。
等等,你剛才說,新娘?它要為新娘準備一場昏禮?”
看這呂落面無表情的樣子,盧迪的臉色已經變了,他猜到了什么,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
“你不會告訴我,那個新郎是我吧?哈哈哈,開玩笑也不帶你這樣的。
哈哈哈哈……”
盧迪先是干笑,然后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糾結。
他再次沉默了一會后,又重新抬起了頭,一臉糾結的問道:
“你說的那個新娘,是邱孤菱嗎?”
“嗯,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新娘,就是你曾經的未婚妻,邱孤菱。
也許有很多事情我還不能確定,但也有很多事情,是已經可以確定的。
首先,她是7階幽靈種絕望新娘。
其次,她名字,也叫邱孤菱,畸變的時間,也是7年多前。
最后,夢魘讓我邀請的新郎,正是你。
如果這三點加起來,這件事情還有錯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盧迪一顆接著一顆的抽煙,對于呂落的這個消息,他實在太過于震驚。
而且呂落話里的內容,可不止是新娘需要結婚這一點,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關鍵點。
他需要一定的時間,才可以消化其中的內容。
“你說,邱孤菱是夢魘的母親?那夢魘呢?”
“答對了,夢魘你是兒子。”
“也許是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