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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熟人

  通天城內最大的交易中心其實是江山寺建立的。這很正常,畢竟江山寺修財氣,越多的財富在城市內流通,他們能吸納的財氣就越多。

  幾個衣著儉樸,甚至還打著補丁的年輕和尚正在招待賓客。為了不被財富蒙蔽雙眼,這些年輕的和尚秉持著艱苦樸素的作風,除了維持自身最基本的需求,他們是毫無財富的。

  就算是這樣,每年也有很多和尚忍受不住財富的侵蝕而走火入魔。畢竟有錢真的是太舒服了,而誰又不想待在舒適圈呢。

  江山寺修建在通天城內最繁華的地段,寺廟修建得富麗堂皇,上好的水磨紅磚,精心燒結的黃色琉璃瓦,東州運來的巨大紅木,無一不在標榜這江山寺的富裕。

  江山寺可以修的富麗堂皇,但是和尚們卻要過的清苦樸素。這種強烈的反差也是時時刻刻提醒這里的和尚維持本心,不被虛華所蒙蔽。

  在寺廟內的一個小院中,不富和尚正在品嘗名茶。這種茶葉一小罐就要幾十顆元氣丹,一般的和尚可沒有錢消費。

  但是不富和尚不同,不富和尚除了不帶元氣丹、煞氣丹等錢財,其他的奢華享受他是一點不差的。饒是每天過的紙醉金迷,但是不富和尚就是能維持本心,這一點是其他和尚所不能具備的。

  “本月小淑閣收入四十萬元氣丹,三千煞氣丹。紅梅閣收入一百三十萬元氣丹,四千煞氣丹……加上支出的七十七萬元氣丹,還未收回的元氣丹,我們手中還有余額五十萬元氣丹……”

  一個年輕和尚正拿著一本賬本在報賬,這年輕和尚穿的儉樸異常,身上衣服雖然沒有補丁,但是和身邊的華服不富和尚比起來,他就像是一個乞丐。

  不富和尚點點頭,說:“小淑閣倒是增長了,但是紅梅閣為什么收入下降了?”

  這年輕和尚說:“最近劍州的北寒劍派傳出消息要開采他們地下的寒鐵礦,寒鐵礦約契價格大幅下降,很多客人陪得血本無歸,客人手中無錢,自然就不會去紅梅閣消費,反倒是窮苦大師的化溟閣收入大漲。”

  “寒鐵礦約契大跌?”不富和尚聽到這個消息,手指開始敲在茶碗上,這是他思考時候的習慣動作。

  他想了一下說:“你去大量收購寒鐵礦約契,只要價格合適,有多少我們收多少。”

  這年輕和尚聽他這么一說,有點遲疑的說:“但是師兄,如果北寒劍派地下的寒鐵礦開采出來,這必定是供大于求的,到時候寒鐵礦價格暴跌,我們手中拿著這些約契也會損失慘重。”

  不富和尚哈哈大笑說:“你就放心去做吧,這件事我剛好知道一些內幕,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

  這年輕和尚一聽,終究是點點頭說:“那我這就去辦。”

  所謂的約契,就是約定收購契約。以約定價格收購大宗物資,說白了,就是期貨。期貨這東西古就有之,而在通天城內,約契市場能帶來大量的財富,這是江山寺和尚非常重要的一塊市場。

  江山寺和尚很少炒約契,他們多是從中當牙人。這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這些和尚不沾染錢財。但是為了錢財能流通,他們卻是要做這種輔助工作。

  但是不富和尚不同,他是江山寺中少有的幾個敢搞這些的人。江山寺第一財富和尚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順便說一句,江山寺最賺錢的是窮苦和尚管理的化溟閣。這化溟閣是專門給大宗交易擔保借貸的,就是金融拆家。

  而不富和尚手下的紅梅閣是賭坊,小淑閣是小額借貸,也就是個人低利貸。

  只要是和錢沾邊的生意,江山寺就會去催生這個行當,讓這個行當能蓬勃發展。錢財在江山寺和尚的心中就一定要流通起來,因為流通起來才有更多的財氣,像地主老財一樣將銀子埋在地下,是江山寺和尚不能容忍的。

  江山寺的和尚老早就明白一點,流通的錢財才是財富,不動的資產毫無價值。這里的和尚不會鼓勵你去買不動產,而是會鼓勵你去做生意,做投資。

  他們不會借錢給你買房子,但是一定會借錢給你做生意和做投資,生意賠了?投資黃了?不要緊,我還能借,你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因為江山寺的目的并不是囤積財富,而是讓財富流通。你虧了生意,必然有人賺了錢。錢財總歸是在流通的,只要有這一點就行了。

  當年的張英根本沒有了解這些,他都是宅在獨山院煉丹的。等到他現在來到通天城,才知道這里是一個金融中心。

  不管是平常人還是修行人,他們都會熱衷于投資做買賣。一夜暴富在這里比比皆是,每天都有人創造財富的神話。

  張英拿著一批丹藥來到交易中心,交易中心的和尚熱情的接待了他。沒多久,張英手中的丹藥就變成一堆元氣丹和煞氣丹。

  然后他就考慮購買金屬性靈材。來到交易大廳,張英就感到這里氣氛不一樣。

  很多人拿著幾張紙愁眉苦臉的站在其中,不時有人在交頭接耳。零星的話語中都是‘寒鐵礦’‘大跌’‘血虧’等等詞語。

  張英好奇的問身邊的徐川明說:“他們這是在干嘛?”

  徐川明瞄了一眼這些人手中的紙,說:“大概是做約契的炒家吧,看樣子現在行情很不好。”

  在這里做約契的人,還沒有進化到‘做空’這個玩法,他們購買約契,多是為了大宗物品以后的升值,賺一個差價。現在可以看見以后沒有得賺了,這些人就像多少賣出自己的約契,至少能回點血。

  張英遙遙頭,他對這些人的遭遇沒有一點興趣,他轉頭對徐川明說:“我要買一些金屬性靈材,越高級的越好,這個方面就請徐兄幫忙了。”

  徐川明說:“這沒問題,我還是有不少人脈在這里的。”

  交易中心只有大宗物品交易,想要得到一些高端貨,還是需要參加小型的交易會或者通過熟人介紹才行。

  徐川明雖然不經常在通天城活動,但是誰沒有幾個好友呢。

  就在這個時候,張英猛然看見一個人,他立刻壓低了頭,朝著徐川明身后躲了躲。徐川明一看他這樣,立刻警覺起來。

  “有敵人?”他低聲說,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在這里有江山寺的和尚駐守,一般而言是不會出什么事的。

  張英搖搖頭低聲說:“只是一個不想見到的熟人罷了,無妨。”

  能讓張英這樣做的,是因為交易中心來了一個熟人,正是以后會在建木遇到的萬劍河。

  此時的他走進交易中心,開始和其他人攀談起來。不多時很多人湊在了他的身邊,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

  “這位道友,先和我交易吧,我的便宜!”

  “道友,和我交易吧,我還能再少一點。”

  眾人推推搡搡,似乎是要將手中的約契賣給他,而他則是笑著說:“眾位不要著急,只要價格合適,我是來者不拒的。”

  有萬劍河在,張英也不愿意在此地多停留,他對徐川明說:“我們先走。”

  兩人迅速離開,而就要出門的時候,張英又看見了一個熟人。

  是花傳梨。這個在獨山院的好友。

  看見花傳梨,張英心中又是五味雜陳。

  年少不知情,知情事以空。依稀憶容顏,何時再相見。

  當年的張英對花傳梨的心意還是懵懵懂懂的,現在想起來,如果當年她再加把勁,可能就是另外一番際遇。

  花傳梨抱著三花貓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場景,她躊躇了一下,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

  當初聽信別人的話,購買了不少寒鐵礦的約契。但是現在因為北寒劍派要開采寒鐵礦,這寒鐵礦約契變得價值大跌。因為可以預期的是將來寒鐵礦價格大跌,用約契上的價格接收寒鐵礦之后,還怎么賣出去賺差價?

  悔不該當初,為什么自己就一時昏了頭要做約契買家,自己又不擅長這個。

  想到這里,花傳梨又是一聲嘆息,還不是因為一個字‘窮’!

  她可是一個貧窮修士,就算當年在白云山一戰收獲不少,但是這些年修行又消耗了不少。她還想賺一筆錢準備渡劫。

  但是現在,被她寄予厚望的寒鐵礦約契卻是讓她大虧一筆。這就讓本來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她摸著懷中的三花貓,三花貓卻是像發現了什么,對著張英這邊‘喵喵喵’的叫了起來。

  心情不佳的花傳梨不輕不重的打了她一下說:“你叫喚什么?你就要窮得吃土了!”

  遠處的張英看見這一幕,他心思動了動,然后對徐川明說:“徐兄,你應該認識前面的那個女修士吧,那是我在獨山院的好友。現在我有點不方便見她,你去幫我問問她是出了什么事。”

  聽見張英這番話,徐川明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當年去獨山院求張英煉丹的時候,這女子就經常出入張英的小院中。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兩人最終還是沒有走到一起啊。徐川明心中感嘆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向花傳梨。

  “花道友安好!”徐川明對著花傳梨拱拱手。

  花傳梨皺眉看了眼前修士一眼,心中有點疑惑,但是還是的對他微微點頭,說:“這位道友,我們認識?”

  徐川明一笑,說:“花道友倒是貴人多忘事,當年在獨山院,我尋張英兄弟煉丹的時候,我們可不是有幾面之緣。”

  他的這句話說完,花傳梨就想了起來。當初的她一心放在張英身上,哪里會關注這些來找張英煉丹的人。現在聽他這么一說,貌似真的有這么一個人物。

  她對徐川明行個禮說:“不好意思,一時之間沒有認出道友,不知道友姓甚名誰。”

  徐川明心中暗罵一句‘麻麥皮’,但是還是尷尬不失禮貌的說:“我叫徐川明,是張英的好友。今天能在這里見到道友也是緣分,就是不知道友來此處有何事?”

  花傳梨苦澀的笑了笑,說:“也不瞞你說,我也買了不少寒鐵石約契,只是現在北寒劍派要開采寒鐵石,寒鐵石看來價格就要大跌,我現在不是來看看能不能賣了約契回點本。”

  在通天城投資失敗并不是丟臉的事情,花傳梨也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徐川明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那你賣掉沒有?”

  花傳梨看了看里面這情況說:“看這樣子一時半會是賣不出去的,我還是回去再打聽打聽。”

  這就是小戶散戶的心態,一遇上什么風吹草動就急不可耐。這里做拋售的人也多是小戶散戶。小戶散戶急著出手,又會瘋狂壓低自己的價格,這就是崩盤如雪崩的意思。

  她對徐川明笑笑,抱著三花貓就走了。三花貓在她的懷中不斷掙扎,似乎是要跳出她的懷抱。然后被花傳梨打了一下就老實了。

  目送花傳梨離開,徐川明回到張英身邊對張英說了這件事。

  張英沉思了一下,口中說道:“北寒劍派?寒鐵礦?約契?”

  他不由得再次將目光放在萬劍河身上,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這萬劍河就是北寒劍派的長老。如果北寒劍派真的要開采自己門派的寒鐵礦,他來收寒鐵礦的約契干嘛?嫌自己錢多?如果是真的錢多,他又為什么要遠赴萬里之外的建木賺錢?

  ‘此事必有蹊蹺!’張英心中想了一下。他對徐川明說:“徐兄幫我一個忙,幫我聯系花傳梨,就說這約契不著急賣,以后可能會漲回來。”

  徐川明聽見這話,眼中不由得有幾分詫異,嘴里說道:“想不到張兄弟對約契這一行也有研究。”

  張英笑著搖搖頭說:“有個屁的研究,就是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不想自己的朋友有所損失罷了。”

  他想了一下說:“這樣吧,如果花傳梨不信。你就將她手中的約契以原價買回來,這樣她也不會損失什么。如果她信了,你就借錢給她,讓她去收購別人手中的約契,以后賺到錢大家再分。”

  張英說完這些話,就算是徐川明這個不八卦的人也忍不住說:“張兄弟,你到底是虧欠了她多少,怎么要如此補償她!”

  張英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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