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多少有些始料不及。
他十分清楚三頭蛇不好忽悠,可沒想到對方如此的難忽悠。
如果把雙方博弈看做是打牌或者下棋,可謂是旗鼓相當,沒有誰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當然了,程程也不會完全就相信三頭蛇的話,更不會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就露怯。
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如果是三頭蛇手底下的妖獸殺了他,這業障其實也會算到三頭蛇頭上,只不過沒有親自動手那么罪孽深重就是。
這樣說來,三頭蛇也不是完全沒有顧忌,多少仍會束手束腳,而不敢輕易說殺就殺。
況且,程程手里還有王炸,略微一驚之后,又恢復了鎮定自若的模樣。
抖著二郎腿,斜靠著大椅子。
沒有一丁點死到臨頭的覺悟。
“即便是你們可以毫無顧忌地殺了我,并且不會因此耽誤你們渡劫的事情,可就算你們萬一真的成功渡劫,還是難逃一死”
“靈獸城主依舊不會放過你們,要知道,強者辦事,從來不會心慈手軟,務求斬草除根,絕對不留給你們一丁點復仇的機會。”
三頭王蛇再次沉默無言以對。
程程這番話,準確無誤地再次戳到了他們的痛點,感覺就像是被人死死摁住了七寸。
任你如何掙扎,就是擺脫不了這個緊箍咒。
活了幾千年,大風大浪沒少碰到過,甚至命懸一線的事情,同樣也遇到過。
唯獨這一次,在心底深處,有一種莫可奈何的無力感揮之不去。
一瞅果不其然如預料的那樣,捉住了對方的痛腳,程程趁熱打鐵,又繼續亮出自己的底牌,鄭重其事地說道:
“剛才我就說過,你們唯一的活路就在我身上,既然咱們可以互利互惠,干嘛不合作一把,這樣對咱們都是最好的結果。”
老三抬了抬眼,冷眼瞅著程程,冷然說道:
“就你?憑什么?靈獸城主一個噴嚏就能淹死你,你咋不把天吹破去。”
我們哥仨這樣的實力,在靈獸城主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就你一個修為剛剛入門的小子……
真能吹!
程程微笑著回答道:“就憑...我是堡主。”
這就是我最大的底牌,也是最后的王炸。
這時候,三頭蛇老大似乎是聽不下去了,直言不諱道:
“程堡主,恕我直言,渡劫時你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也僅此而已。”
“在靈獸城主眼里,你這位自以為尊貴的堡主,真的什么都不是,他可不會看在你是堡主的面子上,就放咱們一馬。”
不說靈獸城主背后強大的貔貅一族。
一旦靈獸城主進階神獸境,能讓他另眼相看的生靈,可不多。
一位綠級時空堡壘的堡主,呵呵……
當然了,要是程程是一位強大的紫級堡主,那就另當別論,就是貔貅一族,都需要給他三分面子。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沒有如果。
程程這位堡主有些用處,卻不大,可以說是極其有限,想要在靈獸城主的眼皮子底下保他們不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三頭王蛇的顧慮,程程多少能猜到個大概,不以為然地笑吟吟道:
“我承認,我實力與靈獸城主一比,那就跟螻蟻一樣。”
“不過嘛,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暴力,能用腦子解決的問題,就絕不會動手,那是沒腦子的人才干的事情。”
說著,程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一臉的傲嬌。
“臭小子,你說誰沒腦子!”老三尖叫道。
再明顯不過,就是一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所引起的小誤會。
程程頗為無奈地解釋一句。
“你們要是無腦,還用得著我,費這么多口水嗎?”
在三頭王蛇聽來,這個解釋有些牽強附會,感覺要多別扭有多別扭,似乎還有些明褒暗貶之意。
不過在這個時候,可沒那斤斤計較的閑工夫。
時間對雙方來說,都是迫在眉睫。
于是三頭蛇老大開口道:“程堡主,咱們就別閃爍其辭了,那樣只會浪費彼此的時間。”
“不如把你的底牌直接給亮出來,咱們再看看能不能合作一把,你看如何?”
程程點點頭,極為認同三頭王蛇老大這番話。
時機差不多,確實也到了亮底牌的時候。
“據我所知,秘境土生土長的生靈,需要達到圣獸境,又或者修為極其弱小,才能夠不受秘境的束縛,從而離開秘境。”
“廢話,人盡皆知的事情……”
“老三,聽程堡主把話說完。”三頭蛇老大出言,打斷了老三的插嘴。
幾天來,他就隱隱有一種直覺,這次生死劫的關鍵,就在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小堡主身上。
當然了,也不能光靠直覺,就把仨兄弟的性命,都押了下去。
最終,還需要看眼前這位小堡主,到底有什么底牌,確切地說,是他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本事。
被打斷了一下,程程也不以為意,依舊是笑吟吟道:
“這樣吧!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與其說再多,你們都會認為我是在忽悠人,不如你們親眼瞧上一瞧。”
程程說著,伸手進懷里,捉住了兩只兔耳朵,把躲進自己懷里的幻影給拎了出來。
幻影靈智初開,不過對于強大的威脅,天生就有一種本能的直覺,一對大眼緊閉著,不敢直視讓它瑟瑟發抖的三頭王蛇。
三頭王蛇仨兄弟一看程程拎出一只小妖獸盡管不明所以,不過卻是一致保持安靜,就等著看程程故弄什么玄虛。
“你們可瞪大眼睛瞧好了,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程程話音剛落,一個臉盆大小的紫色光洞,悄無聲息地憑空出現在程程面前。
“這是……”
仨兄弟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之色,在電光火石之間,諸多的念頭閃現。
時空通道?
不是錯覺,更不是幻覺。
沒錯,真就是時空通道。
那種時空特有之力,做不得假。
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程程也做不得假。
真是難以置信。
混沌世界里的秘境,有一套獨特的法則,不管是哪一個秘境,都只有唯一的傳送陣,可以與三千時空堡壘互通。
除此之外,想要離開秘境,別無他法。
而靈獸秘境的傳送陣,就掌握在靈獸城主手里。
沒想到,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竟然可以不受秘境法則的束縛,隨意就撕開時空通道。
這可是...哪怕強如神獸境強者,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絕無可能的事情,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難道...就因為他是堡主,天選之子,可以跟天道打個商量,或者說,就是天道賦予堡主的特權?
不管他怎么做到,有了這時空通道,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也就不用再擔心,渡劫成功之后,靈獸城主的趕盡殺絕。
三頭王蛇不可置信的神情,程程自然是都看在眼里,只見他笑而不語,把手里的幻影往光洞里一扔。
幻影與光洞瞬間一塊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程程拍了拍手,重新坐了下來,瞅著對面神情凝重的三頭王蛇,也不說話。
動了炎堡的一點力量,撕開時空通道,把幻影給傳送回了炎堡。
幸好幻影的幾乎沒什么修為,傳送所花費的炎堡力量不是很多,不然就該肉疼了。
畢竟現在炎堡恢復力量的速度極難,這底牌用一點少一點,尤其是在身處險境的情況下,更顯珍貴。
不過該做的,他都做了,現在就等著三頭王蛇,做個最終的決定。
要不要合作,就看你們的了。
三頭王蛇沉默許久之后,似乎是暗中商議出了一個結果,這才由老大緩緩張嘴,頗為感慨說道:
“沒想到程堡主,還保有這一手底牌,可謂是深藏不露。”
“這樣看來,咱們確實可以坦誠地開誠布公,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只不過,你的條件著實是過于苛刻,太難為人,跟你說句實話,我們仨兄弟,無論如何,也不能認別人為主。”
三頭蛇老大停頓了幾秒鐘,瞅了一眼程程,見他神情有些僵硬,于是又補充說道:
“程堡主別誤會,這跟你的修為高低,沒有任何的關系,哪怕你再強大,我們也不可能接受你的條件。”
“修煉了幾千年,到頭來的結果卻是受制于人,任人驅使,換成是你,恐怕也接受不了。”
“要是真落得那樣的下場,誠懇地說,還不如散了這一身的修為,一切重頭來過。”
說到最后,三頭蛇老大以及他的兩兄弟臉上,滿是落寞之色。
程程默默地仔細一品,三頭蛇這番話,還算是坦誠相告,他心里頭再三斟酌之后,認真地說道:
“這條件...也不是不可以打個商量……”
“要不這樣,我幫你們離開靈獸秘境之后,你們也給了我精血,完成了各取所需的約定。”
“到那時,我就把靈魂烙印給你們解除掉,還你們自由之身,你們看...怎么樣?”
程程心里很清楚,雙方之所以一直談不攏,就在于靈魂烙印這個節骨眼上。
可以說,這是一個雙方都為之糾結的死結。
為了談成合作,程程他只能稍微作出一些讓步。
不過這也是他能作出的,最大的讓步。
然而,在程程看來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三頭王蛇的三顆大腦袋,卻是不約而同地搖成了撥浪鼓似地,表示極不認可。
雙方都堅守自己的底線,各持己見的情況下,就是再說上三天三夜,把嘴皮子都磨破,也談不到一快去。
眼見于此,程程臉上的表情不由地僵了一僵,神情肅然地說道:
“坦率地講,我之所以非要你們打上炎堡的靈魂烙印,并沒有任何算計你們的意思,我對于成為你們的主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要騎就騎一條神獸真龍,騎一條大蛇...不倫不類的,真心沒興趣。
程程心里頭暗自嘀咕了一句,一瞧三頭王蛇不說話,他又接著往下說道:
“我堅持這樣做,讓你們有所顧忌,不得不信守承諾倒還是其次。”
“最為重要的,其實不說,你們也應該明白,以我的這點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打開時空通道,全是仗著我的炎堡之力。”
“時空堡壘的力量從哪里來,你們見多識廣,或多或少也聽說過,沒錯,擁有時空堡壘印記的生靈越多強大,時空堡壘也隨之變得越強。”
“廢話不多說,咱們就說重點。”
“以炎堡現在的力量,并不足以帶你們離開秘境。”
“因為你們不像剛才那只幻獸一樣修為低,你們越是強大,就需要越多的炎堡之力,才能帶你們離開。”
“只有你們打上炎堡的靈魂烙印,給炎堡增強力量的同時,也唯有變成炎堡人,在通過時空通道時,所耗費的力量才會相對少許多。”
“所以說,要是你們堅持不同意,那樣一來,我的這張底牌,根本就沒用。”
“我說了這么多,你們聽明白沒?”
程程一頓滔滔不絕說下來,嗓子都快冒煙了。
然而,三頭王蛇的老大,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程堡主說的很清楚,不過...我們還要再考慮考慮。”
程程不禁啞然。
敢情自己說了那么多,都是廢話,還是他們根本就沒聽進去?
要知道,這是眼下解決雙方各自問題的唯一辦法。
“來人,帶程堡主去休息。”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三頭蛇老大似乎覺得沒必要再說些什么。
程程皺了皺眉頭,冷著臉說道:
“怎么,你們要把我關起來?至于嗎?”
談判嘛,談不攏就談不攏,接著談就是,即便是撕破臉,大不了一拍兩散,犯不著……
直到程程跟著三頭王蛇手底下的妖獸,進到一個空間里,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誤會了三頭蛇。
咋一看起來,這處小空間,挺像是在美味齋見過的布置。
青山綠水,亭臺樓榭,鳥語花香……
更難得的是,這里溫暖如春,不像地宮的其它這地方一樣寒冷。
這應該是三頭王蛇,招待貴賓的酒池肉林。
程程一進來到,美酒佳肴立馬端了上來,還有幾十個清一色拖著水蛇腰的蛇女,伴隨著絲竹聲翩翩起舞,無不對著程程一個勁地拋媚眼。
腰身以上,算是瞧得上。
就是那條長長的蛇尾……
程程頓時就瀉了氣,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不過既然被軟禁,程程也只能苦中作樂,該吃吃,該看看……
就在這時,程程接到了單雪晴的‘光’通訊。
“你怎么樣了?”視頻剛接通,單雪晴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這么久……”
‘光’幕上的程程,與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美酒佳肴在前,美人陪伴左右……
單雪晴突然就變得啞口無言。
這是...啥情況?
不是說九死一生深入蛇穴?
怎么就變成了眼前這副情形?
“暫時沒事,就是被三頭蛇給軟禁了起來。”程程回答道,“放心,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
單雪晴真是無語。
瞧你風流快活的樣子,我還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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