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薩莉終于無法再保持任何防線，嚎啕大哭。就像當年在土匪窩里，湯姆出現的那天一樣脆弱。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摸了摸她的腦袋。薩莉抬起頭，淚眼婆娑。湯姆卻用一張手帕給她擦眼淚。
“都這么大人了，還哭。”
薩莉思維已經混亂，昏沉中，似乎有種錯覺，好像她還是一個小女孩時，那個再也見不到的身影也這么給她擦過眼淚。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明明她比他還大十歲來著。
湯姆：“乖乖的回去睡覺，你既然喜歡廚子，那我就饒了他這次。”
薩莉已經只知道點頭。
湯姆：“不過，他被開除了，以后不再是克魯格家的人。”
薩莉立刻拼命點頭。
在回去的路上，薩莉忽然想到，如果當時是土匪動手，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可惜這種假設永遠沒辦法證實。
湯姆在窗口看著薩莉進了小樓后：“土匪，明天通知廚子，他被開除了。”
土匪遲疑了一下：“少爺……能不能再給他個機會。廚子畢竟是克魯格家資格最老的一批……”
湯姆：“先這樣辦吧。這事……以后再說。”
土匪眨眨眼，這話說的，大有轉圜余地啊。
這個時代的日本人遠不是時代的那種，思想上還屬于封建意識。湯姆把新修鐵路沿線的兩平方公里送給他們，立刻就換來五體投地，賭咒發誓效忠表態。那個倒霉蛋立刻就沒人提了。
日本這時人口有3000萬，人均土地產出少的可憐。1500畝對于這種日本底層小人物無疑是面積巨大。如果換成日本的“石高”，大約能有2000石左右。已經是封建大名家中高層了。
位置也很微妙，都在克魯格堡東南方，也就5公里左右。這么近，顯然是不把他們當外人啊！
與多數現代人的常識不同，舊時代絕大多數口稱“武士道”的日本人，對主人的忠誠度還不如呂布。他們效忠的其實是土地和大米。只要給他們土地，管他是洋人還是鬼佬？誰動了他們的大米，他們就要跟誰玩命。
湯姆當然不知道日本人的心態，他根本不在乎。只要這兩日本人能弄來更多的日本娘們就好，兩塊荒地閑著也是閑著。
日本人甲跪坐于地，腰桿挺的筆直：“主公，這次我們精挑細選二十名美女，還請主公笑納，隨侍左右。”說完就跪趴在地上。
這做派，把幾個隨從都看得呆了。
這日本味的英語非常難懂。湯姆硬著頭皮：“不必了，這些女人你們都帶回去……”
另一個趴著的日本人乙騰的直起身，大呼慘呼：“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嗓門之大，所有人都給他嚇了一跳。除了還趴著的日本人甲，紋絲不動。
湯姆面皮抽動，尼瑪，這是神經病吧？
“……說說看，為什么？”
日本人乙：“主公我有所不知，日本國土狹小，民眾枯瘦。我等按照規定章程，收羅女性，日本民間踴躍……售賣，此第一批才貌俱佳者如果下場悲慘，后來者必將為之所懼。”
湯姆有些蒙圈：“下場悲慘？不都是賣給……找人把她們嫁了么？”
可日本人英語差勁，發音更是滑稽，湯姆聽了半天才發現。這兩鬼子居然想大規模移民日本人來美國，好從中牟利。
湯姆想明白了后，頓時就起了殺心。簡直不知死活。
“所以，主公可以獲得源源不斷的人口，您名下的土地將有足夠的人手耕種，未來必定財源滾滾。”
一副都是為你好的模樣。
湯姆面無表情：“所戴斯奶……”
湯姆會移民幾十萬日本男女老少來美國么？這不可能。
歷史上，日本向外移民是在明治維新后。改革造成人口壓力更加巨大，于是向外移民得到了當權者的支持。到了1880年后，更是數量猛增，向美洲移民百萬以上。
如果湯姆真的是純粹的美國大地主，說不定就心動了。
湯姆想了想：“讓那些日本女人進來。”
兩日本人有些欣喜，看來這洋主公采納了他們的建議。
這個地方并不在城堡里，而是一棟附屬樓，空間也不算太大，20個日本女人低眉順眼的進來后，立刻跪伏于地。頓時有些擁擠。
湯姆用日語問到：“萬里迢迢來到美國，一路上辛苦了。”
小克魯格會日語？所有人都驚了。在場的日本人一齊抬頭，立刻又慌忙低下。
慌亂中，女人們七零八落的回答，說什么的都有。
用的最多的，就是“旦那”。
湯姆眉頭一皺。
“你們是我花錢買回來的，是屬于我的財產。你們是否明白這一點？”
這回女人們聲音整齊：“是。”
湯姆：“那么，你們一路上，是否有被人強暴，被人毆打，被人虐待？”
鴉雀無聲。
湯姆的隨從們聽不懂，不明所以。
湯姆一指最前排的一個：“你來說。”
殺人，是需要理由的。
這個時代，這種事其實是常態。遠涉重洋，能活著到達目的地，已經是運氣不錯了。哪能奢求其他？
湯姆的這個理由可以說簡單粗暴之極。還有強詞奪理的意味在其中。
這個時代的日本，是沒有處女情結的。或者說，除了中國，全世界似乎都沒有。而中國也只是宋代以后才出現的。如果你認為這是進步，請感謝宋代開始的儒家。
大爺！您的“財產”不能碰，你特么早說啊！我們又不是給你送老婆，只是侍女啊！！
兩日本人不傻，登時就慌了。
女人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手指兩日本人：“旦那，他們曾經不給我吃飯……”
不給吃飯？
“逼迫我……侍寢。”
果然是日本娘們，著重點都與眾不同。
湯姆笑了笑，打開了槍扣，握住了槍柄。
幾個隨從一看，立刻拔槍。
兩日本男人大驚失色，立刻慘叫哭喊：“饒命！饒命啊！饒命啊啊啊！……下次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不料湯姆卻把手松開了，面無表情的坐著不動，也不知再想什么。
隨從們面面相覷，卻沒有收槍，而是提在手上。
對湯姆來說，薩莉比這兩條狗命重要多了。前腳剛以殺人為由頭修理了她一頓。后腳他又親手宰了兩個？怎么看都不妥當……
詭異的現象出現了，這房間里擠了近三十號人，卻一絲聲響都沒有。
兩日本人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心卻落了回去。洋主公不想殺他們了？
女人們卻都在盯著湯姆，眼眸發亮。
而隨從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頭霧水。
不知何處，傳來一陣嬰兒的哭鬧，隔著門窗都清晰可聞。
湯姆心中一動，于是扣上槍扣，慢斯條理的點燃一根煙。
他語氣溫和：“你們雖然是我的財產，但你們并不是奴隸。如果你們看上某個男人，也可以嫁給他，只要你們自愿和最終償還我的錢就好，就當是貸款吧。”
“這里有一棟樓，里面都是醫生、助產士和孕婦。你們可以去幫忙。大約7個月以后，工作才會結束。學會英語并且表現出色的人，將可以進入籌辦中的丹佛醫院。相信我，這是將一份體面的、可以終身從事的工作。”
湯姆信心滿滿又抽了一口煙，這種待遇一定會讓女人們趨之若鶩。
然而沒人吭聲，這就尷尬了。
湯姆眉頭一皺：“沒人愿意去？”
終于有一個女人問道：“旦那，這只是一份工作么？如果是這樣，我愿意去。”
有人帶頭，又有兩個表示愿意去幫忙。
湯姆不想再多說，這些日本女人的心思，他立刻洞察其中的奧妙。
他心中厭惡，于是手一揮，用英語說道：“這三個留下，其他的，都給老子賣到妓院去。”
說完他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