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隨看見是這個結果,也算是滿意,其實他也不想兩家沖突,能被稱作大俠,為江湖豪杰所敬仰,首先有一顆仁慈之心,路見不平,一怒拔劍這才是大俠,如果惹事生非,那叫惡霸壞蛋。
曹隨與莫世杰差不多,作為長子,身負家族之望,父親希望他回鄉耕讀,管理曹家,而不是做一個浪跡江湖的游俠兒,剛回家被父親杖打,其實是父親恨鐵不成鋼極度失望,但他還是開心的,以為兒子回家耕讀繼承家業了,愿意和兒子吃飯,誰知聽聞兒子還要出去,他又生氣了。
曹隨并不怪父親聽聞他有官身之后的表現,作為長子,身負家族之望,讓家人失望,是自己的過錯,不能保護家族,更是失敗者的表現,父親年事己高,不能再令父親失望了,所以也就不能再干以前那種活兒了。
曹隨也明白,幸得有錦衣衛這官身,否則他們會讓莫家村壓得抬不起頭,以后也無法做人,對于這個社會體系來說,權力才是最大的力量源泉。
曹隨隨著莫世杰來到了水月庵,妹妹莫淑嫻在這里帶發修行,因為捐贈了大量食火錢,她是這里的貴賓,擁有獨立的院落,環境相當優雅。
莫世杰他們輕車簡從而來,也沒驚動其它人,他們進入院中,只見一白衣女子在桂花樹下練劍。
莫世杰微窘,說道:“三妹在庵中寂寞,偶爾也學一些武術,是為了強身健體,主要還是學習佛學,琴棋書畫她也是精通的。”正經的官宦人家千金小姐是不會學什么武術的,這也太粗魯了,浙江乃科舉大省,文風極盛,重文輕武是滲透到各個方面的。
白衣女子聞言收劍,向莫世杰襝衽一禮,說道:“二哥好!”
莫世杰道:“好!三妹應該多讀書。”
莫淑嫻道:“讀這么多書干什么?又不能去考科舉,二哥今天怎么有空來這兒,又不是沐休日。”她看了二哥的兩個侍從,有一個生面孔,這個人看人的目光好生無禮。
曹隨雖然是一代豪俠,但也遵從這時代的規矩禮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約之言,底線是必須合眼,如果隨便弄一個歪瓜裂棗來,這日子是過不下去。
所有的愛情都是始于顏值,如果那洗澡的七仙女是如花,估計那那董賢會落荒而逃;梁山伯換成成奎安,女扮男裝的祝英臺不會多看一眼。
曹隨今兒是相親而來,他看這姑娘身材高佻修長,目如星朗,長眉入鬢,鵝蛋形的臉龐,端莊雍容,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氣質,英氣勃勃的,給人一種干練清爽的感覺,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弱不禁風的千金大小姐。
莫淑嫻道:“二哥!這人是誰?怎么沒見過?”
莫世杰道:“錦衣衛百戶官曹隨大人!”
莫淑嫻襝衽一禮,說道:“見過曹大人!”
曹隨拱手回禮。
莫世杰向曹隨打了一個詢問的眼色,看見他點了點頭,放下心下大石。
丫環奉上熱茶,莫淑嫻拿起茶壺給莫世杰和曹隨倒了一杯茶,因曹隨是客人,還纖手微微一抬,說道:“大人請。”與曹隨目光相接,她臉上一紅。
莫世杰是一個觀顏察色的高手,他道:“曹大人乃是當今廠衛提督米伯爵麾下將官,請假回鄉探親。”
莫淑嫻道:“米柱伯爵,《邊城英烈傳》里的米千戶?他武藝像書中那么高嗎?曹大人也參加了沈陽衛之戰?”
一部當下最火的《邊城英烈傳》加上改編的戲曲,東廠造神成功,米柱正面形象深入人心。
曹隨道:“本官沒有參加沈陽衛之戰,本官負責的是不同的工作。”
莫世杰道:“三妹,不妨直言,二哥今日是有要事而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爹娘死得早,你的婚事自然是由二哥負責,二哥看這曹大人英偉不凡,事業有成,欲將你許配于他,你看如何?”
正欲為二哥添茶的莫淑嫻手一抖,幾乎倒灑了,她自知自己的命不好,是不用奢望嫁人的了,不是自梳獨守終身就是出家,青燈古佛,了此終生,誰知二哥突然來告訴她,你可以嫁人了,而且是如此優秀的官宦人家。
莫淑嫻臉漲得通紅,不知如何是好,剛才她還多看了曹隨幾眼,現在知道有可能是她命中那位,她是一眼也不敢看了。
剛才還落落大方,對答自如,現在就羞不可抑了,曹隨微微一笑。
莫世杰道:“這姻緣是靈隱寺圓真大師點的,圓真大師佛學精湛,還長于風水術數,乃當世大家,他合過你們的生辰八字,一至剛至陽,一至陰至柔,陰陽相濟,乃最好的搭配,所以三妹不必有什么顧慮。”
莫淑嫻向莫世杰行了一禮,說道:“一切但由二哥作主!”說完,飛快的跑了。
莫世杰大是欣慰,說道:“本官這三妹,雖然自小從廟宇長大,但這該有的教育,吃穿用度與家里是一樣的,曹大人以為如何?”
曹隨道:“圓真大師說好,自然是好的,就這么辦吧!”
莫世杰道:“好!快人快語!這事就這么定了,本官之妹出閣,自然會從重操辦,這嫁妝必定令曹大人滿意,我們就是一家人,你看這關在錦衣衛衛所里的……。”
曹隨道:“馬上放人,下官馬上去安排!”大家分屬不同體系,他這錦衣衛百戶不鳥莫世杰這從四品參議,他就沒有辦法,但既然是一家人,就必須認可這一點了,就是下官了。
曹隨翻身上馬,離開水月庵時,覺察到有一雙眼睛在偷看,他回望之時,對方迅速縮回,他微微一笑,與同四位手下,策騎而去,那矯健瀟灑的身手,威風的氣勢令莫淑嫻久久不能忘懷。
水月庵主持慧敏尼道:“伽藍你真的要出閣了?對方還是錦衣衛百戶曹隨?”
莫淑嫻道:“二哥安排的,兄長如父,自當尊從。”如果可以,誰會想青燈古佛,孤獨終身?而且如此優秀的婆家,不心動是假。
慧敏道:“以莫大人的眼光,想必是好的,曹隨,有些奇了?”
莫淑嫻道:“有什么奇怪?”
慧敏道:“我師姐慧因長年行走江湖修行,聽他提及江湖有一大俠,外號千面神,人們只知道他叫曹隨,至于本尊,很少人知道?呵呵!應該是同名,一代大俠怎么在錦衣衛屈身做一個百戶呢?伽藍呀!恭喜你了,你長年禮佛,誠心感動佛祖,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圓真大師也說好的姻緣,自然是好的。”
莫淑嫻道:“這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兄作主,至于過得好不好,就靠自己的命了。”
莫世仁挨了一頓打,“機靈”的招了,被投入獄中,卻被傳聞判了一個斬立決,嚇得他魂飛魄散,同獄之人問:“兄弟犯了什么罪?居然可以享受天字一號房?”他的監獄只有他一個人,而其它的,擠了七八個人,吃喝拉撒的全在一起,臭氣熏天。
莫世仁嘆道:“一點小事,流年不利,兄弟你犯了什么事”
“我在街上碰了錦衣衛一下。”
“我欠錦衣衛的家人的錢?”
“我偷了錦衣衛家人的米。”
“我罵了錦衣衛幾句!”
“我打架!”
“老子最倒霉了,不過是吐了一口痰,碰巧吐到錦衣衛的鞋上!”
“你算什么倒霉,我不過是在街角撒了一泡尿!”
吐痰哥問:“兄弟你犯了什么事,看你一副富貴相,員外裝,不應該淪落于此。”
莫世杰相貌堂堂,儀表出眾,莫淑嫻更是有模特兒一樣的身材,曹隨一眼就看中,只有這莫世仁,兩撇鼠須,矮矮胖胖的,這個物質生活偏低的年代,窮人家是絕對養不出胖子的。
莫世仁道:“我據說是挖了錦衣衛百戶的祖墳!”
整個大牢頓時針落可聞,想不到這獄中,還有這么猛的猛人,嚇死人了,再也沒有人敢和莫世仁說話了,不說說話,他們還閃得遠遠的,寧愿這么多人擠在馬桶邊上,聞著惡心得要吐的臭味,也不坐在這邊空曠干爽之地。
莫世仁道:“吐痰兄,怎么不說話了?”
吐痰哥道:“人說杭州譚四哥是一號猛人,這一回老兄你稱第二,譚四絕不敢稱第一了。您是一代狠人,就等著砍頭吧!”
莫世仁道:“想砍我的腦袋,這可不容易,我兄弟是承宣布政使司從四品參議,只怕今天,我便可以放出去,這無非是多花錢的事。”
吐痰哥拱了拱手,不再敢說話,生怕是惹禍上身。
果然到了下午,莫世仁就被宣布無罪釋放。
莫世仁來到衛所院內,看見莫世杰正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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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天虎說話,莫世仁道:“二弟!你終于來了,來遲一些,我只怕讓這些人打死了!”
莫世杰道:“大哥,不要亂說話,走吧?”當然,他們罰立枷的家丁也全部釋放。
莫世仁道:“二弟你許了什么條件,曹家才肯放人?”
莫世杰道:“我把三妹許配給曹家長子了。”
莫世仁道:“其實是我們有錯在先,不用報復得這么慘烈,意思意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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