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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過關

  米柱松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可以有。”當即進詩一首說:“柳枝經風葉未凋,當時愁損畫眉鳥。今日重入歌舞地,逢見卿卿又魂銷。”

  楊如花聽了聽,讓人用紙和筆抄下,又念了幾次,說道:“也就一般。”

  米柱只好又道:“竟日冥思絕妙相,碧落黃泉兩茫茫。奈何紅顏一時現,不需枯坐與焚香。”

  楊如花又抄下,說道:“再來一首。”

  米柱道:“郡主呀!這是作詩,不是抄詩,不是說有就有的。”他還真是抄的,但奈何存貨有限,他必須打打預防針才行。

  楊如花道:“再來一首。”其實她是真的不懂,真的一竅不通,看不出好與壞,但是以多取勝,總不會有錯。

  米柱瞧她寫幾個字,都是歪歪斜斜的,如同小孩子凃鴉,還欣賞詩?不過為了討好她歡心,他只好道:“今夜新月似蛾眉,時還暫去時還歸。記取臨行重來約,月成鉤時人成對。”

  楊如花道:“勉強?”

  “勉強?”米撞天叫屈,站了起來,說道:“郡主你且拿去讓人品評一番,這等詩才,還勉強。”

  楊如花看了他一眼,米柱又只好跪下,楊如花道:“本宮問了陳夫子了,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這才是絕世佳問,可與人生若只如初見相比,你只會拿一些次等貨來糊弄本宮。”

  米柱閉嘴了,這兩句乃是流傳幾百年的情詩絕句,他上那里再抄這樣的絕句?

  楊如花道:“小曲呢?米伯爵呀!你可是說不分彼此,那就要公平,人家有,本宮有什么?唱個小曲給本宮聽聽?”

  米柱討好道:“是不是有小曲?今天這事就揭過了?”

  楊如花道:“有才華風流是風雅,沒有才華風流是下流,米伯爵你看看辦嘛。”

米柱道:“郡主是臘月生的,還有一個叫阿梅的乳名,咱就作一曲!歌曲歌詞編輯真情像草原廣闊層層風雨不能阻隔總有云開日出時候萬丈陽光照耀你我真情像梅花開過冷冷冰雪不能淹沒就在最冷枝頭綻放看見春天走向你我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為伊人飄香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此情長留心間。”

  米柱越唱越起勁,副歌唱了幾次,增加了感情和渲染,滿懷深情,眼如秋水,如果不是臉腫得像豬頭,有兒分情歌王子的氣派。

  楊如花聽不懂詩,但這小曲的好壞,一聽就懂,挺好的嘛,滿懷深情,朗朗上口,她說道:“這小曲不錯,本宮喜歡,起來?一個伯爵大人跪著,臉又腫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本宮打的呢?”

  米柱道:“今兒這事,算是過去了?”

  楊如花道:“婆婆去取藥油有些久了?”

  “找到了!找到了!這藥油有點難找!”米夫人一直埋伏在一旁,看見他們和好,馬上現身,這事她做婆婆的不好管,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必須讓郡主處理,柱哥兒連老婆都搞不掂,就不要怪她這老娘了,老婆搞不掂,學什么人家納妾。

  米夫人拿出藥油,幫兒子涂,看見他被打得這么慘,很是心痛,但這是被皇帝打的,她又不敢說什么,畢競他們理虧,人家娘家人出頭,他們只能兜著。

  米柱道:“阿娘,可以吃飯沒有,我都餓死了。”

  米夫人道:“馬上有!”

  米柱道:“我最想吃的是郡主抄多鮮筍炒肉,紅燒肉。”

  楊如花道:“這個沒有。還說想家呢?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吱一聲,讓全家跟著白擔心,還想吃紅燒肉?要不要加個雞腿?”想起那些日子她們的擔驚受怕,她就特別的委屈。

  米柱道:“當日出了事,咱第一個想通知的,就是阿娘和郡主,但皇上有了布局,咱不得不從,這次對付的是福藩,不轉明為暗,那里有機會取勝。”

  米夫人道:“這黃河辛酉慘案與福王有關?”

  米柱道:“不是他背后背動,也是知情者,他的手下為討好他而作。”

  米夫人道:“如此喪盡天良,真是天理不容。”她開是開封人,聽說家鄉遭了災,特別的氣憤。

  米柱道:“阿娘可以放心,朝廷災后重建十分得力,現在米價非常穩定,六錢一石,全國最便宜,各縣知縣也向本官作了保證,不會餓死人,如果有餓死人的,本官可就派緹騎登門拜訪了。”

  米夫人道:“長本事了,在老娘面前自稱本官,告訴你,就是當上了國公爺,見到了老娘,也得叫娘。”

  米柱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一時順口了。”

  米夫人道:“郡主呀!柱哥兒在別的方面混帳了一點,但這差事辦得好,看在老身份上,賞他一碗紅燒肉!”

  楊如花道:“看在婆婆份上。”

  現在都這樣了,他不敢將張嫣介紹給大家,只得老老實實吃了飯,然后回房,看著楊如花微鼓的小腹,心中充滿了辛福感,說道:“這都三個月了,小家伙有沒有踢你?”

  楊如花輕撫小腹,肚里的小生命拙壯成長,讓她有了初為人母的巨大喜悅,她說道:“你可以摸摸!”

  這貨再怎么混帳,始終是孩子的爹。

  米柱抱著老婆,耳朵貼在小腹上,靜聽那弱小卻有力的心跳聲,他生出一種血脈相連的奇妙感,人終有一死,自己這臭皮囊遲早會衰老死亡,但血統都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傳下去,這種辛福的感覺,讓人如飲美酒,飄飄欲醉,聞著老婆熟悉的氣味,老婆孩子熱坑頭都在這里了,米柱覺得內心無比平靜。

  楊如花道:“和孩子打完了招呼,滾蛋!陪你的平妻去。”

  米柱道:“我想你了,今兒我就在這里。”

  楊如花道:“不行!我不能和一個豬頭睡。”

  米柱道:“用塊布蒙著臉,這總可以了?”

  楊如花道:“這個可以有。”

  米柱交了皇糧,沉沉入睡,迷迷糊糊間,被楊如花推醒:“老公!該早朝了!”

  米柱全身乏力,疲倦之極,說道:“且等我休息片刻。”

  這是他們辦事的信號,米柱以為又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只好竭力奉承。

  楊如花道:“什么跟什么呀!皇上派來內侍,指定今日早朝,你必須上朝。”

  米柱一看鏡子中的豬頭面,自己避之不及,唯恐被人見,皇上卻要他上朝,唯恐天下不知,他嘆道:“得!這丑出定了,這藥也忒沒用了,反而更腫了。”

  楊如花道:“米大人好像越來越沒用了,以前是三振出局,現在好了,兩振出局呀!”

  米柱尷尬的道:“昨日舟車勞頓,又挨了一頓打,狀態不好,且記帳上,今日補上。”

  真他媽的坑爹!四點三十就要起床早朝,伯爵大人早朝,全府轟動,衛隊也迅速的集結出發。

  大清早,天色未亮,米柱的衛隊打著燈籠,摸黑出發,米柱沒有騎馬,坐著馬車出發,這樣他可以小瞇一會兒。

  不過這只是美好的念想,他們的車隊碰到了首輔葉向高的車隊,葉向高的管家葉福持名帖過來,說道:“伯爵大人,閣老邀你到車內一聚?”

  首輔相召,米柱不敢有違,馬上去見,葉向高看見米柱的樣子,嚇了一跳,手中的小銅爐幾乎打翻,他駭云:“米伯爵何至于此?”

  米柱嘆道:“一言難盡,下官在開封納了一房小妾照顧起居,被皇上打的,這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閣老你懂的。”

  “活該!”葉向高官宦人家出身,十五歲中秀才,二十一中舉,二十四歲中進士,二榜第六名,授庶吉士,但他卻是專情之人,只有一老妻,生二子一女,并不曾有什么風流逸事傳出,米柱娶了郡主,居然敢膽大妄為納妾,打一頓都是輕的,葉向高撫須而笑,說道:“年輕人就是好?可是“世間安得兩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那一位紅顏知己?”

  米柱心道:“我艸!這么快傳到京城了,這一頓打不白挨!”米柱自道:“英雄無奈是多情!”

  葉向高道:“米大人出口成章,詩才無雙,不走正道出身實在是可惜了。”他指的正道當然是科舉之路。

  米柱道:“閣老有召,何為何事?”

  葉向高道:“福王到底有沒有牽涉到黃河辛酉慘案之中?”

  米柱道:“目前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但利高者疑,李無忌為什么這么做?不言而喻,即使不是福王指使策劃,也應該是知情者,貶為郡王,改封福州,沒有委屈了他。”

  葉向高道:“增加了李學士的負擔了。本官且問你,福藩富有天下,皇上又賞賜這么多,真的只有五百萬兩左右?”

  米柱道:“是的!”他沒有進一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葉向高道:“此事由廠衛一手包辦,只咱是有失公允?”

  米柱道:“東廠!錦衣衛是皇上兩大親軍部門,我們不可信,皇上可以信誰?查抄李三才,我們可曾做過手腳?至于說有失公允,在朝中,永不辦事才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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