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承都這實職有點丟祖先的臉,只是一貴州百戶衛所百戶官,在偏遠荒蠻之地,辛苦拼博,但卻遇上了水西之亂,隨時有性命之憂。
葉可亮動容道“麻城劉家,荊湖鼎族,這錢不能少呀。”
劉承都道“本官寫下字據,以此為證,本官縱再不屑,也不會用家族之名開玩笑。另有,本官以飛鴿傳書馬祥麟大人,己收到回復,他就在二百里外的六廣驛,二天時間可以返回。”
葉可亮道“安長老是一個用兵高手,他一定不會讓馬將軍全身而退,正是圍點打援的大好機會。”
劉承都道“馬將軍己明白這一點,并保證一定會趕回,咱們信他便了,有馬將軍六千大兵在,這里并非死路一條,還有其它路可以選擇?”
葉可亮道“不去救曹大人了?可憐曹大人,成為犧牲品了。”
劉承都道“錦衣衛不會放棄自己的兄弟,這是大人說的,大人己制訂了營救計劃,以前有所顧忌,但是現在安氏公然舉兵造反,沒有顧忌了。”
葉可想還想追問,但是涉及廠衛機密,還是不問為好,米柱不但提督廠衛,還是黑水衛隊幕后大老板,要收拾他,一句話的事。他只好道“有錢就好辦事。”
劉承都道“大人己有指令,兩萬水西兵殺不得,放不得,可以和水西兵互換人質,比如咱們官員軍人的家屬。”
王學東道“米提督知道得這么快?”
劉承都道“飛鷹傳書。”
王學東道“有大人在指揮,一切就有主心骨了!”
他是三司使之一,巡撫、布政使、總兵己死,論官銜他最大,但是他手下無兵無勇,光桿司令一個,誰會聽他的。
朝廷在貴州一帶,有二萬衛所兵,但分布在貴陽府、水外六目、十二馬頭之地,對抗水西叛軍,處于絕對劣勢之中,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馬祥麟的六千鐵軍,修文鎮能不能守得住,就看馬祥麟的部隊了。
王學東嘆道“可嘆王大人,才寫信讓各地援軍撤退,就發生了這等事,王大人、林大人等為國殉難,他們的后事……?又該如何向朝廷凜報?”
葉可亮道“大人還是擔心自己的后事吧!”他一指,遠處塵頭大起,一支軍隊浩浩蕩蕩殺至。
修文鎮乃水西水外六目之地,原是他們軍屯堡,東面與烏當接壤,南面與貴陽毗鄰、以貓跳河與清鎮市為界,西面與黔西、金沙兩縣隔六廣河相望,北面與水西十二馬頭地相接,距貴陽38公里,這里是水西勢力的最前端,直抵貴陽城郊。
自從永寧亂起,朝廷就為之擔心貴陽,因為這是一座被夷族包圍的城市,隨時面臨夷人的攻擊,但是現在王三善等,硬是在大好局面之下,來一個全局大翻車,真叫人扼腕。
水西既反,就是叛軍,他們既反,就會首先進行反攻水外六目,攻下水外六目,就可以斷馬祥麟大軍的歸路,修文乃必攻之地。
葉可亮立即命人出戰,王學東道“葉指揮,既然對方勢大,應該以守為主,等馬將軍的大軍回來,敵人就不戰而退。”
葉可亮道“即使是接了這活兒,指揮權依然歸某,仗怎么打,由某決定。”
水西叛軍的大將是白老忝,就是首攻下貴陽之人,水外六目之地乃水西舊地,居民多為其民,白老忝認為這一戰,可輕松而下,還可以救回二萬戰俘,二萬戰俘對于水西來說,十分重要,安再續組織了十萬大軍東征,只剩四萬歸,二萬被俘,許多人都希望能救回戰俘。
令白老忝意外的是對方居然出戰,列戰與其對峙,對方有九百多人,組成了幾個列隊,除了前排有巨盾保護外,后排的連巨盾也沒有。
白老忝命令部隊立即進攻,他命令騎兵進攻,步兵跟上,對方陣型淺且薄,也沒有什么防御器械,應該可以一戰而下。
但是當他們的三百騎兵沖上去時,對方在百步之外就開始放槍,而且是彈丸不斷,六段射擊,他的三百騎兵,居然沖不進三十步之內,既然沖不進三十步之內,后果跟進的步兵也就沒有勝利果實撿,也沒有掩護,手持藤盾的他們,也無法突破對方三十步之外,一千人沖上去,只有二百人逃了回來,暫不發現對方的傷亡數字,也可以列為可以忽略不計。
白老添大為震驚,忙命令部隊暫停進攻,這是一塊硬骨頭,對方見好就收,也收兵回城。
白老添道“對方的火槍射程遠,威力大,而且是六段射,又有盾牌保護,我軍步兵很難攻破敵人防線,拉來投石機和床子弩,這樣大型武器才可以殺傷對方,還有,從城里弄一些肉盾來,要快,我們只有兩天時間打這里。”
若馬祥麟的部隊返歸,他是不敢繼續攻打這些城鎮的,馬祥麟的部隊輕易擊穿水東軍大營,這可不是什么戰五渣的部隊,而是天下精銳,而且部隊指揮官馬祥麟作戰經驗豐富,是一個優秀的將領,他們沒有便宜可占。
白老忝收攏部隊,他就臉有憂色“明軍競如此強大?他們的武器殺傷力如此驚人,百步破甲,聽說在北邊,他們將建奴打得落花流水,如果有十萬之名,水西絕無幸理。”
副將說道“不可能!怎么會有這么多家丁級部隊?而且北邊的蒙古人和建奴,不會讓他們好過,咦!有使者來!”
明軍一使者騎著馬持著令旗過來,他大聲道“本人代表大明修文駐軍指揮官葉可亮閣下,見過貴軍指揮官白老忝將軍!”
使者如此有禮,白老添心生好感,因為明人官員向來輕賤尼人,動輒喝罵,他說道“使者所來何事?”
使者道“戰斗暫時結束,貴部可以派人前來收斂陣亡將士遺胲,他們是值得尊敬的勇士,應該享受勇士的待遇。”
屁個勇士?都是沖上去送死,排隊槍斃,能逃的基本逃回來了,只是人都戰死了,說戰死者壞話為大不敬,寒人之心,明軍使者的話,深得白老忝之心,他說道“好說!我軍會馬上去收斂將士遺體,請代向貴軍指揮官致以最大的敬意。”
使者道“本人代表指揮官,向貴部提一建議,作為一軍人,應該擁有祟高的榮譽感,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以保護百姓為己任,我部建議,交戰期間,相互承諾,不傷害對方百姓,如果任何一方違約,對方有權采取報復行動。”
對方說得清楚明白,如果叛軍捉肉盾,殺平民,他們也會這么做,這里的主戰場,彝漢交錯,有漢人也有大量的彝人,你可以殺我的人,我也可以殺你的。
白老忝一凜,明軍既然己發出警告,他不會認為這是說笑,他們還有二萬戰俘在手呢。白老忝道“本將原則上同意這一建議。”
作為一個軍人,殘殺平民,以平民為肉盾,驅趕百姓攻城,不是什么光彩事,奢祟明攻重慶和成都,都用這一招,明朝廷己傳檄天下,絕不會愿諒,所有永寧彝族士兵一律處決,絕不留情。
使者道“我部指揮官有意與貴部交換人質,優先交換貴陽官宦、軍兵家屬,我部指揮官有言,如果貴部不同意,立即全部處決。”
明軍這么做也說得通,既然不同意交換,不殺掉難道留下來等你救走?而且這里是水外六目之地,尼人比漢人多,明軍要捉,并不困難。
不過交換戰俘這么重大的事,白老忝不敢輕易答應,必須請示安長老。
叛軍據有貴陽城,手中有二十萬百姓,這是他們的人質和籌碼,而明軍手中也有二萬戰俘,也是籌碼,大家都有談條件的資格。
白老忝馬上讓人回去請示安長老,明軍火力強大,有理有據,很難對付。
安長老說道“你中了明軍的計了,他們在拖延時間,等待救兵。
他們以閃電戰擊垮明軍,占領貴陽,現在明軍急需時間,找一個立足之地,召集更多的部隊,對抗水西兵。
當然水西兵也急需時間,他們要搶時間收復失地,盡逐明軍,將明軍擋在貴州之外,據險而守,這才能長久堅持下去。
雙方都在爭分奪秒,就看誰人技高一籌了。
白老忝道“末將馬上去,我需要石炮和床子弩,否則很難攻破明軍的防線。”
安長老道“明軍如此厲害!”
白老忝道“百步之內破甲,他們只會在百步之外交戰,我軍相當被動。”
安長老道“不惜任何代價,弄一支樣版。”
白老忝道“明白!”貴陽城中有的是石炮和床子弩,他們立即搬來,運往前線,有兵丁抱怨道“這么多漢人,為什么不捉他們去搬!”
“咱們自己也有人在對方手中。”
自從明軍發出警告后,水西兵不敢隨便捉人殺人了,因為他們自己也有人質在對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