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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改變

  一行三十多輛各式轎車組成的車隊抵達了莊市鎮,趙山河與阮梅坐在一輛不知道品牌的轎車里,望著外面的水鄉景色,都沒有說話的念頭。

  汽車先抵達朱家橋村,這是六叔的老家,他的父親出生在這里。

  一下車,當地的領導將眾人迎接進了已經重新修繕的邵家老宅,就送上了三份大禮。

  一塊精致的鄉土,泥土取自邵宅,經過高溫消毒,做成了一塊像銀元狀的禮品,正面刻著“鄉土”二字,正反面四周用金黃的稻谷排列成環形。

  一把銀鑰匙,它是用兩塊銀元精加工而成,寓意請六叔常回故鄉。

  第三件禮品是一本小相冊,拍攝有邵氏祖屋、邵氏祖墓、邵氏祖廟、邵家村外景以及莊市街道面貌與六叔母校中興小學等照片。

  看到這些老照片,趙山河也感觸很深,他想家了。

  這當然不是香江的家,也不是惠州的老家,而是他前世的家。

  他不知道,在這個時空,他的父母,包括“他”,還會不會在這個世界上。

  他也不愿意去想,更怕去面對。

  可是現在,看到六叔在故鄉的待遇,他內心涌出了一股渴望。

  可他沒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去膠東,他與那里,一點社會關系也沒有。

  “阿梅,等暑假的時候,我們一起游覽華夏好不好?”

  “真的?”

  趙山河點了點頭。“真的。我想要游覽整個國家,觀賞美景,領略華夏各地的風土人情。”

  對阮梅這個文青來說,旅游,永遠是她最大的愛好。

  她偷偷伸出了小指。“我們拉鉤……”

  趙山河笑了笑,兩個人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在祖宅待了不到兩個小時,一行人又驅車前往鄞縣寶幢邵氏墓地。

  祭拜儀式由僑聯、政協和邵家族人代表共同主持。六叔接過三支清香,向其先父大人跪拜叩頭。拜畢,六嬸也跪拜叩頭。

  這個時候,已經八十歲的六叔滿臉虔誠,雙目含淚,任誰都能從他臉上看到對父祖的哀思。

  華人的傳統不是通過宗教,而是通過血脈,這樣一代一代傳下來。

  我們不信鬼神,卻信仰自己的祖先。

  在相關人員的安排下,趙山河他們這幾十個跟六叔一起還鄉的香江人也都上前上香,三鞠躬。

  六叔的一個族侄拎著所有人繞著祖墓走了三圈,這才算祭畢。

  隨后,工作人員給每人分發兩只芝麻餅。阮梅忍不住向一個女工作人員請教。“分發芝麻餅是什么意思?”

  這位姓史的女士高聲回答說:“這是阿拉寧波大戶人家上墳時的老規矩,芝麻開花節節高,分芝麻餅越分越發。”

  吃了芝麻餅,趙山河的情緒卻越發低落。

  六叔他們都知道自己根在什么地方,而自己的根在哪里呢?

  水光瀲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妝濃抹總相宜。

  其他人都有各種各樣的商業活動,慈善活動,可是趙山河陷入了一種情緒的低潮,住在國賓館之后,就不愿意再動。

  這一天帶著阮梅又坐上了了一艘烏篷船,徜徉在西湖的小雨之中。

  小雨刷刷地打在烏篷船上,人在船中,看著外面的湖光山色,水波碧荷,心也似乎平靜了下來。

  趙山河其實很清楚自己的低潮是因為什么,卻又不能,不敢去驗證。

  前世是他擺脫不了的執念,他卻不敢去想。

  按照前世的年紀,他今年才四歲,還住在膠東一個臨近省城的市郊。

  要等到90年,他才會跟隨工作的父親,搬到省城去住。

  然后一路上學,大學畢業分配到集團在海濱城市的一個分局,一直做到分局的副總工。

  對家鄉的其他都能忘懷,可是對家鄉的人呢?

  特別是前世的媽媽,她在自己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病逝,在自己的心里,她永遠被安置在保護最深的角落,不愿意去碰。

  可是現在是不是有機會能見到她?

  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去見她?

  而且,按照穿越的悖論,自己似乎也見不到她。

  這個世界,應該沒有他們存在的記號。

  他不敢去驗證。

  “阿河,最近幾天你怎么了?要是喜歡西湖,我們就在這里買一套房子好不好?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了。”

  “沒有不開心,只是有些迷茫。”

  “迷茫什么?”

  望著我見猶憐的阮梅的俏麗小臉,趙山河笑了笑,絕對不再讓自己的情緒干擾她的情緒。“這里的人們還太窮了,我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阿梅,回去之后,我就成立一家慈善基金,然后你幫我管好不好?”

  阮梅也只是個二十歲的女孩,不明白趙山河的深沉,真的以為他只是因為想做慈善而煩憂。

  她認真想了想說:“還是讓伯母負責吧,我想去上學。我想成為一個對世界有用的人,而不是一直活在你的庇護之下。”

  對一個文青的女孩來說,或許證明自我價值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了一眼穿著蓑衣的船工,他在船頭并沒有注意他們。她輕輕靠在趙山河的懷里說:“阿河,我們回香江吧,來了內地,我就覺得你不開心了。”

  趙山河不許讓她擔心,點了點頭。“好,我們明天就去京城,處理好了捐款就回去。”

  在國內轉了一圈,捐出去了一千兩百萬美元,在內地,趙山河的名字幾乎家喻戶曉。

  可是回到了香江,卻發現在報紙上,他幾乎成了一個反派人物。

  沒有媒體敢直接罵他,可是陰陽怪氣的很多,主要是針對他對香江,英國一毛不拔,卻對內地如此大方。

  一千兩百萬美元,將近一億港幣啊!就這樣丟給了內地的大學。

  看到這些報道,趙山河笑了笑,并沒有在意。

  在捐款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

  四月二十四日,趙山河在回到香江的第三天,宣布將向皇仁書院捐贈五千萬港幣,用以修建一座多媒體教學樓,并且開設全港唯一一座中學計算機專業學科。

  他還向曾經就讀的龍翔學校捐贈兩百臺計算機,培養學生的計算機興趣,而且承擔了四位計算機老師的教學費用。

  與此同時,他還向香江警界捐贈了一千萬港幣,用以補償因公受傷人員和提高死亡警察的家屬撫恤。

  這三筆捐贈一出來,當天晚上的各大電視臺就對趙山河歌功頌德起來。

  第二天,各大報紙也是一片贊譽,陰陽怪氣的人幾乎全部消失。

  趙山河獲得了一片贊譽,可是趙母得知了這個消息,差點昏了過去,把趙山河罵的狗血淋頭。

  一億七千萬港幣,眼睛不眨一下就捐出去了。

  當天晚上氣的飯都沒有吃,趙山河把小結巴和阮梅都叫過來勸了她一晚上,她仍然沒有緩過氣來。

  第二天一早醒來,趙山河剛準備出門鍛煉,卻被孤零零坐在客廳里的她嚇了一跳。“媽,你怎么……你一夜沒睡?”

  趙母有氣無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過來,我跟你聊聊。”

  趙山河乖乖地坐在了她身邊,陪笑道:“你怎么罵我都好,別自個生悶氣。”

  趙母搖了搖頭,拉住了他的手說:“以前總盼你成器,不要像你那死鬼老豆,被人砍死在街頭。你現在真的成器了,走到了媽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媽一直感覺像做夢一樣。

  一億七千萬啊,媽以前一個月兩千塊,一年才兩萬四,一輩子都掙不到一個零頭。

  媽是心疼錢,你現在賺的多,可是人一輩子哪有一直順風順水的,你不為媽著想,也要替細細粒她們想想,替以后的孩子想想。

  你既然現在手頭上錢多,媽也不指望別的,你買一棟樓,別放在你現在公司名下,也跟霍家他們一樣,成立個家族基金,放在家族基金名下。

  以后媽就不管你了,哪怕你做生意把錢虧完,也還有一棟樓能收租。”

  香江人有錢就買樓這是習慣,不管是明星,還是販毒的,賺錢了都會買房。

  趙母說的也是持久之言,趙山河當然不會反對。

  “好,我最近就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適合入手的大樓,我買一整棟,以后交給你收租。”

  趙母點了點頭,想說什么,卻又嘆了口氣,起身走向了她的臥室。“你做的事我也不懂,什么也不說了。管不了了……”

  趙山河的心里有一些愧疚,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媽媽有些太疏忽了。

  不僅是她,包括自己身邊的這些女人,他也缺少體貼。

  他總以為,給她們金錢上的安全就足夠了,可她們不是那些妖艷賤貨,不全是圖他的錢啊!

  這天早上,趙山河沒有再去鍛煉,而是一個人在陽臺坐了許久。

  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始終有一種過客的心態,對女人,也多多益善。

  可是如果真的融入這個世界,真的想要在這個世界有所作為,或許自己也到了該改變的時候了。

  今年夏天,一定要借著旅游的機會,去膠東看看,看看有沒有前世的自己。

  而自己現在是趙山河,不再是周山河,這一點也一定要分清楚。

  (因為內地的情節刪除,情節轉變稍微有點生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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