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一個人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趙山河才在記者們的見證下，出了太平間的門。
至于太平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與我何干？
也沒有人會懷疑到趙山河，因為他從回到香江，連手機都沒有開機，沒有跟任何人聯絡過。
他出來的時候，小莊親手把他手機遞給了他，然后他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已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沒有睡覺，要先回家睡一覺。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沒有接過手機，坐進了九號勞斯萊斯。
幾十個馬仔維持秩序，也沒有記者敢堵他。
十二號別墅內，一切都跟九月一號沒有區別。
九月一號出事之后，這里就封存了起來，只有一隊保鏢住在這里，就連阮梅也沒有來住。
二樓的小客廳里，趙母喝剩下的果汁，小結巴丟下手環都在桌上。
衣帽間里，小結巴換下的衣服也都原樣留在那里。
因為沒有人清理，不少地方有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趙山河上上下下轉了一圈，轉身走向了后院。“阿華，讓人過來把內外都清理一番。”
駱敬華點頭應是，趙山河又問：“阿追恢復的怎么樣了？”
“肝臟切了一小半，稍微有些影響。手臂骨折也在逐漸恢復，問題不大。”
“趙宏偉家人那邊安撫好了嗎？”
“嗯，給他父母建立了一個賬戶，每個月可以支出一萬人民幣，一直到他們去世。”
如今還是八十年代，內地人均收入只有幾十元，趙山河給他們父母養老，每個月給一萬，他們肯定是花不完的。
不過，他父母也都五十歲了，哪怕再活二十年，也才兩百四十萬，對趙山河來說，只是小錢。
不過他這樣做，對其他保鏢的影響很大，每個人都沒有后顧之憂。
趙山河站在泳池的盡頭，望向山下的城市久久無語。“等下個月去惠陽，安排我跟他們見一面。”
“好。”駱敬華猶豫了一下說道：“老板，這是宏偉的命，你撫恤金給這么多，他家人很感激的。”
“老板，彩婆婆來了。”
趙山河轉過身來，看到彩婆婆在阮梅的陪伴下，走了過來。
泳池這邊不是說話的地方，看到馮剛他們在一棵大樹下支起了遮陽棚，擺好了桌椅，他迎了過來。
“彩婆婆，本來我該去拜見你的，這還讓你跑一趟。”
“我閑著沒事，過來又不遠，你這么忙……”
趙山河請她在椅子上坐下，說道：“家里沒有長輩，一些習俗什么的，你也更清楚一些，所以想請你幫幫忙，就是不知道你忌諱不忌諱？”
彩婆婆嘆了口氣。“忌諱什么啊，你媽媽我都是當晚輩對待的，出了這樣的事，我心里也難過的很。”
這話倒也真心，但是另一半她沒有說。
趙母走了，她傷心。
蘇奶奶和小結巴走了，她卻是開心的。
不過這是人之本性，與善惡無關，只是你我之分。
所以，趙山河也根本不會在乎。
趙山河點了點頭。“那家里這些衣服什么的，你就看著安排，該留的留，該燒的燒。還有地利根德閣蘇奶奶那套房子里的衣服，也都處理了。”
“好，你操心大事，這些小事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彩婆婆走了，趙山河坐在椅子上，精神有些恍惚。
在美利堅每天精神繃著，回來前一天為了查情報也沒有睡，坐了一路飛機，回到香江又一天一夜沒有睡，他早就困極了。
可是很奇怪，靜下心來的時候，卻又感到一種亢奮，毫無睡意。
可能，這是他這次回到香江，遇到通訊網絡已經建立，這種神一樣的感覺讓他陶醉其中。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能不能稱得上是神，因為目前他能控制的范圍僅限于香江。
但擁有人類的情感，超強計算能力，存儲能力的生物計算機，還有近乎完善的人工智能，絕對超出了人類的范疇。
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根據聲音的頻率，落地的重量，趙山河不用看，就分析出了是馮剛和宋愛輝。
睜開眼一看，果然是他們。
趙山河跟宋愛輝說道：“我知道堆積了很多工作，許多文件要我簽字，但是今天不行，讓我先休息一天。”
宋愛輝笑了一下。“沒問題，反正都知道你家的事，不急。”
趙山河點了點頭。“那你就趕緊回去吧，不要摻和這邊的事。”
宋愛輝沒有想到趙山河會趕他走，楞了一下，又想起他身上的麻煩事，明白了過來。“我現在就走。”
他只是一個大家族培養出來的會計師，精算師，最怕沾上麻煩事。
馮剛笑了笑，看了看趙山河身邊的駱敬華，低聲問道：“老板，除了我們，你身邊應該還有一幫幫你干活的人吧？”
趙山河笑了笑，長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阿華，你去看看我的臥室整理好了沒有，我現在需要休息。”
駱敬華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趙山河故意以他聽得見的聲音說道：“阿華不錯，心思縝密，卻又能控制住自己，不會鋒芒畢露，再鍛煉幾年，就有你八成功力了。”
馮剛楞了一下。“這種日子我干的挺開心呢！”
趙山河搖頭說道：“我不是要讓他取代你，你負責外圍，整體，他負責內部，還有管理這些貼身保鏢。小莊負責干黑活，以后把王建軍也向這方面培養，他的英語還差了一點，出國了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馮剛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小莊說你會給我一個驚喜，具體是什么方面的？是另外還有一個情報組織嗎？為什么不合并在一起？”
“你知道你跟我最大的區別是什么嗎？”
馮剛有些不解，趙山河直接解釋說道：“你永遠是以辦好一件事的心態在做事，善于處理事務，卻缺乏格局。你想要合并，是能讓你更清楚外界發生了什么事，以便處理好我交給你的任務。
可是你也沒有想過，如果所有力量都讓你知道，控制，那我這個老板不是就被架空了嗎？你剛才還在擔心阿華取代你，他可是你的侄兒啊。我這個老板，如果不是不可取代的，是不是會擔心的睡不著覺？”
馮剛沉默了半晌說道：“好的，以后我不問這件事了。”
他只是享受在這里安穩卻又不乏刺激的生活，從來沒有想過取代趙山河。
卻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觸及到了趙山河的核心權益，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趙山河其實哪里還有其他人，他自己一個人就堪比一個情報組織，一個殺手組織。
他也知道小莊跟他說了什么，他跟小莊是過命的交情，又同時被趙山河招攬。
趙山河對小莊展示了自己的“不凡”，小莊自然也認為會跟馮剛說。
不過他還算嘴緊，讓趙山河自己向馮剛展示。
趙山河四周望了一圈，站起身來說道：“跟我進屋吧。”
兩個人進到屋內，和聯盛阿樂名下的新開的一家清潔公司的工作人員正在清理衛生。
阮梅和彩婆婆在樓梯口，指揮著他們將一些衣服拿出去準備燒掉。
看見趙山河進來，阮梅走過來輕聲說道：“阿細的衣服都留下，許多都是沒有穿過的。”
“你安排就好，留下一些當紀念就可以……”趙山河一陣心疼，話都說不下去了。
她輕輕摸著趙山河的臉，安慰道：“那間簡約風格的臥室已經清理好了，不過二樓小客廳還沒有清理好，再等幾分鐘就可以去睡覺。”
趙山河點了點頭。“你身體不好，不要太勞累。我回來了，你該去學校就繼續去。”
阮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最近也很矛盾，按她自己的想法，是想去上學，學習之余跟趙山河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是彩婆婆卻因為小結巴死了，有了更多的想法。
阮梅身體雖然不好，跟趙山河的感情卻很好，這大房的位置，想要爭一爭。
不過，趙山河不會支持她。
不是不喜歡阮梅，而是身為大房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阮梅的性格不合適，身體又不會，對她不是一件好事。
他昨天對利雁瑚支起了手臂，就是因為覺得利雁瑚性格合適。
她出身大家族，大家族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外面女人不斷，所以她從來不會覺得玩女人有錯。
對她來說，維護家族的體面，享受眾人的吹捧，過著奢華的生活，遠比男女之情重要的多。
最少現在看來，她比阮梅更合適這個辛苦的位置。
不過趙山河還要再多觀察一下，她的家人太多了，也會多不少麻煩事。
帶著馮剛來到了簡約風格的臥室里，馮剛關上了門，也隔絕了干活的工人好奇的目光。
趙山河感應了一番，沒有竊聽器，攝像頭，放下心來。
來到窗口，向外又觀察了一番，轉身說道：“坐。”
馮剛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趙山河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一直沒有跟你們說，是因為這件事很難解釋清楚，這次去美利堅，因為有必要，我才告訴了小莊。”
話音剛落，趙山河的手從身側拿了出來，手里多了一把伯萊塔。
轉交到左手，趙山河的手縮回來，再拿出來，又多了一把。
馮剛目瞪口呆。“這是魔術還是袖里乾坤？”
現在重生，穿越，隨身空間的概念還沒有普及，大多數人看到這一幕，應該都會認為這是魔術。
馮剛和小莊也算是趙山河最信任的手下了，他們的人生已經度過了大半，還是念舊，講感情的人 ，不會背叛他。
所以，為了安撫他們，讓他們以后盡心做事，趙山河才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除了他們，趙山河連自己的女人都沒有告訴。
因為馮剛和小莊如果被抓，有七成的把握能抗住酷刑，她們連一成都不到。
如今這個時代，人的承受能力降低了太多。
趙山河笑了笑，將兩把槍收了起來。“可惜啊，這兩把槍殺了二十七個重要人物，彈道已經被港府和調查局那邊給知道了，所以以后不能再用了。回頭我把這兩把槍丟進海里，你再給我送兩把過來。”
說完，趙山河又拿出來了一份在美利堅吃的墨西哥卷餅，笑道：“要不要來一份，味道還不錯。”
馮剛忍不住用手觸碰了一下。“還是熱的。”
趙山河點了點頭。“知道這件事就行了，告訴你們是要你們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所以你們永遠不要擔心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告訴他們兩個人，又增加了一些背叛的成本，馮剛自然知道該怎么選擇。
卷餅消失不見，馮剛才仿佛如夢初醒。“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神奇。是不是所有東西都能放進去？能放多少東西？”
趙山河笑著將手指放在了唇邊，他忍不住搖頭笑道：“我知道了，不要問，不要說，知道的越少越好。”
趙山河看了一下虛空屏，上面原本是0的任務點，現在變成了二點五個。
殺死斯特恩沒有獲得任務點，說明他并沒有殺過人，算不上真正的壞人。
后面殺死了馬迪克他們五人，趙山河獲得了兩點五個任務點，讓他干癟的口袋終于有了一點底碼。
他開口說道：“最近馬濤他們都調回了特區，岳魯也不在，對香江的控制減弱了許多。你搜集一些資料，準備找幾個出風頭的滅一下歪風邪氣。”
其實現在根本不用馮剛，趙山河比以前更了解香江的黑白兩道的動靜。
但他不能一直當神仙，總要有個消息渠道嘛。
“最近我們所有人都被盯的很緊，岳魯他們都不敢回來，還是暫時停一段時間吧。”
“也好。先到這里吧，我睡一覺，有事下午再說。”
馮剛點了點頭，起身要走的時候，趙山河又說：“以前我想把所有人培養成一流殺手，一流保鏢，這個思路是錯誤的。你跟阿華說，讓他再找一些特種兵，不過這一次只當保鏢培養，報酬低一半，不讓他們沾其他事了。”
馮剛點了點頭。“劉向東現在主要轉向商業，趙宏偉死了，阿華你又往管家方向培養，剩下的九個人，干黑活已經足夠用了。”
“讓他們以后就多待在特區那邊吧，說不定，我以后也會長久待在那邊了。王建軍這個人可以培養，不過他的野性，還需要磨磨。”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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