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沈誠言十分錯愕,他從沒有跟大哥提過房長安這個名字,隨即發現話說的不對勁,補充說道:“我不是承認啊,我就是好奇誰跟你說過房長安。”
程夢飛恰好從樓上下來,聽見他的話,笑著說道:“我啊,怎么啦?”
沈誠立在電話里面笑道:“你又不肯跟我說,我總得了解一下你究竟要做什么,墨墨也提過這個小同學。”
“我原本以為就是個聰明一點的小孩子,不過聽你這么說,不簡單啊!”
沈誠言瞪了眼媳婦,到沙發上坐下來,對大哥道:“知道就知道唄,我本來也沒打算瞞你,這不是沒來得及提嘛。”
他說完就轉移話題:“對了,還有件事情,哥你覺得茅臺的股票還有必要再買回來嗎?”
“你留著就行了,不要著急……不是,什么?”
沈誠立原本下意識地說著叮囑,說到一半才明白過來,“你給賣了?”
“昂,這不是前段時間跌的太厲害嘛,我就想著早點止損。”
沈誠立嘆了口氣,“我這段時間比較忙,沒怎么關注,不然應該早點賣,等著抄底,應該能賺一些,不過既然錯過也就無所謂了。”
“你沒找我,我還以為你是沉得住氣呢,搞了半天你不聲不響就給賣了。”
沈誠立有些好笑,不過這兩年沈誠言為了反抗父兄的安排,時有一些舉動,不算意外,也并未著惱,笑道:“不過也沒事,再買回來就行了,不過我給你推的那幾支股票,沒都賣吧?”
“沒有,這個不是跌太多了嘛。”
“那沒事,你得有點耐性,都這么大的人了,別還跟個孩子似的……”
沈誠立嘮叨著弟弟,忽然反應了過來,“你賣了,怎么會又想起來要買?”
“呃……”
沈誠言猶豫著要不要給自己留點面子,沈誠立立即明白了什么,問道:“不會又跟那個小子有關吧?他連股票也懂?”
“應該也不算懂股票,他就是覺得茅臺酒會越來越貴。”
既然大哥已經猜到,沈誠言也就沒什么猶豫的了,把房長安那天說的話都大概復述了一遍,這個過程中,沈誠立似乎到了公司,偶爾能聽見別人的問候聲。
等沈誠言講完,沈誠立又吸了口氣,“嘖嘖”地道:“這小子……有點邪性啊!我原本以為就是個……”
沈誠立說到一半,反應過來這句話有點耳熟,似乎剛剛才講過,于是打住了,“你詳細跟我說說。”
沈誠言于是把自己知道的關于房長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沈誠立聽罷之后,又沉吟了幾秒鐘,才道:“你可以多關注一下,注意引導,這小子長大了沒準是個人物。”
頓了一頓,又道:“不過也說不準,太早熟的孩子往往難有大出息……嗯,當然,具體多大也說不準,總之能幫的就幫幫,與人為善嘛,說不定二三十年之后,會是你的一大助力。”
沈誠言眉頭皺了起來,語氣有點厭煩地嘆了口氣,無奈而又不爽地道:“我最煩你跟爸的就是這一點,干什么事就非得弄得這么功利嗎?你又不缺錢,為啥就非得活的這么累呢?”
“行吧。”
那邊沈誠立似乎下意識地想要說什么,卻沒說,最終嘆息一聲,道:“從長遠角度來看,待人處事,我確實不如你,當年你嫂子第一次來我們家,就這樣說過,我當時心里還不大服氣。”
他隨即又笑了笑,“行,這一點以后哥像你學習。”
沈誠言怔了一怔,沈誠立比他大了七歲,第一次帶如今的妻子舒眉來家里的時候,他剛上高中,正值叛逆最嚴重的時候,不僅對爸媽,對大哥也看不順眼,因為一點如今已經記不清的小事跟舒眉吵了起來,鬧得場面很尷尬,至今回想仍覺得羞愧內疚。
卻沒想過舒眉竟會給他這樣高的評價。
沈誠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沈誠立感嘆道:“過了三十歲,才慢慢能體會到爸給我們起名字里面這個‘誠’字的真正含義,你現在就做得很好,放心吧,辭職就辭了,沒必要因為這個不接我電話,或者跟爸鬧情緒,好好干就行了。”
沈誠言沉默了一會兒,訥訥地道:“哥……”
“嗯?”
“我,我覺得你還是罵我一頓我比較好受,你這樣我有點不習慣。”
“……”
沈誠立大概被憋住了一下,沉默了兩秒才笑罵道:“你就是欠罵!行了,我掛了,忙著呢。”
“你別忘了我說的事啊。”
沈誠言趕緊叮囑,隨即聽見那邊掛掉了電話,他也就放下手機,想著剛剛的對話。
他一大早出門,還沒有吃早飯,程夢飛幫著阿姨把飯菜端了過來,道:“先吃飯,哥都跟你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是我想要定制一批飯盒,讓他幫忙問問。”
沈誠言伸手去拿饅頭,程夢飛伸手給他拍了回去,嗔道:“先洗手,小孩子啊,還要人說?”
沈誠言去洗了手回來坐下,她又問:“弄飯盒干嘛?”
“我不是覺得包子利潤太大了嘛,想降價,長安就出了個主意,說與其降價,不如想辦法做好健康衛生,弄一批飯盒,弄好編號,每個人一個……”
他簡略把今天和房長安的談話說了一遍,程夢飛點點頭道:“我也覺得,不賺錢誰愿意做生意啊?長安都比你看得明白。”
她喝著小米粥,隨即又道:“那你還要自己去廠里嗎?”
“當然要去,不然我哪知道他們給做的什么。”
程夢飛點點頭,嘆道:“也好,反正你現在不上班,每天都閑。”
“我現在比上班的時候忙多了好不好?不過忙得舒服,你看,胃口都好了。”
程夢飛有些好笑地嗔他一眼,想了想,又道:“不過我總覺得……長安才十二歲啊,你別整天去跟他聊著聊那,我還指望著他給我爭口氣呢,耽誤了成績怎么辦?”
沈誠言笑道:“接下來我這邊基本沒什么事情了,不過我聽墨墨說他上課都不怎么認真聽,都是自學,你不管管?”
“我跟他說過啊,他說老師講的太慢了,他按自己的方法來學得更好,我就只好先看看唄。”
程夢飛嘆了口氣,她其實對此也有點不滿,不過房長安說的信誓旦旦,而且平日表現的也蠻靠譜,也就姑且看看,“等單元考試吧,他要是退步了,我再找他算賬。”
沈誠言失笑道:“你不會要他每次都考年級第一吧?”
程夢飛理所當然地反問道:“不考第一他憑什么搞特殊?”
“反正跟我沒啥關系。”
沈誠言才不會為這個跟媳婦理論,事實上他也擔心因為自己的緣故把房長安給耽誤了,巴不得媳婦管得嚴格一點,這樣就能管自己松一點了。
有了決定之后,沈誠言吃完飯就先去買股票。
他并不知道的是,這天,二零零三年的九月二十三號,恰是貴州茅臺股票歷史上最低的一天。
收盤每股20.88,最低成交價20.71。
而出于對房長安和沈誠立的雙重信任,沈誠言不僅把之前賣股票收回的錢都投了進去,還另外又貼錢,共買了兩千股。
以2020年茅臺每股近一千八百多的價格,加上這些年的分紅和送股,這四萬塊錢的股票增值將超過一千萬!
當然,沈誠言買下這些股票的時候,并不知道這些,他甚至都沒多么期待能賺錢,因為他習慣了炒股,也只是習慣而已,并沒有想過靠這個來賺錢。
沈誠立效率很高,當天傍晚就回了電話,給了沈誠言兩個廠家地址和聯系方式,都在臨省,距離倒不遠,沈誠言也不耽誤,第二天早上跟對方聯系,上午出發,中午就到了地方。
如今二中每天訂購包子的人大概有三百左右,接下來肯定還會繼續增長,沈誠言準備回來就到一中、三中去做宣傳,因此第一批飯盒就訂了一千個。
對于廠家而言,這個數目自然不算多,不過沈誠立托的中間人面子大,沈誠言看著不大精明,反倒因此愈發讓人覺得“很有背景”,因此對方也沒怠慢或者坑他,給的價格相當實惠。
沈誠言雖然賺錢太多于心不安,可也沒天真要到去賠錢,因此對飯盒要求并不高,簡樸一點、薄一點都沒什么關系,只要求干凈健康。
對方最終給出的價格是每個飯盒四毛錢,這又一次刷新了沈誠言的認知,因為他來之前特意去看過飯盒的價格,基本都要兩塊錢以上起步。
也是因此,他才沒敢提出太多要求,結果沒想到這么便宜。
沈誠言有心想要換一種貴點的,不過想了一下,覺得只是裝包子,也沒有必要,之后喝的東西肯定是要封裝的,于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回來之后,沈誠言一邊等著飯盒到貨,一邊忙著開始到各個學校去宣傳,二中有房長安在,他不必太操心,但一中、三中學生基礎薄弱,基本都要他從頭坐起來。
沈誠言起初真有點慫,不過去了幾個班級之后,發現這些學生乖得跟什么似的,心態慢慢輕松起來。
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從自己買了之后,茅臺的股票真的在一點點回暖,雙重鼓勵之下,他覺得自己跟一個星期前喝茶看報紙的生活簡直有了翻天覆地的飛躍!
房長安家也在這個周末迎來了一次重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