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20日,湖北宜昌三峽大壩全線建成;22日,京城高級人民法院對郭某某抄襲事件做出最終判決,維持一審判決,認定《夢里花落知多少》對《圈里圈外》構成抄襲,判處賠償二十萬,停止銷售,并公開道歉。
這天是周六,但房長安他們初三并不休息,房長安在晚上看新聞時了解了這件事情,第二天中午回到教室里面,居然還聽到有人議論。
王珂也得知了這件事情,她與班上好幾個女生都看過《夢里花落知多少》,以及其他小說,后來聽人說是抄的都不相信,還偷偷跟房長安抱怨,說“居然有人說是抄的”,然后房長安說“真是抄的”,她氣得五分鐘沒搭理他。
現在真相大白,房長安回教室的時候,王珂正跟劉貝、房殿秋、梁景瑜等幾個女生在討論,見房長安進來,而且房長安明顯聽見了,大概覺得心虛,于是看了他一眼,鼓著腮幫很傲嬌地瞅了他一眼,低頭做題,一副“雖然我知道你說對了,但我就是不承認”的鴕鳥姿態。
房殿秋倒是還記得房長安說過抄襲的事情,小侄女就比王珂乖多了,看到他回來后道:“房長安,那個書真是抄的誒!新聞里面播了,罰了二十萬!”
“罰二十萬有啥用,人家壓根不在乎,而且不服判決,也不道歉。”
房長安對這件事情在十多年后引起的輿論熱點還有記憶,對這件事情根本不覺得有什么,“而且有這個例子,以后抄襲的人說不定會越來越多。”
劉貝奇道:“不是判了嗎?”
她更喜歡韓、安兩位,是到了初三有次聽同學議論這件事情才看了郭某某的書,談不上多喜歡,不過是一件課外的話題而已。
“代價跟收益相比不值得一提,當然嚇不住蠢蠢欲動的人心。”
房長安坐下翻開習題,為了應考,他也不得不“題海”了,梁楚瑜好奇地問道:“他抄一本書能賺多少錢啊?”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比二十萬多,而且多的不止一點半點。”
房殿秋道:“反正跟我們沒有什么關系,我們只負責看書。”
房影成績不好,上完初二之后就沒有再上初三,房祿生托了的親戚,給她找了個工作,貌似是學電腦還是什么,比較輕松,前兩天從容還說,房影的媽媽陳巧巧聊天中炫耀“我們家影影現在每個月能掙一千塊錢”之類的話。
房殿秋則依舊進入了重點班,不過成績在班里面不算好,六十多個學生,排在中等靠后位置,縣一中肯定無望,努力考鎮一中。
房長安并沒有厚此薄彼,有空也幫她補習,不過房殿秋在學習上確實比較遲鈍,主要是理科,她自己大概沒有信心,有點破罐子破摔,也學的不認真,也就房長安給補習的時候還能聽進去一些。
給她講“認真學習”的道理,她倒也不反駁,只是沒有什么用處,房長安猜到她應該是受到了房長峰夫妻倆“上學無用,上完高中出去打工”之類的言論影響,加上房影這個例子在前,對學習并不是很看重。
梁景瑜反駁道:“也不是這么說,沒有人看的話,他抄襲也賺不了錢,或者大家都抵制,抄的人肯定就少了,看就是縱容。”
房殿秋道:“那也不是我們的錯啊。”
其他人見她倆爭論,也就不多干涉,梁景瑜道:“但看抄襲的書就是幫他掙錢啊。”
房殿秋也認同這個道理,但是自己的話說出去了,有點不好下臺,轉頭看房長安,房長安笑道:“不知者不罪。”
梁景瑜看看他道:“我也沒說以前啊,我說的是知道之后。”
劉貝道:“算了算了,這跟我們關系不大,我們還是先想想考試比較重要。”
同學之間閑聊難免有爭論,也沒有人把這當回事,閑聊一陣,就都繼續寫作業。班里六十多個人,坐了七排,依舊按月橫向流動,房長安和王珂各自都比較高,坐在第五排,這個月流動到靠南窗的位置,王珂坐在里面,房長安坐在靠過道位置。
這兩天有點熱,外面烈日灼灼,教室里面四個風扇呼呼呼地扇風,初長成的十五歲少女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寫作業,長發依舊綁著馬尾,明亮的光線里側顏輪廓明艷動人,寬松的白色T恤在胸前被撐起初長成的優美弧度,以房長安兩世靈魂的心態來看,眼前這一幕場景像是凝固久遠回憶的夏日午后照片,恬靜而美好。
王珂察覺到他又在偷偷看自己,明亮眸子一橫,目光透著警告的意味瞥他一眼,房長安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笑臉,拿出新本子寫字給她:“我最近發現一件事情。”
小姑娘轉頭看他一眼,露出幾分疑問,然后拿著鋼筆熟練地在本子上畫了個問號:“?”
房長安繼續寫:“女大十八變說的是真的,尤其是后面那句。”
大概覺得他太油嘴滑舌,小姑娘氣鼓鼓地橫了他一眼,眼神有點嫌棄的樣子,把本子還給他,繼續做題,過了會兒,覺得他不會再看了,這才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再偷偷地笑一下。
剛剛笑完,本子又遞了過來:“笑什么笑?認真點!你就算長得在好看,改卷老師也沒那福氣看到,不會給你多加幾分的,別妄想了。”
王珂被抓個正著,睜著大眼轉頭瞪他,有點惱羞成怒,見他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目光明顯帶著調侃的笑意,似乎還有些隱隱的讓她臉紅心跳的其他意味,或許應該稱為寵溺。
小姑娘嫩臉一熱,氣呼呼地踢了他一腳,繃著臉認真做題,心里面暗暗告誡自己這回一定要堅持住,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輕易原諒他,至少要十分鐘不理他……不行,預備鈴之前都不理他!
“房長安。”
坐在中間第四排的梁景瑜忽然回過頭,小聲地喊了一聲,見房長安看過來,她小聲問道:“黃岡的數學,135頁第七題,你會做嗎?”
“沒印象。”
房長安想了想,沖她招招手,“你拿來我看看。”
梁景瑜于是拿著資料來到房長安前桌,側坐著轉頭把書給他,跟她同桌的唐帥轉頭看了一眼,撇撇嘴沒說話。
最初賣包子的時候,房長安就曾見過梁景瑜,不過那時候他沒認出來,后來幾次從程夢飛口中聽到梁景瑜的名字,也沒有很在意。
畢竟初一、初二暗戀的兩位在前,初三的暫時排不上,后來見過幾次,也沒怎么說過話。
另一方面來講,就跟吃飯一樣,人在感情上也會有飽和的,如果梁景瑜早點進入生活,出現交集,房長安說不定會動點心思,現在他是真的沒啥想法。
不過同班將近一年,又都是尖子生,有一些學習上的討論屬于很正常的事情。
唐帥就是初一時房長安到一班去賣包子,兩人出現了一定口角的那位,是梁景瑜的青梅竹馬,成績中等,貌似對梁景瑜有點想法,但梁景瑜并不喜歡他。
重生后不久,房長安就發現隨著現實中的事情觸動,他偶爾能夠記起一些原本以為遺忘的事情,比如最初只知道周曉燕跟班上的某個同學結了婚,后來記起來是李東風。
他懷疑這跟自己的身體發育也有關系,因為后世房長安靈魂攜帶的記憶肯定遠遠超過十二歲的房長安,或許會給還沒完全發育的身體造成負擔,因此一部分他認為不重要的信息就都被“封印”了。
隨著身體發育,這部分記憶可能會被釋放,在某個時候,或者被什么事情觸動,就可以重新想起來。
回到梁楚瑜的事情上,房長安記起前世的時候,唐帥似乎為了她跟校外的人打過一架,當時鬧的挺大,似乎是一個晚自習放學的時候,一群人在校外打架,唐帥后來好一段時間上課都帶著紗布。
房長安對這件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打過一架,而且這件事情目前還沒發生,因為唐帥還沒有包過紗布。
他對這不關心,反正又沒有什么比較嚴重的事情,沒有自己插手的必要。
房長安與梁景瑜講題,王珂也在旁邊跟著聽,偶爾還討論兩句,心里面想:“學習不算!”
她這樣一想,心安理得,想了想又道:“這好像跟上次月考的最后一道題有點像啊。”
說著把月考的試卷翻了出來,她最后一道題扣了五分,又在錯題集上整理過,因此印象深刻。
三人把這道題講完,房長安又做了幾道攻堅題,忽然想起來,又給王珂寫字:“上次讓你整理的思維導圖,整理好了嗎?”
學習其實說到底就是思維,王珂也就差在這里,包括房殿秋也是,房長安于是監督她倆自己整理知識點,串聯起來做思維導圖,算是鍛煉她們的學習思維。
不過房殿秋做不好,覺得太難了,而且認為沒必要,看他整理的就行了,就不大樂意弄,房長安也就慢慢地不怎么強求她弄了,重點監督王珂。
其他不少同學也都知道房長安的這個“秘籍”,有人學著他自己做,也有人借來抄,房長安也從不強求。
王珂換了個本子,把自己整理的“函數”相關細綱交給他看,待定系數法、函數解析式求解、函數圖像、與坐標軸交點的求解、自變量的取值范圍等詳細知識點,以及相關的題型、自己錯過的地方都有整理,看得出來確實花了心思的。
房長安細細看完,又給她做一些更正,主要是綜合題型上,王珂托著下巴認真聽著,眼睛盯著筆記本,不時地抬眸看看他,明亮的眸子里像是有光。
房長安給她講完,發現她正傻傻地看著自己,熟練地抬起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小姑娘往教室墻壁一靠,有點害羞地氣鼓鼓地瞪著他。
房長安若無其事地繼續給她講,他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動手,王珂瞪了他,表明了“雖然你經常這樣,但我并沒有同意你這樣”的態度,也就繼續聽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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