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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龕破廟

  除了此刻最關注的這個機緣閃光,方格內依稀有更多內容,宛若揭開面紗,若隱若現地浮動。

  陳浮生隱約可見,方格里有不少光芒點,但處于朦朧難辯的景象中。

  若將這個方格視為寶騎鎮的區域范圍,那么可以說,寶騎鎮存在著不少機緣,等待發掘探索。

  陳浮生仍是沒有貪心,收回目光。

  然后他閉目定神,不再有其他的雜念。

  片刻,之前那洶涌潮水般黏稠的感覺,又再襲身。

  未過多久,一切壓迫感消逝,再也沒有任何束縛。

  陳浮生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果然,已經回到貞朧山的處身之地。

  “山頂破廟......似乎是在貞朧山的范圍內,但或許是在邊緣地帶,隱約可見......”

  陳浮生放松精神,揉了揉酸脹的眉心。

  既然已知定位,那么接下來便是立刻搜尋。

  機緣稍縱即逝,遲則生變!

  他細細回憶在方格內所見光芒的映像。

  “走,跟我來,帶你去求取機緣所在!”

  陳浮生邁步過去,取過卦幡,囑咐一聲后,背幡提劍,快速向另一處山峰而去。

  朱晏驚喜得無以復加,趕緊隨在陳浮生身后。

  二人沿途跋涉,翻越山梁,漸漸去到深遠荒寂之地。

  天地橋方格內的貞朧山看起來不大,但真正身處其中,趕往那個山頂隱約的破廟,陳浮生再才覺得低估了距離。

  從正午一直走到近傍晚,足足三四個時辰之后。

  陳浮生抬眼遠望,已經可見心中回憶的貧瘠山頂。

  “你知不知此山中,有一間破廟?”

  陳浮生邊走邊問。

  朱晏一直緊隨陳浮生,生怕落后,聞言茫然搖頭:

  “從未見過,也未聽說貞朧山有什么廟觀存在。”

  大約炷香時間后,陳浮生抬手一指:

  “你看,是不是一間破廟?”

  朱晏詫異地展目眺望,頓時又驚又喜:

  “咦!當真是有間破落的廟觀!陳道長,你是如何知道的?如此妙算,真乃神人也!”

  陳浮生也不多解釋,當即止步。

  然后,腳踩虛實陰陽,一劍在手,在身前地面劃下簡略的太極圖。

  舉步、刻圖,一氣呵成。

  如今陳浮生已是二境法第,再不用以劍割手,取血繪符。

  他伸出手指,百脈內法力涌動,迅速在劍刃上繪出繁復多變的符印,旋即又一劍指在太極圖上。

  “法以注之、意以灌之、吾念所取何方......”

  隨著一段晦澀咒訣默誦,陳浮生掌劍紋絲不動。同時心中反復深記光芒的閃爍方位,不斷加強映像。

  朱晏大氣也不敢出,俏立一旁,以尊崇的目光瞧著陳浮生,也不敢有任何多余心思,忐忑等侯。

  大約數個呼吸之后,劍尖滲出一縷微弱光芒。

  光芒宛若磷火一閃,落入地面太極圖。

  剎那!

  太極圖內乍起一道光芒。

  隨之,前方山頂,同樣乍起一道光芒。

  云霧籠罩,黯淡無光的山頂,隱約有破廟的輪廓現出。光芒閃起,正好在破廟內。

  果然正確,確有其物!

  陳浮生心中安定,再次邁步向上。

  朱晏并非道門,所以也瞧不出陳浮生的舉動,更瞧不見太極圖所示的指引。只是埋頭緊隨,不敢落后。

  約莫盞茶時間后,陳浮生與朱晏,便已經登上山頂。

  眼前草木青蔥,郁郁蒼蒼。

  各種不知名的野花野灌環繞匝地,林林立立高低縱橫的樹木翠蓋如遮。濃霧繚繞飄拂,四方清冷幽靜。

  乳白色的霧緲與淺黃暮色交染之間,一角廟觀飛檐,古樸滄桑,若隱若現地展現出來。

  “陳道長,看,有廟......”

  朱晏驚喜,但聲音隨即戛然而止。

  她頓時有些畏縮地后退幾步,驚恐打量四周。

  不知為何,明明眼前可見草木青翠,環境幽靜。但若是仔細聆聽,便能聽到極詭異的呼吸聲,以及令人心悸的嘶嘶聲。

  仿佛有無數兇殘猛獸環視在側!

  又猶如踏入煞氣彌漫,摧人心魄的絕地!

  簌簌~~挲挲挲~~

  不時有黑影般的蛇蟲,濺散起落,到處逃竄。

  嗚嗚嗚~~撲撲嗤嗤~~

  幾只驚翅而起的野鳥,在濃霧中飛走,發出刺耳的尖唳,隱隱傳向遠方消失不見。

  陳浮生凝視著前方顯出一角的破廟,不動聲色。止步后,屈指求一個卦相,默默叩問前塵。

  須臾,得到一卦“塵珠呈風”。

  這是一個上卦,契合目前的狀況。有珠玉蒙塵,遇風則開。但風又代表著險相和莫測,需要小心謹慎。

  “走,隨我來,多加小心!”

  陳浮生繼續邁步上前,朱晏忐忑地緊隨其后。

  穿過濃霧的遮掩,以及草木糾纏的路徑。

  二人的眼前,出現一片枯葉遍地的開闊地。

  然后,一座蒼朽破落,滿目瘡痍的廟殿,展現前方。

  廟殿僅此一間,無偏房無院落,亦無牌匾。

  也不知多少年無人來過,塵埃厚積,處處朽化,顏色駁落。如同一塊滿是破洞的“石頭”,儼然不動地座立。

  廟頂被黯淡的霧緲籠罩,完全看不見天日。四周的光線也難以穿透進來,皆被蒼郁的老樹遮擋,只落下斑斑點點的微光。

  喀嚓~~

  喀嚓~~

  二人踩著枯葉,發出碎音,緩緩接近廟殿。

  殿前臺階早已朽化成灰,廊柱與門框皆是殘破。幾扇窗戶朝外,已經成了鳥窩,露出殿內陰森幽幽的環境。

  邁進廟門,立即便是濃烈的腥氣與霉味撲鼻而來。

  陳浮生取出兩張黃符紙,給朱晏一張,示意貼在鼻間。

  然后,他展眼巡視殿內。

  好在此廟殿的頂上并未破損坍塌,殿內保存完好。

  左右皆羅列香案,擺著長長一條神龕。

  每個神龕前,皆配著三個香爐。

  由于年代不知久遠,神龕和香爐已經殘舊不堪。不僅毫無顏色,連樣式都看不真切。

  正常來說,世間的廟觀等地,要么拜祭的是儒家圣人、道門道祖、佛門佛陀等,要么陳列忠臣良將,歷代帝王。

  唯獨是在這間殿內,每個神龕里的木雕神像,各有不同。無論儒道佛或是人間將相帝王,盡皆有之。

  陳浮生暗暗稱奇,緩緩踱步。

  除了兩側的香案和神龕,殿內再無陳列。只是最前盡頭,豎立一個異常龐大的香爐,將前方堵得嚴嚴實實。

  這香爐也不知是銅鐵還是石制,粗糙難看,唯有的特點便是大得出奇。三足鼎立,被塵埃掩埋,宛若千百年未動。

  十幾個破舊的蒲團,凌亂扔在地上。年代久遠,與腐朽成灰并無什么區別。

  再就是各種細碎的獸骸殘留,加上枯葉、土渣等等。

  “陳道長......我,我有些怕......”

  朱晏湊近陳浮生,壓低語氣,有些顫栗的說道。

  殿內漆黑壓抑,腥氣霉味彌漫,確實令人不適。

  “嗯,要不然你在門前等待,我去察探。”陳浮生沉吟道。

  “好,有勞!我......我就在外等待道長吩咐!”

  朱晏如蒙大赦,趕緊扭頭跑回廟門外。畢竟廟外光線還算是有,即便環境詭異,但總比殿內的陰森壓抑要強上許多。

  陳浮生則是繼續向內走去,直接穿過高聳香爐底端,去到墻壁的盡頭,然后蹲下察看。

  “符引”所示的地點,便在這里。

  陳浮生凝視地面,一寸一寸地仔細窺探。

  果然!

  一抹微光,仿佛火焰般,在地面縈縈浮動。

  他立刻毫不猶豫,百脈內法力涌出,灌注掌中鐵劍,開始以劍為鏟,順著微光的定位挖掘。

  “無間龍雀”乃是神兵,又有法力加持,堪稱削鐵如泥。雖然用來挖掘算是大材小用,但陳浮生手中也無其他器具。

  剛剛出劍,還未削去多少泥土。

  突然,廟外的朱晏,一聲驚呼:

  “啊,是你?老先生!”

  陳浮生立即停手,以腳覆蓋泥屑,不動聲色地起身,走出香爐的范圍。

  廟外門邊,朱晏的身旁,多了一位老者。

  這老者穿著一套輕輕飄飄的葛衣,花白頭發梳理結髻。面貌清矍,幾綹長須拂胸,氣質非常隨和可親。

  他雙手負于身后,像是閑逛一般,抬眼瞧了瞧殿內的陳浮生。

  “老先生,你怎么在此地?”朱晏顯得熟悉地施禮道。

  陳浮生暗暗皺眉,但仍是舉步來到門前,帶著禮數問:

  “這位是?”

  朱晏立刻說道:

  “老先生便是為我取名的恩公,也是他老人家傳授我的隱身術!”

  老者笑吟吟說道:

  “老朽姓何,自號守翁,道友可稱我守翁先生。”

  陳浮生微微一禮,但同時心里也提高了警惕。

  畢竟他是來挖掘機緣的,陡然蹦出個陌生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是好事。

  “老朽就在此地隱居,不想卻碰上兩位道友,確實是有緣,呵呵呵......”

  何守翁一臉和藹親切,語音淳厚,令人大生好感。

  他說著,又看向朱晏,“不知朱晏姑娘,到此破廟,所為何事?”

  朱晏面對恩公,不想謊言欺騙,但又不知如何說實話。只得臉色通紅,扭頭眼怔怔看向陳浮生。

  陳浮生微笑道:

  “朱晏姑娘想搬遷一處居所,我為她求卦,得知此廟殿環境不錯,便想打掃一番,來此居住修行。”

  “哦?”何守翁笑吟吟搖頭,“實不相瞞,老朽常居此地,也在此廟殿修行。小友來得不巧,恰好瞧中了老朽的蝸居,呵呵呵......”

  這個意思,就是要分先來后到了。

  “我信你個鬼......”陳浮生心里暗暗嘲弄,此廟幾乎八百年無人來過,老家伙睜眼說瞎話,一定沒安什么好心。

  “之前也是無主之地,既然兩家都看中,那就分兩半吧。前后皆可修行,一家一半。”

  陳浮生微笑說道,以一種理所當然的表情,笑瞇瞇看著何守翁。

  何守翁的笑臉頓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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