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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東路破

  陳浮生果斷離開。

  循著記憶中的路徑地形,快速回到了之前的巖石地。

  晁馗和哮天犬,還在警惕守侯。

  “主人!”

  “大機緣,怎么樣?有沒有收獲?”

  二人見到陳浮生的身影,驚喜地迎上前。

  陳浮生微笑道:

  “小有收獲,你倆還是稍侯片刻,我和河童合計一下,如何處置。”

  晁馗和哮天犬盡皆點頭,放下心來。

  陳浮生來到僻靜處,以法力玄炁籠罩己身。然后,內視軀體后背的“休門八卦伏眠圖”。

  一團光華縈繞的八卦陣圖上,龜蛇含珠依然像是守護神獸,昂揚立于陣圖中心,原始洪荒氣息隱隱。

  而河童已經遁離龜蛇神魄,圍著含珠打轉,在琢磨。

  “怎樣?是以意念逼迫它?還是有其他的好手段?”陳浮生傳音,詢問河童。

  河童咂咂嘴,說道:

  “劫永不滅,只要它覺得自己不會被滅,那便是抵死不從等你要滅它時,已經來不及逼它了。拷問肯定是行不通,只能用河圖之術。”

  陳浮生頓時有些擔憂,說道:

  “你在萬劫之劫的身上,用河圖之術?反噬會不會太大?若是危險就算了,我先用手段拷問一下。”

  河童不禁是笑道:

  “前些日子,咱們在神仙靈蠱身上都試過,陸地神仙都惹了!還怕這個小小游劫?”

  陳浮生頓時恍然,點頭道:

  “那好,仍是之前那樣。你用河圖之術,占卜出此劫的秘密。再用‘止星封鏡’封存!我帶去安全所在開啟,避免反噬!”

  河童與他有過一次配合,頓時更加信心十足,笑道:

  “行!我用‘止星封鏡’!”

  說完,它不再猶豫,開始施法。

  “龜蛇神魄,護吾真身!”

  河童懸浮而起,吐出一口清光。

  霎那,宛若守護神獸的龜蛇神魄,當即剝離一層幻相,覆蓋在河童的“身體”上,如同一道若隱若現的遮幕。

  龜蛇合體乃是出自河童之手,可擋神將一擊的防御,立刻便加持在它身上。

  得到保護后,河童再次一口氣噴出。

  瞬息間,無數星芒陣列,在龜蛇含珠的附近繚繞、幻變,斑斑點點灑落,鋪呈而開。

  此刻,龜蛇嘴中,吞噬得只剩一半的“游劫”,仍在劇烈掙扎。但形同禁錮,一切掙扎皆是徒勞。

  “河洛星象,諸世浮圖,聽吾號令!”

  “卦來!!”

  河童一聲清喝。

  彈指霎那。

  繚繞在“游劫”身上的星光,旋轉濺射開來。

  仿佛灑網,全都浮聚于河童面前,漸漸形成一幅可見的圖案。

  突然。

  蓬!!

  河童身上的防護,毫無懸念的被擊碎。

  陳浮生心中暗暗一緊。

  這代表著河童占卜得到的卦相秘密,仍是超過了神將之力,引發了反噬。

  如此關鍵一步,河童毫無猶豫,再次噴出一口氣。

  蒙塵覆蓋,即將顯影的卦相,已是濃縮為一面薄如蟬翼的“模糊鏡面”。什么也看不清,仿佛一堆灰塵結晶。

  “好險!看來你還是要去安全地方,窺探止星封鏡里的卦相秘密”

  河童顯得虛弱,不再多說,揮起“止星封鏡”。自身則是遁入龜蛇神魄內,繼續休養。

  陳浮生意念一收。

  “止星封鏡”閃現而出,懸浮于他掌中。

  “三十息的時間。”陳浮生立刻開始方術儀式。

  走完四方逆轉,默誦之后,閉目合掌。

  須臾。

  時間仿佛霎那停止。

  依然升騰而上,無任何束縛之后,陳浮生睜開眼睛。

  天、地、橋,歷歷在目。

  陳浮生立即看向掌中,“止星封鏡”被帶了上來。

  時間轉瞬即逝,不可耽誤。

  他毫不猶豫,伸指揭曉蒙塵的鏡面。

  一團璀璨光亮,沖斥進陳浮生的眼中、腦海、傾覆全身。

  但隨即就像退潮,無聲無息的消逝。

  陳浮生眼前再次清晰,仿佛從未被什么侵擾。

  鏡面如同星光卦相一樣,毫無懸念的展開。

  光影中,漸漸浮現出景象畫面。

  畫面里是金碧輝煌的廳堂,彰顯出皇家氣勢。

  數十個身穿淺黃短袍,戴著錦羽高冠的修行者,盡皆恭敬地俯首,似乎在聆聽著什么。

  但在畫面里,并未顯現正在“訓話”的首領是誰。

  陳浮生凝視著這群錦羽高冠的修行者,腦海中浮現一個名稱——王道弄臣!

  畫面再度轉變,形象外貌與抓獲的這個“劫”,有幾分相似的王道弄臣,偽裝成兵卒,進入了文蕸關。

  旋即,這個王道弄臣被調遣進某路大營。在深夜時分,與自己的“假身劫”相遇,二者進行密談。

  最后,卦相畫面逐漸變得斑駁、碎化。

  瞬間已是化為流光消散,潰成虛無。

  陳浮生深深吸了口氣,心中各種念頭紛飛。

  “中州皇室的王道弄臣,秘密進入文蕸關?”

  “甚至還聯絡了‘劫’進行密談?”

  這個窺探到的真相,對于陳浮生來說,簡直是顛覆此前的一些認知,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如若卦相中那一群王道弄臣,全都接受同樣任務。那便代表文蕸關,或者其他靈山關隘,皆有同樣的圖謀”

  陳浮生感到精氣神衰竭,立即揮動離去念頭。須臾,一切束縛消失,返回到原地。

  “他們究竟圖謀什么?難道說,幫著萬劫之劫,攻陷自己生于斯、長于斯的土地?”

  “人間界的修行者,勾結劫災,到底圖什么?”

  “何況還是中州人皇御下的王道弄臣?”

  陳浮生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立即決斷,不可再在此地多停留,必須馬上趕返東路大營。

  “晁馗、哮天,走!”

  陳浮生縱身而起,呼喚一聲,立即向前山沖去。

  晁馗和哮天犬不知發生何事,趕緊跟上。

  “大機緣,咋啦?”晁馗搶上前追問。

  陳浮生神色凝重,解釋道:

  “靈山關隘有內奸存在!我們要固守東路大營,以免被鉆了空子。先穩住營地,再見步行步!”

  晁馗聽了瞠目結舌,一時間竟是難以相信。

  但他畢竟與陳浮生是生死之交,即便有些疑惑,仍是一聲不吭,與哮天犬一起,隨同陳浮生加速返回。

  一個多時辰之后。

  穿過濃霧,遠端已經可見前山峽谷的出口。

  三人正要加緊沖過去。

  突然!

  一個身影顯現于峽谷口,戟指大喝:

  “陳浮生,你擅離東路大營!兩天兩夜,如今卻帶著一群‘劫災’返回!是何居心??”

  此人聲振四方,滾滾雷動,每一句話音中都仿佛帶著文字,向著四周濺灑。

  “傅子安?”陳浮生止步,冷冽瞧著峽谷口的傅子安。

  晁馗和哮天犬氣得破口大罵:

  “叉你個老崽子!你哪雙眼睛看到有劫災?老子早就想揍你,你扛不扛揍??”

  “遭瘟的儒生,竟敢污蔑我家主人!”

  傅子安渾然無事地擋在峽谷口,對晁馗和哮天犬的唾罵視若無睹,只是盯著陳浮生,再次大聲喊:

  “你想圖謀什么?難道想搗毀東路大營!!”

  陳浮生眼中頓時起了殺機。

  這一番交談,且不論傅子安是不是來栽贓陷害,如此高聲宣揚,其心已可誅。

  陳浮生心念一動,就要強行出手,先拿下再說。

  驀然!

  傅子安仿佛瘋顛般狂叫:“劫!劫災!東路大營來了劫災!陳浮生引來了劫災!”

  陳浮生、晁馗、哮天犬,瞬間反應,回望。

  身后遠遠的方向,層層濃霧范圍,一個接一個的“萬劫之劫”,現身而出。

  其中當先為首的,正是那個交戰過的“青袍劫”。

  “青袍劫”遙望著陳浮生,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晁馗臉色一變。

  哮天犬呲牙炸毛,如臨大敵。

  陳浮生已經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并不像是臨時栽贓陷害,而是恰好趕上了劫災前來匯合。

  “你就不怕我拿下你,去關內問罪?”陳浮生冷然盯著傅子安,即將雷霆出手。

  傅子安呵呵的笑,笑得古怪,完全不再像之前那個精明的儒生。

  “我連死都不怕,還怕你拿我問罪?”

  傅子安越笑越是肆意,遠望高空,嘆息道:

  “可以報恩了”

  隨著他的話音,自他身后,浮現出一個“劫”。

  二人相貌相仿,宛若孿生兄弟。

  此劫出現后,立即與傅子安手臂相聯,緊貼一起。

  “不好!!”

  陳浮生逾發覺得不對勁。

  傅子安和他的“假身劫”,瞬間暴成一蓬血雨,雙雙潰散。如同狼煙升起,貫沖直上。

  血霧狼煙的頂端,不知是什么存在,轟然炸開。

  成百、上千、近萬的潑雨般血色光芒,瞬間撲天蓋地,向著四面八方,如流星般瘋狂傾泄墜落。

  肉眼可見的天空、地面、峽谷山壁、巖石等等,全都開始出現血色的裂痕。

  無論是虛無的,還是存在的,全都一絲絲如蛛絲般迸裂,發出令人心悸的嘶嘶裂響。

轟轟隆隆  頃刻,峽谷外傳來猛烈如摧山倒海的震耳轟鳴。

  哮天犬的實力稍低,當即身體一顫,差點站立不穩。即便是晁馗,也晃了一晃。

  “回營!有變!”

  陳浮生清喝一聲,已經無心身后浮現的“劫”,帶著晁馗和哮天犬,飛速沖出了峽谷。

  眼前的一切,完全不出所料。

  遍眼望去,一片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東路大營已經倒塌,所有可見的“護關靈陣”府紋巖石,全都四分五裂。地面都是縱橫開裂的溝壑,血腥氣彌漫,宛若發生慘烈無比的鏖戰。

  一道接一道,宛若狼煙般的血氣升騰而起。整個東路范圍里,凄慘無比,有一種即將陷入末日的觀感!

  “護關靈陣毀了??”哮天犬驚訝萬分,又再炸毛。

  “那個傅子安,靈官境界而已,怎么整出這大的動靜?”晁馗失聲驚詫,同樣不敢相信。

  “備戰!”

  陳浮生當即沖上營地的范圍,舉劍而起:

  “現在說什么都無用!唯有守住東路!”

  “來多少劫,殺多少劫!守住,即有勝機。守不住,一切罷休!”

  陳浮生望向晁馗和哮天犬:

  “可敢一戰?”

  “我說什么來著?守關,就是來大殺特殺的!終于輪到我出手!哈哈哈哈”

  晁馗甕聲大笑,并肩站在陳浮生身邊。

  哮天犬不遑多讓,同步站定,嘿嘿笑道:

  “在主人身邊,又有何懼!”

  “殺!!”晁馗一聲大喝,雙臂屈起,霎那張弓如沸,無窮青光如虹在身前匯聚,殺氣彌漫。

  “殺!!”哮天犬仰頭一嘯,整個身軀已經劇烈賁脹,宛若洪荒蠻獸,筋骨虬結,激發了自身的天賦殺戮本能。

  “猻喉!”陳浮生意念中一聲呼喚。

  瞬間,左耳內黑氣如注,如潮如浪,洶涌而出。

  陳浮生揮動無間龍雀,連斬十劍。

  “噩燃劍陣”磅礴大作。

  成千上萬的噩孽劍絲,蕩漾如潮,奔騰擴張,宛若永無止境般鋪呈東路營地。

  一絲絲、一縷縷,漆黑如焰的劍意,繚繞在每個角落。

  短短幾個呼吸。

  峽谷口的方向,已經不斷現身“劫”,人數不停增加,累積,從十幾人,變為三四十人、四五十人仍在不斷趕來。

  “真,它,娘,的,多!!”晁馗咬著牙,一字一句。

  隨著“劫災”不斷增加。

  峽谷口,那個“青袍劫”踏步而出,遙望陳浮生。

  “陳浮生,我勸你還是不要趟混水。文蕸關已經守不住,你來得不是時侯,來錯地方!”

  隨著他的話音,身邊又并肩站過一個樞神將。同樣是青袍持劍,容貌雖不同,但修為氣勢一致。

  “我知道你現在名聲遠揚,勸你珍惜羽翼。只要你棄守,我也不追你,任你逃離,如何?”

  “青袍劫”遙看陳浮生,加重語氣說道。

  陳浮生視若罔聞。

  不斷摧發噩燃劍陣的大勢,平靜傳聲:

  “有我在此,你們來一個殺一個!不信的,來試試!”

  峽谷口洶涌而來的“劫災”們,頓時憤憤不平,一片殺氣彌漫,個個仿佛噬人般躍躍欲試。

  “不識抬舉!”

  “青袍劫”冷哼,手臂一揮:

  “殺!”

  “殺!!”

  已經匯合而來的近七八十個“劫”,齊聲暴嘯,聲振峽谷,四面八方皆是怒焰騰騰,血云崩動。

  大戰開始!

  “萬劫之劫”如潮涌之勢,瞬間撲近而來。

  “噩燃!”陳浮生掌中劍猛地斬下。

嗤嗤嗤嗤嗤  霎那,噩孽劍絲沖天大作,劍意之火,焚燒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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