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旺被踹中了心口窩,身子止不住的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的他,一陣胸悶的感覺襲來,讓他不由得大口喘著粗氣,就像是缺氧的魚,目中滿是凄涼。
看著冷冰冰的家主,即便是有些喘不上氣,可還是想要說些什么,“家……呼!呼呼……家主!大……大……大公……”
“真是聒噪!這老管家當真是魔怔了,夫君倒也沒必要為此生氣,我們去后宅便是。”
一邊說,一邊拉著祁正德的胳膊,直接越過了楊德旺,向著后宅走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楊德旺的心里突然映現出一句話:有些結局,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老天爺想要讓你死,無論你如何反抗,都始終逃脫不掉。
雖然不清楚家主這一離去,會引發什么樣的事情,可楊德旺就是異常擔心,黃氏會讓整個祁家都陷入動蕩。
只是,
他已經盡力了,
最終卻是無能為力。
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大口的喘著氣,視線看向萬里晴空,卻漸漸地被濁淚所阻擋。
“夫君,陸兒也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幾次三番的來趁著夜色來府里鬧事,搞的咱們家雞犬不寧的。如今更是直接被打的癱瘓了,您這次回來,可是得好好地說說他,免得不知什么時候,就為祁家引來滅門慘禍。”
黃氏扶著祁正德的胳膊,趁著大婦還沒趕來,若是不可著勁兒的灌臟水,那也就不是黃氏了。剛剛還摔了一個玉如意來著,如今家里回來撐腰的了,那股子戾氣,可算是有了傾瀉的對象了。
“人家那幾波人倒是也有底線,只是單獨尋陸兒報仇。妾身就怕,將來若是引來幾個不守規矩的,那恐怕……恐怕妾身與夫君之間,自此就要陰陽兩隔了……”
說著,眼眶通紅,一顆顆淚珠從眼角滑落。如啜如泣間,梅花方帕輕拭著淚,讓祁正德忍不住就把她擁入了懷里,輕撫著她的后背,好一陣柔聲撫慰。
“莫要擔心,為夫今次回來,就是為你主持公道的。”
“妾身可是不敢……”
說到這里,黃氏哭的更加傷心了,嚶嚶啜泣著道:“你是不知道,你那寶貝兒子在失憶之后,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妾身每每前去探望,就總是對我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可有姐姐護著,妾身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孩子當真是大了,不服管教了……”
“每當想起這些糟心的事情,妾身就胸口堵的發悶。這幾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祁陸:你特么懂的詞兒還挺多,抽空教教閉月可好?
“好了,莫要哭了,再哭的話,可就把妝容給哭花了。”
祁正德不這么說還好,他如此一講,本來還是裝樣的黃氏,當真是悲從中來,頓時哭的更大聲了。
之前是假泣,現在是真哭啊!
就沒祁陸小雜種如此欺負人的!
只能我去算計你,你又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是我做的,憑什么不尊重你二娘!
二娘想要讓你死,你直接乖乖的去死不就行了嗎,不就沒有后面的這些事情了?真真是氣死個人兒!
如果祁陸知道她此時的內心想法的話,定然會滿足她的愿望,絕對會讓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去幽冥報道。
祁正德也無奈啊,這女人就是麻煩啊,越勸越哭,當真是水做的不成?
祁陸:不,明明是用毒液做的。
楊德旺表示:我覺得大公子言之有理……
“好了,與我一起前去,看看那個逆子!如果不真心的向你認錯,今日非打死他不可。”
還在喘著粗氣的楊德旺再次表示:家主你可能打不過大公子。
只是這些,祁正德是聽不到了,最起碼在短時間之內,是聽不到了。而楊德旺只是普通人一個,也不知道家主才剛回來,就火急火燎的沖上去送人頭……呸!也不知道家主直接就去教訓大公子了啊!
祁正德卻不這么想,現在的他,滿腦子里都是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不給他省心的逆子!既然癱瘓了,那就不要再惹是生非,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他這個當爹的,自然也不會做的那么無情,養他一輩子就是。
可若是敢不聽訓斥,那就哪里來的哪里去,自生自滅去吧!
他祁正德正值壯年,想要兒子的話,那不就是等個一年半載的事兒?
城西,城門外的路徑筆直,卻因年久失修,導致地面坑坑洼洼的難以行走,放眼啟國甚至是整個天下,這種坑洼的爛路也比比皆是。
沿著這條路一直向西,幾十里的位置,幾乎一望無際的密林之中,正有一渾身被火屬靈氣覆蓋、頭生三只尖銳長角的異獸,如同行走在寬廣的大地上,在密林中閃轉騰挪,速度極快奔馳著。
若仔細看去,其寬闊的背上,此時正有一身著緊身衣的男子穩穩地坐在上面,雙目微微開闔間,似有火焰流轉。
而在其白皙的額頭正中,那一團三羽火焰印記,像極了一只開闔的獨眼,將妖冶與正氣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明明長相普通,在火焰印記的襯托下,卻讓人一見難忘,多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應當快到了吧?還是阿力你厲害,若是我一個人出門的話,還真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哞!”
那異獸聞言搖頭晃腦的,似是炫耀一般的,速度更是快了兩分。
“給你說了多少遍了,你是妖啊大哥,別總是學田間老牛那樣叫好不好?”
“老子樂意!”
異獸粗聲粗氣的口吐人言,同時還搖晃了一下脊背,差點將男人給甩出去。
對于它突然開口講人話,男子卻并沒有什么驚訝的神色,這都是基操啊,早就習以為常了。
“行!你個老小子牛嗶!等回了京師,我定給你配上數百種春藥,把你關在母豬圈里,讓你爽個夠!”
“哞!你可當個人吧!”
“哈哈哈哈!”
男子穩住了身體,也沒在此事上糾纏,而是摸著下巴笑道:“你說,能夠被姬無厲那個悶騷男贊不絕口的人,到底長什么樣的?難道他有三頭六臂?還是說其實是個兔爺兒,看把他給迷的,一口一個祁兄祁兄的,就從來都沒有對老子我這么恭敬過!”
“哞……這就是你放下給他療傷的事情,搶了府里侍衛的活兒,大老遠的跑來清源城的原因?”
“對啊對啊!”男子臉上滿是興奮,一巴掌拍在異獸的腦袋上:“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哞!!你特娘的敢再打一下,老子一蹄子踹死你個王八羔子!”
“生啥氣啊,又不是故意的……”
“借口!”
“人與人之間最純潔的信任呢?”
“哞……老子是妖,不是人!少特娘的忽悠我!”
“差不多差不多,我一直拿你當兄弟的……”
“tui!”
聲音漸行漸遠,清源城那座矮矮的城樓,已經遙遙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