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祁陸也好,亦或是姬無厲也罷,他們都是沒有想到,當兩種截然不同的消息被傳遞出來之后,會引發何等的沖動。
在這個喜慶的日子里,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的人,比之往年都要多了許多,讓負責維持秩序的城防軍眾將士苦不堪言,林宇的整張臉都變的漆黑。
春意樓的事情同樣牽扯到了他,給他定了一個監察不利的罪名,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城衛軍統領,而是在其中多加了一個字:城衛軍代統領……
一字之差,天差地遠,林宇差點吐了血,七皇子差點忍不住打到祁陸的家里。
自己好不容易湊了這么點家底,容易么我!差點因為你祁陸的一句話,就讓我白忙活。我姬無天招誰惹誰了我!
“祁陸!又是祁陸!這個王八蛋什么時候能死掉,那才當真是盛世太平了!”
林宇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咬牙切齒的道:“傳令下去,加強戒備,若有無故互毆者,抓住之后罪加一等!這個年節就從牢里過吧!”
“諾!”
等手下的兵士離開后,城門樓中值守的他,臉色在燭光的映襯下變的有些陰晴不定。自從把安大錘逐出城衛軍的那一刻,他就有了一種感覺:手底下的兵不好帶了。
要說后悔,其實還是有一點的。當時被祁陸一通撩撥,失了方寸的他腦子一熱,就把安大錘當成了出氣筒。把氣都撒在對方的身上之后,渾身也舒坦了,但卻也失了人心。
早知道就把他留在身邊,每天氣不順了就修理一頓,誰還敢說個不是?哪像如今這樣,賠了夫人又折兵,失了人心不說,那安大錘竟是轉身就投靠了祁陸,讓他差點就氣炸了肺。
可鞭長莫及,任憑安大錘如何再反復橫跳,他那無情的小皮鞭,再也鞭撻不到對方的身上了。
‘呼……’
一陣風吹開了有些老舊的城門樓上的窗戶,本就搖曳的燭火一陣恍惚之后,隨風熄滅,將林宇徹底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遙望注視著城內的景致,像是一條陰毒的蛇,瑟縮在無人關注的地方,等待著發出致命一擊。
京師之中,鬧劇還在繼續。兩種理念的碰撞,誰也不服誰,一般情況下,還算明事理的百姓,根本就說不過技能全點在嘴皮子上的讀書人,惱羞成怒之下,率先動手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而結局卻并不怎么美好。
即便是動了手,也有些打不過那些讀書人。
這就是姬無欲的后手了,得了他的默許,書院派出去的那些人,可不是那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自詡文人才子的草包,而是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做到了文武雙全的精英。
在他們的煽動下,輿論氛圍還當真有些一邊倒,姬無厲這邊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的憋屈感。
然后,有了他的授意,那盤踞在暗市之中的黃曉再次出手,派出了暗市的人偽裝成平頭百姓,在起了爭執之后,劈頭蓋臉的對著書院之人就是一頓打,打完了之后因為熟知京師的地形,總能在城衛軍趕來之前逃脫,讓一群人氣的直跳腳。
有了這群高武力之人的加入,局勢漸漸的扭轉過來,卻也并未能徹底反轉,兩種言論依然毫不相讓的糾纏著,大有勢均力敵、分不出高下的樣子。
而對于祁陸來說,這場沒頭沒腦的爭端,可以算得上‘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了。
他也不得不感慨,這皇子手中掌握的資源,當真不能小覷啊!
左修先前傳來消息,九皇子已經托請了暗市出手。對于暗市,祁陸從來都是只聞其名,而并未親自去體驗過。聽聞在暗市之中,只要你有足夠的靈石或者寶物,無論是誰的命,都是有價的。
如此極端陰暗的一個組織,姬無厲卻與分處京師的暗市管家相交莫逆,這不得不說,又會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鑒于姬無厲并未在此地,他也只好忍下好奇心,等待將來有機會的話,再去問了。
或者,若是牽扯到其中秘密的話,他也會選擇再也不問。
而祁陸在京師之中鬧出來這么大的幺蛾子,某些文武官員恨他恨的牙癢癢,卻并未動用京師暗市的力量來對付他,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在于此。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做不到。
那個未曾謀面的黃曉,將每一個針對祁陸的刺殺都壓了下去,任憑你出價多少,都未接這個任務。
每一座城中,暗市都有這么一個‘管家’存在,身在啟國京師的‘管家’,其權利比之其他暗市管家,無形之中都要高上許多。
祁陸初來乍到,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而隨著他與這個世界的羈絆越來越來,神秘的面紗也在逐步揭開,露出了深藏于其中的真容。
“祁……陸……”
順意樓中,客房之內,即使關閉了窗戶,都能夠聽到外間傳來的喧鬧聲。而聲音的根源,則總是圍繞著一個叫做‘祁陸’的少年展開。
有一長相絕美之女子,此時正伏在桌上,一手托著香腮,一手從茶水中沾了沾水,在桌上寫下了祁陸的名字。
水漬寫就的字體,肉眼可見的被蒸發掉,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女子卻怔怔的盯著桌子入了會神,隨即輕輕地皺了皺小巧的鼻尖,只此一個動作,似乎連整間房子都黯然失色。若是有人在此,必然會感慨,一顰一笑都能引人矚目。
溫潤的語氣之中,帶著兩分嗔怪:“為什么要叫這個名字呢?哼令人討厭的名姓。”
而遠在家中的鋪子里,正熬夜趕工的祁陸,卻絲毫不知道,只是因為一個名字,他就被某一個人給盯上了,惱怒的想著如何教訓他一頓……
如果知曉了此事,他一定會譏諷的對那人說三個字:神經病!
什么?
也許對方傾國傾城?
這跟對方是‘神經病’的事實,有半毛錢的關系?
他在這個世界里,所打殺的女子,也已經不少了……
骷髏胭脂扣,紅粉臭皮囊。
沒有人能夠在他祁陸的面前,勾引他!
色令智昏?
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