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虛情還是假意,也不管是試探還是真心,姬無厲也算是從他父皇的口中,得到了暫時想要的答案。
將來的事情,就交給將來去解決,只是需要時刻警醒,預防萬一便是。
恍惚中,似乎回憶起了清源城的那個夜里,與祁陸的初次見面。
那時候的祁陸還坐著輪椅,臉色也有些病態的蒼白,唯有那談吐氣質,讓他一眼就看出來,對方不是尋常的紈绔世家公子。
那一夜,兩人之間相談甚歡。
有的時候,男人之間就是這樣,也許只是簡單地幾句話,亦或是一個眼神,就能清晰的認定,這個人可不可交。是上攻還是下……呸!總之,祁陸是他周游整個啟國之后,在所有見過的人之中,交往最深的那一個。
從心底他就不相信,祁陸會是那種戀棧權勢的俗人。
金吾衛已經出發,三十六名金吾衛,盡皆都是最忠誠于皇家之人,也可以將他們稱作‘死士’。而姬無厲因為有其他事情,需要坐鎮京師,因而錯過了這個機會。
還好的是,他的父皇并不會做那等故意惡心人的事情,比如說派遣其他的皇子帶隊。也許是他也明白,若是派了其他的人去,也許會節外生枝吧。畢竟祁陸,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子。
離開皇宮之后,還未乘上馬車,就有人恭敬的走上前來,一番繁復的禮節之后,那仆人打扮的人恭聲道:“大皇子有請,不知九皇子有沒有這個時間,前去赴宴?”
赴宴,
赴的哪門子宴?
姬無厲心頭冷笑,但話語卻是溫順柔和,“今日天色已晚,卻是不方便前去,替我轉告皇兄,等改日有機會再行歡聚。”
月朗星稀,明日,似乎又是熱鬧的一天……
被姬無厲拒絕之后,大皇子府中的仆人,也并未多做糾纏。倒也不是他不懂得狐假虎威,但面對九皇子的時候,這種事情也著實做不出來。
總還是要分人的。
“如此,那小人這便回稟了。”
再次行禮之后,利利索索的離去,雙方的思維都正常,自然也就不會出現那等狗屁倒灶的狗血事件。
看了一眼對方離去的背影,姬無厲失笑一聲,吩咐道:“今日不坐馬車了,溜達溜達。”
“是。”
左修應了一聲,隨在了姬無厲的身后。
“你說……祁陸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
左修:“???”
您這猛不丁的整上這么一句,小人我接不住啊!
“回皇子的話,小人……不懂。”
“是啊,不懂……”
姬無厲輕笑著搖頭,也不知怎的了,從養心殿離開之后,就有些傷春悲秋了起來。也許是被祁陸短時間內所達到的成就給震驚了,心緒總有些難以平靜。
人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在剛剛認識的時候,哪怕是打破腦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因為祁陸的出現,似乎整個啟國之中,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竟是連大皇子下山,都沒有能阻止祁陸的崛起,反而書院的聲威,被進一步的壓制,成功的讓鎮魔司組建成功。
說起大皇子,姬無厲駐足停留了一瞬,想起方才從宮門出來的時候,遇見的對方府里的仆人。
邀請自己前去赴宴?
呵呵,
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嗎……
“多派一些府中的好手,去保護祁陸家眷的安全。”姬無厲出聲吩咐一句,左修躬身應命。
無論如何,祁陸的家人還是要保護好的,萬一有某些人狗急跳墻的話,到時候拿他的家人開刀,恐怕會讓祁陸變的瘋狂。
而且,他派人出去保護,相信在暗中,還會有父皇派出的人。在這個時候,父皇一定不會放任有人對祁陸的家人不利。
一時間,整個啟國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祁陸的家里了。
大皇子府,
姬無欲坐在座位上,下首有著陳炳仁等其他的官員在場,廳中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沉默。
良久,姬無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舉著手中的茶杯,入神的看著,嘴中喃喃的問著:“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能夠讓父皇單獨召見九弟,這種情況,若說其中沒有其他原因的話,他第一個不相信。
“父皇最近所做的決定,似乎是在隱藏著什么重要的信息。”
大皇子話音落下,坐在下首的陳炳仁目光微凝,遲疑道:“是不是……那祁陸又做出了什么事情?”
“下官也是認為,此事必然與祁陸有關。若非如此,單說那安大錘當街殺人之事,就不會引得陛下出手干預,將其放走。”
有官員點頭應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祁陸究竟做出了何事?”
姬無欲起身,來回踱了兩圈步子,停下之后,問道:“去明陽城的探子,什么時候回來?”
陳炳仁思索了一番,回道:“按照日程來算的話,后日就能回來。”
“后日……”
姬無欲點頭,“父皇想要阻斷消息,不讓我等知曉,可他應當也是明白,若是我們派人去查探,總是沒有不透風的墻。只為了將消息攔截幾日,又有什么作用?”
他的這番問話,其他人面面相覷,也是不知道皇帝的心里,到底打著什么算盤。
“其他的不知曉,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近些時日,各地的軍隊調遣頻繁。那明陽城中,必然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群武將,大多是站在二皇子的一邊,很多消息都不會透露出來。在一時間,竟是讓京師之中的文官群體,成為了瞎子。
此等情境,當真是聞所未聞,在以往的十余年之中,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派出的探子,在短期內是回不到京師了。
在皇帝姬天行的安排下,整座京師的周圍,都已經被層層把控。那些探子想要回來,又豈是那么容易的……
養心殿中,
姬天行將手中的奏折放下,聲音有些冷淡的問了一句:“獵手……已經就位了嗎?”
江寅聞言,躬身道:“回陛下的話,已經就位。”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