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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小隊

  湯姆:

  從我寄給你上封信到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多到你難以想象,我難以相信。簡而言之,我在郵輪上遭遇了蓋勒特·格林德沃的黨羽,被帶到了紐蒙迦德。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在紐蒙迦德過得很好,房間舒適,吃喝不愁,下樓就是最大的圖書館,這幾天我見識了不少高深的魔法,無聊的時候也有一些小說來解悶。

  不過我先你一步找到了自己的出身,我沒有想到我的父母就長眠在紐蒙迦德,在到達這里的第一天,格林德沃就帶我去看望了他們,他們都是巫師,在十二年前被格林德沃殺害。

  和鄧布利多不同,格林德沃有最基本的分寸,他沒有那么傲慢或者自以為是,要把事事都安排到底,又或許他本來是傲慢的,但他把它們藏起來了。

  我想他清楚我實在難以真正原諒他,就如同我很清楚紐蒙迦德實在無法接受我,那天在我父母的墳前,他放下魔杖讓我復仇,我只是覺得好笑,這可能是我一個月以來聽到的為數不多好玩的笑話了吧,難道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會被我傷害嗎?這也太滑稽了,我無不懷疑,即使沒有魔杖,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也應當明白,如果我真的選擇出手,那我可能就永遠喪失復仇的機會了。

  說真的,我沒有見過我的父母,我甚至和他們稱不上熟悉,但為人兒女總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但現在的我實在是太弱小了。倒也不是虛與委蛇,我只是需要一個暫時的安身之所,而格林德沃似乎在我身上,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最近一定要小心,他們要有大動作了)。

  你曾經問過我究竟在想什么,其實這一路上我見過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我乘坐的伊卡洛斯號是北海航線上少有的豪華游輪了,但是當我們在宴會廳里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時候,波羅的海里卻游曳著數不清的軍艦,不只是波蘭,一路上,戰爭的慘劇時時刻刻都在發生,如果真的如同學者們所說,這是經濟發展遲滯帶來的禍端,那么掠奪過資本與財富后,為什么要徒增殺孽、空惹禍端呢?我始終不能理解,戰爭為什么會向手無寸鐵的、無辜的人揮舞屠刀呢?——強權、掠奪、歧視,這些都讓我感到困惑,我有一瞬間甚至覺得這般愚昧的人類不值得約納斯耗費那么大的心力去拯救。

  但很快我認識到自己錯了,我見到郵輪上的海員等著發工資回老家結婚;我看到波蘭往東的逃難路上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而他們的鄰居,一個比我們大不了多少的瘦弱年輕人一路保護著他們;我看到街頭的乞兒用撿來的報紙認字——這些都是無比珍貴的東西,他們不應該被那些戰爭的發動者,不該被那些高高在上、冷眼旁觀的野心家,那些如同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般的人操控自己的人生。我想我明白約納斯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了,這種更珍貴的東西是魔法無法帶給我們的。

  我現在應該可以告訴你我究竟在想什么,我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另一件事,鄧布利多自首的事情你知道嗎?對他的公開審判將在三天后開始,我查了日歷,九月十六日是禮拜六,屆時全球聯通的壁爐都可以直通現場,你要去旁聽嗎?有些事情不方便在信里細說,如果你要去,我們可以在那里見。

1939年9月13日  納爾遜放下筆,揉了揉發酸的胳膊,走到窗邊看到底下仿佛螞蟻一般的人群,頓時兩眼發昏,膝蓋隱隱作痛起來。

  忽然,他看到一個披著藍色巫師袍的巫師騎著飛天掃帚從窗外路過,掃帚上掛著一個紙袋子,似乎是個送餐員,納爾遜趕忙打開窗戶,大聲喊道:“先生,能幫個忙嗎?”

  “什么事?”藍袍巫師向納爾遜沖來,在靠近窗邊的時候以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停了下來,那柄平凡的掃帚仿佛一粒天空中的流星。他摘下墨鏡,瀟灑地甩甩頭,露出一張殘念的臉。

  “可以幫我寄一下這幾封信嗎?郵資附在上面,直接丟到貓頭鷹房就可以。”納爾遜把一疊信封放在窗臺上,緩過神來,著急忙慌地往房間里跑去,“你等一下,我去取小費給你。”

  等到他拿著錢跑到窗邊時,藍袍巫師和信封已經消失了,窗臺上只剩下一張名片:“團餐選擇費雯餐廳,最符合您心意的不二選擇!”

  “好吧,謝謝了。”納爾遜收起名片,向天空道謝。

  晚飯時間,納爾遜僵著顫抖的小腿站在黑石高塔圖書館的門口,伊卡洛斯號上的四人小隊正站在那里等著他,那些小嘍啰沒有跟來,巴里胳膊上打著石膏沖他招手,笑容燦爛,其他三個人的神色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詭異,這可能也是行人繞著他們走的原因。

  “歡迎歡迎。”巴里走上前和納爾遜握手,卻把自己疼得呲牙咧嘴,“格林德沃大人告訴我們要多一名成員,沒想到竟然是你!”

  “請多關照。”納爾遜和他們分別握手,“這頓我請。”

  五個人走進中午的餐廳里找了一張圓桌坐下。

  “一份‘實踐是檢驗魔法效果的唯一標準’套餐,再來一杯‘我們的思想無堅不摧’,謝謝。”納爾遜對侍應生吩咐道,把菜單傳給身邊的安德烈,微微欠身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然后起身在侍應生的帶領下往衛生間走去。

  站在洗手臺前揉著臉,望著鏡子里自己那張盯著黑眼圈的蒼白面龐,身后忽然響起了冷冷的女聲,“沒想到你是梅爾干·威爾特寧的孩子。”

  “你要用洗手臺嗎?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納爾遜用旁光瞥到了鏡子中懷特的身影,她站在自己身后,玩著指甲。

  “不,我只是覺得惡心。”她搖搖頭,“你明知道的,為什么要來找格林德沃?”

  “我沒地方可去。”納爾遜繼續把水潑到自己臉上,“況且,別忘了,是你們抓我過來的。”

  “……”懷特沉默了很久,直到納爾遜扯下一張面巾紙擦臉,才聽到她緩緩開口,“趁著他還沒有和你簽訂牢不可破的誓言,離開這里吧——不要被那股狂熱蒙蔽了,我可以幫你。”

  懷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鏡子中納爾遜的眼睛。

  “是嗎?”納爾遜把紙揉成一團丟到垃圾箱里,轉身直視懷特,笑著說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他扭扭肩膀,側身走過懷特,向餐廳走去。

  “所以需要我干什么嗎?先說好,我只是個在校學生,什么都不會。”等到懷特回到桌上,納爾遜率先開口問道。

  “不會讓你做什么的。”安德烈面色猙獰地開口,“你不是對鄧布利多的審判感興趣嗎?我們一起去吧。”

  “可以去嗎?難道你們不是通緝犯嗎?”

  “我們不是,并不是每位圣徒都會被那些魔法部通緝。”巴里開口解釋道,“也不是每個國家的魔法部都會通緝圣徒。”

  “好吧。”納爾遜表示自己長見識了,“我是想去看看……”

  “那剛好,我們可以去做一件大事。”安德烈又瞇起眼睛發出“桀桀桀桀桀”的笑聲,看起來異常猙獰,“我們去暗殺阿不思·鄧布利多。”

  “?”納爾遜又把自己頭頂的那撮頭發變成問號的形狀,他看看其他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只有懷特掩嘴笑著。

  “你不是因為打了鄧布利多才從霍格沃茲休學的嗎?這樣子你怎么也等于一個鄧布利多了。”安德烈解釋道,“懷特在郵輪上可以壓制我們兩個人,說明她比鄧布利多還要強,巴里沒什么用,茨威格的血統很奇特,我們可以把他頂在前面,然后咱們在后面攻擊,想打他個鄧布利多還不是簡簡單單?”

  納爾遜除了對自己休學的原因什么時候發展成了“打了鄧布利多”而感到迷惑外,覺得安德烈的這番發言其實并沒有什么問題,甚至還挺有道理。

  “那你的作用是什么?”他發現了這番話的漏洞。

  “我就是大腦。”安德烈顯露出一副“我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都咸”的老頭做派,卻被茨威格按住了,“他開玩笑的,你以后要習慣,這個人有些不著調。”

  “不說我們能不能戰勝鄧布利多,我們甚至連最起碼的埋伏偷襲都做不到。”茨威格解釋道,“這次公審太過重大,所以威森加摩的審判員和陪審團們幾乎是傾巢出動,如果出什么岔子,對他們的打擊太大了。所以公審的地點只會在結束后披露,連接的飛路網也是無法追溯的臨時網點,相應的,他們對會場的保護力量也會空前強大。”

  “先生,你們的飲料到了。”侍應生端來了一個托盤,打斷了幾人的談話。

  “所以我們只需要看熱鬧就好了。”茨威格言簡意賅地結束了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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