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頭巨龍從云層中探出頭來,從它們龍首上猙獰的尖刺可以判斷出,這些巨龍都是最暴烈、最強壯的匈牙利樹蜂,那只已經落到黑塔頂端的巨龍高高地揚起長頸,張開大嘴,露出獠牙向天空嘶吼著,盡管沒有噴吐火焰,但嘴邊灼熱的氣浪依舊讓周圍的空氣扭曲起來,就連站在湖畔的霍格沃茲學生也被這巨大的響聲陣得耳畔發出“嗡嗡”聲。
另外三頭巨龍聽到它的呼喊,紛紛從云層中降下來,圍繞在黑塔旁像打量玩具一樣注視著眼前的建筑。
這幅場景讓納爾遜一度以為它們三只要融合成匈牙利究極樹蜂了。
它們并排懸浮在空中,巨大翅膀上布滿戰斗帶來的傷痕,扇動翅膀帶來的風在原本還算平靜的湖面上攪動起只應出現在海面上的巨浪,此刻太陽剛從東方升起不久,巨龍們寬厚的身影把它遮擋得嚴嚴實實,令湖畔的眾人仿佛從白天重回了黑夜。
在場的同學們并非沒有見識,沒有見過真正的巨龍,至少古靈閣的地下就有幾條,但那些被巫師們豢養的龍和眼前的四頭龐然大物相比卻如同嬰兒,真是小巫見大巫。
“康斯坦絲……”西格蒙德的臉色霎那間臭了下來,他望著黑塔頂端掉落的一塊塊碎屑,雖然巨龍無法真正破壞這棟建筑,但面子上終究掛不住,他平復呼吸,換上一副隨和的面孔,輕聲說道,“你應該管管這些畜生。”
“呃,西格蒙德,”鄧布利多在一旁提醒道,“她可能并不能聽到你說話,畢竟,她還沒從天上下來呢。”
“可惡……”西格蒙德太陽穴上的血管“突突”跳動了一下,幾秒鐘后突然說道,“不對,那她剛剛是怎么——”
“阿不思,你終于當校長了嗎?”康斯坦絲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兩人身邊,打斷了西格蒙德的疑惑,她似乎和鄧布利多挺熟,“抱歉,布斯巴頓的小姑娘們都有些暴脾氣,看到湖里有個破爛棍子,就想要下去玩一會兒。”
“——插進我們的談話的?”西格蒙德這才說完了這句話,但依舊。
“耳朵接收聲音是有選擇性的。”康斯坦絲自顧自地說道,“比如,鄧布利多,那邊那個高個子男人是誰?你們的老師還是學生?”
鄧布利多扭頭向學生的隊伍望去,一個高個子男孩異常醒目。
“哦,那是格蘭芬多的三年級學生,魯伯·海格,”鄧布利多說道,“他是個不錯的孩子,各種方面都很不錯……呃,我是說,身高也很不錯。”
“匈牙利樹蜂!”海格此刻正站在格蘭芬多隊伍的隊首,指著黑湖上空的四頭巨龍不住贊嘆,“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麥格站在他面前,似乎想要嘗試把他的胳膊扒拉下來,以免給學校和學院丟臉,但是她實在夠不到,嬌小的麥格個子只到海格的腰間,只好無奈地放下手。
“真是有眼光,”康斯坦絲問道,“他會成為霍格沃茲的勇士嗎?”
“呃……”鄧布利多一時有些語塞,思索片刻后說道,“在最終結果到來前,我們誰也不知道它長什么樣,不是么?”
“這倒是。”康斯坦絲說道,“看樣子姑娘們已經玩膩這個破塔了,稍等,我們下來了。”
塔頂的巨龍彎曲自己強健有力的雙腿,用力一蹬,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由霧氣凝成的環形沖擊波。
等到觀眾們反應過來時,另外三頭巨龍也失去了蹤影,很快,眾人頭頂的云層忽然向兩邊分開,一件連接著粗大鐵鏈的黝黑的巨物向地面落下,狠狠地砸進了黑湖靠近岸邊的湖水中,只有少部分人才能看清,剛剛落下的是一根錨,一根巨大的船錨,落入水中后,它毫無阻礙地插進了湖底的淤泥中,滔天的巨浪登時向岸邊撲來,學生們在教授支起的屏障的保護下安然無恙,但一旁黑塔延伸至湖邊的吊橋卻被澆了個通透。
西格蒙德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想起了來之前校董們對自己的囑托:“找塊空地立在那兒就行,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現在看來,他已經把事情辦砸了。
隨著巨錨的下沉,尾部連接的鐵鏈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緊接著在巨力下崩得筆直,四頭巨龍牽著鎖鏈降落到巨錨落點的四角,用力地拉扯著捆在身上的鎖鏈,在它們艱難地發力下,一艘巨大的船用船首破開云層,緩緩地飛了下來。
“真的是船!真的是船!”阿爾法德激動起來。
“這是布斯巴頓的交通工具,德姆斯特朗的是那邊那座塔,阿爾法德,”納爾遜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果然,賭博是會讓人神志不清的。”
“啊?”阿爾法德懵懂地說道,“反正是一艘船,不是么?”
在船錨和四頭巨龍的齊心協力下,這艘漂浮在空中的大船停靠在了湖邊,雖然距離湖面仍有十來米的距離,但起碼位置是湖邊。
納爾遜只能看到它的船底、船首和半截桅桿與風帆,這艘大船是一艘結構簡單的木帆船只是比常見的木帆船大了許多,船底到吃水線的位置包裹著堅硬的鐵皮,上面刻滿流轉著魔力的古代魔文,簡單地閱讀過后,他大概明白了這些魔文的含義——堅固、保護、修復和突破。
除了古代魔文外,鐵皮上布滿了坑坑洼洼的傷痕,看起來經常會撞到什么東西,但這些傷痕每時每刻都在被船底特定的魔文修復。
盡管傷痕累累,但在船身的每處幾乎都可以看到裝飾,看風格,應當是出自不同人的手,這些裝飾多記錄了一些旅行的故事,可能是由這艘船曾經的旅客所留。
通過鐵皮上的裝飾和破洞下的木頭可以看出,這艘船已經上了年紀了,甚至可能和世界上第一艘木帆船一樣古老。
大船的船首有一根龍頭般的漆黑撞角,一看就是一件大殺器,撞角尖銳,散發著森森寒氣,越過撞角可以看到半截筆直的桅桿,和上面掛著的繡著布斯巴頓校徽的嶄新風帆。
鄧布利多上前一步,舉起魔杖,雙手上舉,一段由沙子搭乘的樓梯在數秒內出現,直通頭頂的大船。
“謝謝你,阿不思,”康斯坦絲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們馬上下來。”
很快,樓梯上便出現了幾道身影,為首的女巫穿著一件金色的長袍,在這樣的陰天愈發顯得金光閃耀,像一枚熾熱的太陽一般令人看不清楚容貌,在她的身后,兩列女生穿著湛藍色的長袍出現,像連衣裙勝過長袍,在隊伍的末尾,幾個男生稀稀拉拉地墜在后面,如果不是他們,可能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布斯巴頓是一所女校。
布斯巴頓的校長康斯坦絲便是打頭的女巫,走下樓梯后,眾人才算看清了她的容貌,和她對西格蒙德的態度不同,康斯坦絲的容貌異常柔美,甚至有些低眉順眼的意思,似乎是因為保養得當,她看起來比鄧布利多和西格蒙德年輕很多,一頭金色的長發披在腦后,說句實話,金發金袍的搭配并不能算是好衣品,但她的容貌卻足以撐起這套古怪的搭配。
與魔法相比,她的美貌道顯得沒那么重要了,她踏過的每一節臺階都會被染成黃金般的金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當布斯巴頓的學生們跟在她身后站到地面上是,那道樓梯已經被染成了富麗堂皇的金色,而納爾遜卻沒有看到她用魔杖,而這也不像變形術,更像是煉金術。
“抱歉,阿不思,我怕我的寶貝學生們摔了,就稍微加固了一下。”
康斯坦絲走到鄧布利多面前,開口說道,緊接著,她轉過身,那道金色的樓梯化成沙子,在風中消失不見了,而裹挾著沙塵的風看起來也閃閃發光,似乎真的帶走了一些金子。
“魔法石可不是讓你這么用的。”西格蒙德冷哼一聲,刺了她一句,“小心被不懷好意的偷走了。”
“謝謝你的提醒,西格蒙德,”沙啞的嗓音讓康斯坦絲連感謝都聽起來像是嘲諷,又或許她本身就在嘲諷西格蒙德,“你怎么會覺得我有魔法石呢?該不會能把沙子變成金色的辦法你只知道魔法石吧?”
“好了,我想你們一定不想讓自己學生看到自己和另一所學校的校長吵架吧,”鄧布利多站出來打圓場,“霍格沃茲為你們準備了盛大的接風宴,我們先進入城堡吧,之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說。”
“我可沒什么事情,而且不用擔心,我已經在周圍設置了消音咒,”康斯坦絲聳聳肩,問道,“對了,火焰杯你檢查過嗎?還可以點著嗎?對了,你知道怎么點著它嗎?”
“知道,典籍里有記載,”鄧布利多點點頭,轉過身,走出了康斯坦絲校長消音咒的范圍,大聲說道,“各位級長,請你們帶領自己學院的學生回禮堂,兩位男女生代表去帶領布斯巴頓與德姆斯特朗的同學。”
說罷,他邀請兩位校長與自己同行,先行前往城堡。
“你覺得他們三個打起來的話,誰更厲害?”湯姆突然出現在納爾遜身邊,小聲問道,“鄧布利多能戰勝他們兩個嗎?”
“啊?”納爾遜扭過頭,“你不去帶隊嗎?”
“你們自己不認識路嗎?”湯姆聳聳肩,“而且斯拉格霍恩教授走在前面,他們不敢造次的。”
“好吧,”納爾遜說道,“鄧布利多應該是最厲害的。”
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兒,被一旁的德姆斯特朗學生聽到了。
一個長著鷹鉤鼻、濃眉大眼的家伙死死盯著納爾遜,把他看得心里發毛,就在納爾遜準備說點兒什么打破尷尬的時候,這位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忽然開口,“鄧布利多或許是最厲害的,但我們一定比你們厲害。”
納爾遜挑挑眉毛,他難道不知道當自己說出“鄧布利多或許是最厲害的”這句話時就已經輸了嗎?也不知道他們在德姆斯特朗受得都是什么教育,竟然能產生這種想法,并且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容不得多想,為了避免這句話擴大成外交事件,他趕忙道歉。
“呃,抱歉,我并沒有不尊敬你們校長的意思,”納爾遜誠懇地說道,“不過還是十分抱歉,我叫納爾遜·威廉姆斯,如果在霍格沃茲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幫忙。”
但緊接著,那名德姆斯特朗學生的下一句話便讓納爾遜更加震驚了,“你就是威爾特寧吧?我會戰勝你的。”
湯姆搖了搖頭,拉著納爾遜走開了,眼里寫滿了“不要和奇怪的說話”。
“好家伙,”在離開那家伙的視線后,湯姆挑挑眉毛,感嘆道,“你已經這么有名了嗎?德姆斯特朗都有你的仰慕者。”
“你管這叫仰慕者?”
“當然,”湯姆說道,“如果我想戰勝什么人的話,一定會第一眼認出他。”
“我懷疑有人在搞事情,”納爾遜笑道,“你說如果我直接不報名的話,他會不會很生氣、很失落?威爾特寧,我是來……等等你是誰?”
他學著那名德姆斯特朗學生的德國口語說著,惹得湯姆哈哈大笑。
“如果是我,我可能會當場氣死。”湯姆把手搭在納爾遜肩膀上,捂著肚子說道。
“不過他為什么會認識我呢?”納爾遜心有余悸地說道,“真是可怕。”
“誰知道呢?”湯姆總算緩過來了,扭過頭又掃了一眼德姆斯特朗的隊伍,問道,“不是說納吉尼會作為德姆斯特朗的隨隊教師來到霍格沃茲嗎?我怎么沒看見她。”
“可能留在黑塔里?或者易容了?”納爾遜推測道,“畢竟鄧布利多可能知道她長什么樣,據說十幾年以前他們見過。”
“哦。”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城堡前,三位校長圍在一個陳舊的木盒旁,等待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