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外校到訪,霍格沃茲總會拿出點兒什么好東西招待他們。”
禮堂中,湯姆握著叉子在面前的碗碟里翻來翻去,費盡心思想要從里面找到一點兒不一樣的東西,他已經持續了這個動作幾分鐘,在等待三校校長談話結束的這段時間里,不管是明亮鮮艷的布斯巴頓還是陰沉刻板的德姆斯特朗,禮堂中的所有學生都維持著這副坐立不安的模樣,他們并非因為緊張,而是因為興奮。
在了解到三強爭霸賽勇士的意義之后,每個人都渴望著作為勇士代表自己的學院出征,或許他們懷著不同的目的——榮譽、名利又或許是那一千加隆的獎金,但渴望是一致的。
“還不如擺點兒稀奇的水果呢!”
湯姆維持著在碗碟里攪動的動作,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英國至少擁有一些富有特色的美食,”納爾遜說道,“比如,呃……”
“比如什么?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我確實不是很了解。”納爾遜一時語塞,為了緩解尷尬,只好抬起頭,假裝關注高臺上方的圓桌。
以往的教職工長桌已經被撤下了,擺在那里的是一張造型古樸的圓桌,三張各具特色的高背椅嚴格地將桌面分成了三等份,而每一位校長的面前的扇形區域內,都描繪著各校初創時的傳說。
鄧布利多坐在一張被四色等分的高背椅上,頭頂的校徽被蛇、鷹、獾與獅子簇擁,面前的桌面上,兩男兩女四位巫師帶著一群慌張的孩童向一處山谷中躲避,并決心將這里開辟成一處庇護小巫師的世外桃源。
西格蒙德面背后的椅子上雕刻著一架天平,一邊放著一根魔杖,另一邊擺著一枚黑乎乎的東西,面前的桌面上描繪著一場由十三個人參與的會議,有人神態專注,有人東張西望,有人暗自竊笑,有人憂慮異常。
康斯坦絲坐在一張描繪著天馬的椅子上,它正追擊著什么遁入云層的東西,而在康斯坦絲的身后,一位身騎白馬的女巫站在一座浮空城堡的頂端,保護著身后的小巫師們。
“這真是一套了不得的文物,”納爾遜扶著下巴,感嘆道,“對于研究校史會有很重要的意義。”
“有什么特別的嗎?”湯姆撇了撇嘴,問道,“你為什么不去看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校史呢?難道他們沒有類似于《霍格沃茲,一段校史》這樣的書籍嗎?反正他們會在這兒待一個學期,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幫你買一本。”
“有是有,只是,有時候史書的記載和直接的文物相比還是有些不足,”納爾遜攤開手,思考片刻,說道,“比如——”
“比如我在我們家一個祖先的日記里看到梅林埋在格里莫廣場后面的公園里,但我去挖掘了以后才發現它并不是可信的。”阿爾法德搶答道。
“呃……也可以這么說。”納爾遜撓撓頭,順著湯姆的目光望向那兩張新加的、用以安置兩校學生的長桌,它們將在這里擺放一個學期之久。
布斯巴頓的長桌緊鄰拉文克勞,位于禮堂中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法國人的審美生來就高人一定,這所學校的學生整體看起來比周圍的人好看一點兒,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康斯坦絲選拔隨行學生的標準之一就是長相,而且權重相對較高。
布斯巴頓的學生以女生為主,這也讓納爾遜一度以為這所學校是一所女校,但是想到梅爾干·威爾特寧曾經就在布斯巴頓就讀,他才反應過來哪里不對,他們儀態高雅地坐在長桌邊,一邊好奇地打量著禮堂的星空穹頂,一邊不露聲色地小聲討論著。
除了校長之外,布斯巴頓來了三位隨隊教師,一男兩女,看起來輕松自在。
反觀一旁的德姆斯特朗就大大不同了,或許是考慮到他們只招收純血巫師,鄧布利多專門把他們安排到了斯萊特林旁邊。
但鄧布利多想象中熱切交流的場面并沒有發生,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高冷地坐在長桌旁,懶得搭理隔壁的長桌,而德姆斯特朗更加夸張,他們似乎完全沒有交流的意愿,一個個裹在黑袍里像是要去參加他們校長的葬禮,他們吃東西的動作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納爾遜甚至分辨不出他們當中哪位是老師,哪位是學生。
納爾遜仔細想了想,除了那名自己在德姆斯特的奇怪“仰慕者”外,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過和外界的交流。
“真是冷酷呢。”納爾遜收回目光。
“那可不是冷漠,”湯姆戲謔地說道,“我研究過這所學校,他們的校風就是這樣,吃飯的時候不能吃東西,上課的時候舉手提問,宵禁時間出去上個廁所要被關兩天禁閉,甚至他們對學生的發型都做了要求。”
“這我倒是知道,”納爾遜聳聳肩,“我只是好奇為什么他們吃東西一定要從自己面前的盤子開始吃,你瞧,那家伙已經吃了兩碟涼菜了,怕是要鬧肚子。”
“呵呵,”阿爾法德抬起頭,越過對面的斯萊特林同學望向德姆斯特的區域,評價道,“可能是因為他們在那邊沒吃過涼菜吧,畢竟你看,他們的校服都是帶毛領的。”
他的聲音有些大,有幾個德姆斯特的學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被幾個長相酷似的小平頭盯著,任何人都會覺得心里發毛,阿爾法德縮了縮脖子,問道,“他們不會暗殺我吧?我聽說那地方可是鼓勵研究黑魔法的。”
“那倒是不至于,德姆斯特不鼓勵暗殺,”納爾遜幸災樂禍地拍了拍阿爾法德的肩膀,搖搖頭,“但是在課余時間,他們最常見的消遣方式就是決斗,所以吃完飯后可能就會有人來邀請你參加巫師決斗,不要忘了,德姆斯特的鼓勵研究黑魔法。”
“我可以直接認輸嗎?”
阿爾法德滿臉驚恐地說道,但他的眼神中甚至有些期待,五年級的阿爾法德看似只是一個偽裝成斯萊特林的搗蛋鬼、一個常年不交作業的差生,但他的成績與實力可一點兒也不差,作為布萊克家族的后人,又是納爾遜和湯姆的朋友,他又怎么可能是弱手呢?阿爾法德甚至已經在偷偷安排報名參加三強爭霸的事情了。
“當然不行,這可是‘外交事件’,”湯姆也拍了拍阿爾法德的肩膀,說道,“我會給你當助手的。”
“當然,如果你們兩個都死了,那我可以考慮當助手的助手。”納爾遜笑嘻嘻地說道,完全沒有把后面的那一桌子人當回事兒。
“各位同學們……”
臺上的三人似乎已經聊完了,鄧布利多忽然站起身,兩位校長緊隨其后,他向前一步,大聲吸引到禮堂中其他人的注意。
“我們邀請的嘉賓與評委已經到達,稍等片刻后,我們將和他們一起見證三強爭霸賽的重啟,”鄧布利多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對一些事情進行一些提前的說明。”
禮堂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抬起頭,望向前方的鄧布利多。
“很抱歉我不得不在最開始向各位滿懷期待的同學們澆一盆冷水,首先,三強爭霸賽可能是你們在求學階段能夠接觸到規格最高的魔法賽事,”鄧布利多面色嚴肅地說道,“但同時,它也是最綜合、最危險的賽事,大家不要忘記之前的三強爭霸賽停辦的原因是什么,我希望大家在認真考慮之后再進行報名,切勿因為一時熱血而將自己置于險地。”
禮堂中的空氣都灼熱了幾分,可能因為涼氣都被倒吸走了。
“對于布斯巴頓的同學,霍格沃茲為你們安排了本校的空宿舍,在散會后,康斯坦絲教授會為你們選出一位臨時級長并告知對你們宿舍的安排。”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們會被安排進對應階段的班級中,與霍格沃茲的學生一起學習,在這一點上,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也是一樣的。”
鄧不利多環顧四周,似乎在點人數,片刻后,他繼續說道,“希望在接下來的一個學期中,你們能夠喜歡上霍格沃茲。”
說罷,鄧布利多沖著禮堂大門點點頭,納爾遜扭頭望去,只見麥格站在門口,揮動魔杖打開了房門。
“歡迎各位即將作為嘉賓、裁判與我們一起參與這場盛會的來賓!”
鄧布利多用魔杖抵住喉嚨,高聲喊道。
在一場異常冗長的介紹過后,一群納爾遜見過或是沒見過的人一齊站在了高臺上,有英國的魔法部部長、三國的國際事務司長、國際巫師決斗協會會長和上屆決斗大賽冠軍、各種國際上出名的大巫師,他們當中的大多數會作為來賓觀賽,而擔任評委的人則會由組委會選出,直到賽事開始前才會公布。
這完全屬于多此一舉,納爾遜相信,要不了幾天,本屆評委的信息便會被傳播得滿天都是,畢竟作弊已經可以算是三強爭霸賽的第二分之一輪——一項和賽事同樣歷史悠久的傳統項目。
不過他也沒想到竟然可以在這里見到紐特,他拎著那個從不離身的箱子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當鄧布利多念出“神奇動物專家”這項頭銜后,他甚至有些羞澀和緊張。
除此之外,納爾遜還遇到了另一位熟人,在校期間對自己經常幫助自己的學長弗利維——他就是那位國際巫師決斗大賽上屆的冠軍,小小的個子站在一群奇形怪狀的巫師當中倒顯得沒那么顯眼了,納爾遜倒是和他保持著通信,只是不知道畢業以后他去做什么了。
介紹過來賓后,麥格引導他們坐到了剛剛出現在高臺后方的長桌后,三位校長向前一步,走到高臺前方,禮堂中的安靜始終沒有被打破,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重頭戲就要來了。
只見鄧布利多上前一步,雙手平舉,一個陳舊的木盒從穹頂處飛來,原來一開始的木盒被他藏在了那里——說是木盒,其實它更像一個木塊,盡管陳舊,但周身看不到任何縫隙。
鄧布利多表情嚴肅地接住木盒,隨即松開手,木盒穩穩地懸浮在半空中,緊接著,三位校長一齊舉起魔杖,抵住木盒的上方,幾秒鐘后,隨著一陣微弱但在禮堂中異常響亮的機括碰撞聲,嚴絲合縫的木盒中間忽然裂開一道筆直的縫隙,它隨即向兩側翻開,露出里面紅色的內襯和安放其中的粗糙木杯。
納爾遜看到康斯坦絲的鼻頭皺了皺,似乎是聞到了幾個世紀以前的陳腐空氣,接著,在另外兩位校長的示意下,她伸出手,握住木杯的底,將它舉了起來。
而鄧布利多也適時地走到側面,與西格蒙德一左一右地伸手按在了木杯的兩側。
這個木杯或許是當初的賽事創辦者讓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隨便雕刻的,整體的藝術風格突出一個“隨意”,并不對稱,也不工整,但在歲月的洗滌下這些粗糙手工留下的痕跡反而愈發顯得有“魔法的韻味”。
“我們已經檢查過了,這就是火焰杯,”鄧布利多開口道,“七世紀前選拔勇士的火焰杯。”
“之后我們會把火焰杯安放在禮堂入口處,有意向參加三強爭霸賽的學生可以通過火焰杯報名,”西格蒙德跟著他的后面嚴肅地說道,“報名方式很簡單,在火焰杯的旁邊,我們準備了一些印有三校校徽的卡片,取走對應的卡片,用魔法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全名,注意,是自己的全名,別人的名字、外號、縮寫都不會被火焰杯認可。”
“報名過程將持續到下周一,周一早上八點,火焰杯將做出它的選擇,”康斯坦絲最后說道,“各位勇士,祝你們好運。”
話音剛落,一抹綠色的火焰就從火焰杯中竄了出來,足足竄了兩米多高,似乎在宣泄它幾個世紀以來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