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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舞舞舞

  每個人都是可以燃燒的。

  在這個萬眾矚目的夜晚,桃金娘讓所有人將這句話記在了腦海中,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女巫在舞池中央真正化作了一團燃燒的火焰,

  桃金娘和她的舞伴納爾遜一起,用熟練的動作迅速征服了周圍共舞的同齡人。

  今晚的桃金娘專門打理了自己一番,請塞克斯院長幫自己化了妝,她摘掉了自己的眼鏡,含苞待放的少女終于有了綻放的姿態,甚至令熟識的納爾遜有些陌生。

  這個年紀的少女有幾個不美麗?這個年紀的少年又有幾個不英俊呢?

  躍動的火焰在人群中如同暗淡星空中的璀璨流星,高下立判,但舞蹈本就是表達與宣泄情緒的藝術,又怎么會有高低之分呢?

  看著踏著舞步在人群中穿行的兩人,兩兩相擁的人們為自己參與了這樣一場舞會而感到欣喜。

  隨著舞曲的不斷進行,他們也吸引了越來越多人的注意。

  一直站在門口的陰影中默默注視著這一舞的麥格露出了羨慕的目光,她嘆息一聲,轉過身,準備離開。

  “等等,米勒娃。”

  一道尖細的聲音阻止了麥格離開的腳步。

  她轉過身,面前空空如也。

  “抱歉,菲利烏斯,我沒看到——”

  麥格低下頭,看到了身材矮小的弗利維,他今天穿了一件帶有荷葉花邊的藍色禮服長袍,看起來比之前高了不少。

  “沒關系,米勒娃,你知道的,我已經習慣了。”弗利維抬起頭,笑著望向麥格,“你既然來了,為什么不上去跳跳呢?我記得,你可是很喜歡跳舞的。”

  “我……”

  麥格一時語塞,她抬起頭,望向已經移動到舞池中央的桃金娘和納爾遜,青春的少女如同只披掛著鮮花的小鹿,一抹躍動的紅色在本就色彩鮮明的舞池中顯得格外亮眼,激昂的舞曲走向尾聲,也迎來了最令人振奮的高潮。

  納爾遜舒展身體,把自己張成一把滿月般的弓,雙臂舒展,懷中的桃金娘在他全身力量的牽引下旋轉著離開他的懷抱,紅裙的裙擺在離心力的作用下如同一朵盛開的薔薇,而納爾遜就是她最堅韌的藤曼。

  桃金娘腳尖點地,張開雙臂,以擁抱世界的姿態離納爾遜而去,在兩人手臂伸直,即將分開的瞬間,舞臺高處的鮑勃撕開身上的西服,雙臂用力一揮,樂隊在他的指揮下爆發出海嘯般的勁爆鼓點。

  在這一刻,納爾遜握緊桃金娘的手,大臂發力,整個人失去重心般向后仰去,硬生生將還在旋轉的桃金娘拽了回去,在納爾遜的大力拉扯下,桃金娘的身體因痛苦而緊繃,但下一秒她便克服了疼痛,這個動作在之前的幾天已經排練了無數遍,借著拉力,桃金娘踮起腳尖,向著與剛剛完全相反的方向旋轉著回到納爾遜的懷中。

  在回到納爾遜懷里的瞬間,音樂驟停。

  擠滿人的舞池一時間陷入了靜默之中。

  舞者們屏住呼吸,成為了最好的觀眾。

  桃金娘將雙臂交叉著置于胸前,輕闔雙眼,擺出祈禱的姿勢依偎在納爾遜胸前,鮮艷的紅裙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旋轉中無法自拔,久久不肯落下,將她白皙的皮膚映照成透亮的粉紅色,似那攀援盛開的凌霄花一般,明媚非常。

  數秒過去,納爾遜像一棵橡樹一般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就在眾人為這曲驚人的舞蹈回味時,舞臺上的樂手們笑了笑,在鮑勃的指揮下,所有樂器一齊上陣,比驚濤駭浪還要洶涌澎湃的尾聲爆發!

  桃金娘睜開眼睛,心領神會的納爾遜微微屈膝,雙手懷抱在她的腹間,緊接著,他的身體猶如獵豹般繃緊,瞬間爆發出他多年來負重前行所積蓄下的所有力量,在觀眾們的注目禮下,納爾遜腰腹發力,張開雙臂,將桃金娘甩向了空中。

  在完全失重的狀態下,桃金娘舒展身體,完全放棄維持自己的平衡,將安危交給了身下的舞伴,她調動肌肉,借著被納爾遜拋飛時旋轉的慣性,在空中轉體,赤紅的長裙張開,肢體、裙擺與動作完美地結合,這團在今晚艷光四射的火焰爆發出更加刺目的光芒,此刻的她不再是什么薔薇,什么凌霄,而是傲立枝頭,如火如荼,在早春時迎霜傲雪的木棉!

  凝視著這一幕的觀眾們覺得,或許自己未來會忘了今天的舞伴,但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幕——

  完成最后動作的桃金娘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引起的微風劃過身體,起飛與落地只需數秒,但這短暫的滯空卻仿佛度過了她的一生。

  這一次,納爾遜沒有尋求魔法的幫助,他清楚的知道,沉醉于舞步的桃金娘的想要的是什么,他調整好自己的動作,下一秒,失去動能的桃金娘重重地墜入他的臂彎。

  失去平衡的她幾乎要壓倒納爾遜,納爾遜單膝跪地,利用這個動作做了小小的緩沖,而桃金娘的身體完全舒展,在納爾遜穩住身形時,她的腰向后彎曲到極限,頭幾乎要磕到地板,和在有求必應屋中排練過無數遍的場景一樣,她的長發在地面上盛開,而這對今晚的她而言,只是小小的一朵。

  “砰!”

  樂隊的首席鼓手丟掉手中的鼓槌,用一記頭槌將腦袋扎進了一旁數年沒有動過的紙面大鼓中。

  最后的鼓點宣告了這一曲的結束。

  望著這一幕,湯姆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由衷地鼓起了掌,事實上,當鮑勃第一次指揮樂隊變奏時,舞池中的眾人們便停下了自己的自己的動作,如同城堡外的小仙子一般,維持著基本的舞步,兩兩依偎著注視著舞池中央的表演。

  掌聲替代了音樂,回蕩在禮堂之中。

  不知不覺中,他們為中央的兩人讓開了空間,在他們周圍劃出了一個圓滿的圓。

  被湯姆放開的沃爾布加可能是今天唯一沒有被桃金娘的舞蹈吸引的人,她抬起頭,凝視著湯姆雕塑般的下巴和鼻梁,閉上眼睛,輕輕地把頭靠到湯姆肩上。

  但湯姆的感覺何其敏銳!在感受到肩膀的不適后,他聳了聳肩,把沃爾布加的腦袋推開了,差點一趔趄的沃爾布加睜開眼,恨不得拿起遠處餐桌上的餐刀,捅這個不解風情的家伙兩下。

  不遠處,正在和康斯坦絲比拼踩腳功夫的鄧布利多停下腳步,主動認輸,在康斯坦絲疑惑目光的注視下,他抽出魔杖,沖著星空穹頂輕輕一指。

  康斯坦絲想象中的聚光燈并沒有落下,反倒是一簇簇淡紫色的花骨朵從禮堂的四面八方冒了出來。

  在呼吸間,這些努力生長的花骨朵便露出了笑臉,將整間禮堂推入一片紫色的世界。

  “這是什么?”康斯坦絲疑惑地問道。

  “這是桃金娘,康斯坦絲。”未等鄧布利多解釋,一旁和塞克斯教授跳舞的西格蒙德竟然跳了出來,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個女孩的名字叫桃金娘。”

  鄧布利多的那句“你怎么比我還了解我的學生?”還沒說出來,舞池中央的桃金娘已經睜開了她的眼睛。

  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簇簇小巧、可愛卻平凡的桃金娘。

  看到這些花,抬頭望了望正在做著深呼吸的納爾遜,桃金娘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是啊,此刻的她不再是什么艷麗的薔薇、柔美的凌霄亦或是熾熱的木棉,她只是那漫山遍野生長的、平凡的、在經歷過短短花期后只能結出酸澀漿果的桃金娘其中的一朵罷了。

  “納爾,我累了,”平復下劇烈起伏的胸脯,桃金娘在半跪在地的納爾遜耳邊輕聲呢喃,“扶我去座位上,好么?”

  沒有糾結她的稱呼,納爾遜微微用力,將快要躺到地上的桃金娘扶了起來,他深刻的明白,或許有些人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他總會有綻放的機會。

  正如開舞時浮現在他腦海中的那句話——每個人都是可以燃燒的。

  消耗了幾乎所有體力的桃金娘已經無法邁動她的雙腿,納爾遜索性抱起她,向舞池邊的座位走去。

  桃金娘這才感受到她對人群的過敏癥狀,索性環著納爾遜的脖子,把臉藏了起來。

  “納爾,你是今晚的勇士。”

  在走向座位時,人群自覺地分開一條道路,一旁的湯姆走到納爾遜的身邊,贊嘆道。

  而被拋下的沃爾布加只好氣急敗壞地跟上來。

  “梅特爾才是今晚的勇士。”

  納爾遜把桃金娘安置在椅子上,終于感受到了小腿傳來的酸痛,這種疲憊很快蔓延全身,他扭了扭脖子,長舒一口氣。

  “你去玩吧,不用在這兒陪我。”桃金娘縮在椅子上,環抱雙膝,輕聲說道。

  納爾遜四下打量一番,正好看到向這邊小跑過來的克里斯蒂安,放心地點了點頭,在為桃金娘招來一杯檸檬水后,和湯姆一起走向了禮堂的門口。

  沃爾布加恨恨地瞪了湯姆一眼,坐在了桃金娘的身邊。

  一曲結束,留著場上的人已經不多了,大多數人都捧著酒杯,像參加成年人的舞會一般,開始了自己的交際,雖然酒杯里裝的都是果汁或者飲料。

  “你為什么不去跳呢?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很喜歡跳舞的。”

  望著幽靈般出現在自己身邊問出和弗利維一樣問題的鄧布利多,麥格感覺自己的腳踝真的疼了起來。

  “你瞧,納爾遜和湯姆來了,”鄧布利多向后歪了歪頭,“這可是今晚最會跳舞的男士。”

  “我今晚沒準備衣服。”

  “身為霍格沃茲變形術的助教,實際的老師,被《今日變形術》評價為最年輕的變形術大師的米勒娃·麥格,不會變不出來一條裙子吧?”納爾遜和湯姆走到他們身邊,一起向另外兩人打了個招呼,“鄧布利多教授,菲利烏斯,晚上好。”

  “你們好呀!”鄧布利多歡快地說道,“今晚很棒,納爾遜,很久沒見過這樣的表演了。”

  弗利維也對納爾遜和桃金娘的舞蹈表達了贊嘆,用他的話說,就是“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這樣的舞蹈了”。

  “這都是梅特爾的功勞。”納爾遜搖搖頭。

  “你這腰也是別人比不了的。”

  鄧布利多眨眨眼睛,腳底抹油似的溜了,眼里似乎在說“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解決吧”。

  “米勒娃,要跳舞嗎?”

  “叫我麥格教授——”麥格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了,只好像壞掉的復讀機一樣重拾自己的傳統藝能。

  她抿著嘴唇,表情掙扎,她并非不想跳舞,正如弗利維和鄧布利多所說,她當年對舞蹈的喜愛和對魁地奇的喜愛一樣,是人盡皆知的。

  “納爾遜,不是我不想和你跳舞,”麥格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是……現在的我,連走進舞池都不想。”

  “米勒娃,不敢面對可不是你的性子,你們還一起吃過飯呢,你以后難道連飯都不吃了嗎?”

  聽到納爾遜這話,麥格的眼神瞬間凌厲起來,一旁的弗利維趕忙高舉雙手,表示“這不是我說的!”。

  但麥格還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望向納爾遜,認命似的說道:“我的上一曲還沒有跳完,怎么能跳新的舞呢?”

  “為什么不跳完呢?”納爾遜抽出魔杖,“米勒娃,你有他的照片嗎?”

  “難道你還能變——”看著納爾遜手中的魔杖,麥格沉默了,片刻后,她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這是一張麻瓜拍的不會動的相片,照片中,一個穿著背帶褲和襯衫的年輕人正站在馬廄邊,摸著自己的后腦勺沖著鏡頭露出陽光的笑容。

  “你喜歡喝雪莉嗎?”

  麥格驚訝地望著捧起一個酒瓶的納爾遜,一團人形的水霧從他的身上剝離,酒瓶中鮮紅酒液匯入其中,眨眼睛,一個穿著時下最流行款式的燕尾服、笑容陽光的年輕人便出現在了納爾遜的身邊。

  麥格怔怔地盯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的心中五味雜陳,即便是他自己,應該也很近沒有露出這樣陽光的笑容了。

  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康斯坦絲將剛剛從桌子上摘下的小紫花攥在手里,看著這個熟悉的魔法,她的眼中滿是懷念。

  “威爾特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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