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的課程很松散,包括部分老師在內,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課程上,每節課上都能看到一群坐在窗邊的學生望眼欲穿地盯著窗外的黑湖,似乎在期待里面鉆出個美人魚出來。
實際上,周二早晨,鄧布利多宣布了一條通知。
“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手續和準備工作已經辦好,下周二你們就能看到他們了。”
他輕描淡寫地坐在長桌旁一邊切烤面包一邊說道,仿佛在聊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家常小事。
趕上這場早餐的學生們瞬間興奮起來,對訊息匱乏的他們而言,這個消息簡直不要太勁爆,
“看樣子大家都很期待,”鄧布利多似乎興致不是很高,亦或是昨晚沒有睡好,打了個哈欠,說道,“記得準備一下,下周二放假,早上八點,請在級長的指引下在黑湖邊上集合。”
說罷,他便端著盤子離開了長桌,沒有給興奮的學生們一秒鐘追問的機會。
這個通知直接影響到了周二到下周一五天的課程,以斯拉格霍恩教授為例,在兩節課的時間里,他用三分之二的時間暢想了“關于我回到年輕的狀態參加三強爭霸賽干凈利落奪冠這件事”的美好愿景,并對臺下的學生們表達了祝福,他還對斯萊特林的學生允諾,只要勇士出自斯萊特林,他將為那位同學準備一份特殊的禮物。
相比而言,教學質量與課堂氛圍最好的竟然是初來乍到的麥格,此刻的她已經可以被稱為麥格教授了。
納爾遜原以為,因為霍格沃茲中還有三屆和她一起讀過書的學生,所以她可能并不能做到像其他教授那樣的威嚴,但納爾遜在上過課后才發現,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對于五六七年級的大多數人而言,他們的對麥格的印象更多停留在她當級長時的較真和一絲不茍,還有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嘴巴,這反倒讓他們更怕她了。
至于低中年級的學生,他們早早地被麥格的那一手絕活鎮住了,在之前的變形課中,他們課沒見過講臺上的貓變成教授給自己上課,這讓麥格的人氣在霍格沃茲無限拔高起來。
很快,同學們就認可了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的年輕老師,而麥格也算是非常爭氣,她毫無阻礙地轉換成了一個教師的身份,并且對教學工作愈發輕車熟路起來。
雖然鄧布利多很不錯,但是誰又能拒絕一位年輕、漂亮、法力高超還能變成一只貓的變形術教授呢?至于作業多這種小缺點,便變得不足掛齒了。
唯一惴惴不安的便是納爾遜了,畢竟麥格對他當年離校一事表達了幾年的憤怒,在課上也沒給他什么好臉色,但是一周過去了,麥格并沒有叫他去辦公室談話,納爾遜深知,雖然冬后問斬能比秋后算賬多賴活兩天,但它是需要付出利息的……
“不知道他們要以怎樣的方式登場,我專門查過,作為展示學校實力的舞臺,每屆三強爭霸賽中做客主辦方的其他兩所學校往往會采用最獨特也是最令人震撼的登場方式。”
湯姆站在隊首,接過了在一旁放空自己的納爾遜手中的接力棒,擔當起了“魔法小百科”的職責,扭過頭對隊伍前列的幾人說道,“它們或許不是最酷的,但一定是最貴的。”
“我猜布斯巴頓的學生會變成一群魚人從水里爬出來,然后把站在最前面的級長拖進黑湖中用水草捆住。”阿爾法德望著湯姆的背影竊笑道,但回應他的卻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按到頭頂的手。
“布萊克,我就說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見到隊伍已經在阿爾法德的帶領下吵鬧起來,斯拉格霍恩教授皺著眉頭從背后接近,用寬大的手捏住阿爾法德的頭頂,咬牙切齒地問道,“看起來你記性不錯,為什么就單獨忘記交我的作業呢?”
湯姆無聲地輕笑一聲,始作俑者遛出了現場,幸災樂禍地跑開了。
“教……教授?”阿爾法德上下牙齒碰撞著,打了個寒戰,不知道是因為冷的還是因為怕的,“什……什么事情?”
“第一周的作業就沒有交?”斯拉格霍恩教授陰惻惻地說道,“或許為了霍格沃茲的形象,我應該讓你去關禁閉。”
“教授,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人要在霍格沃茲待好一陣呢。”湯姆適時地勸說道。
“你說得對,湯姆,”斯拉格霍恩教授點點頭,撓了撓下巴,恍然大悟道,“或許我應該給博洛克斯寫封信,讓他把已經被開除的學生從學校領走,剛好過幾天校董們也要來參加開幕式。”
阿爾法德馬上老實下來,哭喪著臉,像只鵪鶉般縮在原地。
見到他這樣,斯拉格霍恩教授背著手,滿意地離開了。
“如果他們真的變成魚人爬出來,你知道應該做什么了吧?”湯姆擺著和斯拉格霍恩教授一樣的姿勢從阿爾法德身邊走過,問道。
“我會用我塞住它們的嘴的。”
“很好,”距離預定的到達時間越來越近,返回隊列的湯姆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晚上回去就可以來領你的作業了。”
阿爾法德如釋重負,理了理領子,閉上了嘴巴。
“不知道他們要以怎樣的方式登場?”一開始的問題再次被提了出來,湯姆懟了懟納爾遜的肩膀,“別睡了別睡了,真有你的,站著都能睡著。”
“任何人都可以。”納爾遜伸了個懶腰,抬起手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一陣銀色的流光在他的身上閃過,他扭了扭脖子,問道,“他們到了嗎?”
“還沒呢。”湯姆搖搖頭,望向納爾遜手中突然出現的小銀球,問道,“你剛剛好像給自己套了什么東西?”
“一套睡衣罷了,不足掛齒,”納爾遜擺擺手,說道,“鎧甲加睡衣的組合可以讓你自由地在任何時間以任何狀態睡著,你可以把全身的力壓在衣服上。”
“多少錢一個?”湯姆還沒發問,阿爾法德插嘴道,“聽起來很好用。”
“不,脖子有些酸,”納爾遜揉著脖子,問道,“他們什么時候到啊?”
開學第二周的周一早晨,學生們早早擠到了黑湖旁,站在已經有些許蕭瑟的秋風中,早上八點,天色已經大亮,霍格沃茲幾乎所有的學生傾巢而出,穿戴整齊,排列成四色的方陣站在湖畔等候其他兩所前來參加三強爭霸賽的學校。
周圍的同學們議論紛紛,連納爾遜一行人也加入了討論。
“德姆斯特朗的交通工具是一艘船。”聽著湯姆和阿爾法德新的打賭,納爾遜信誓旦旦地說道,“你們打賭怎么不帶我一個?”
“克里曼思夫人說,賭博會蒙蔽每個先知的靈覺。”湯姆拒絕道,“但我還是覺得船不靠譜,哪怕是一艘航幽靈船,那也造成不了太大的震撼。”
“賭博難道不是會蒙蔽每個人的智力嗎?”納爾遜抗議道。
沒有人理他,阿爾法德掙扎片刻,似乎回憶起分院儀式時的慘痛遭遇,最終下定決心,轉過身大聲說道,“我相信真正的先知!”
話音剛落,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先知一般,黑湖中央忽然如同煮沸一般翻滾起來,難得一見的波浪此起彼伏地向原本平靜的岸邊打來。
“是船,你看!”
阿爾法德興奮地指向黑湖中央,只見在湖面翻騰的霧氣中央,一座高聳的柱狀物緩緩升起,他拍著手,驚呼道,“我知道,那是桅桿!哈哈湯姆,給錢吧!”
“桅桿”仍在緩緩上升,如同裸露在海平面上的冰山一般,讓人猜不透下面還有什么東西,但看起來,它的模樣已經與一艘船相去甚遠了,目睹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在嘗試將自己腦海當中存儲的事物和眼前的剪影聯系起來,但他們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只有不斷升高的“桅桿”依舊向上生長著,終于在幾分鐘后停下了腳步。
此時只有阿爾法德還在嘴硬著,“這一定是一艘豎起來的船。”
納爾遜也皺著眉頭,“不是船么?”
湖上的迷霧也很配合地為這位來賓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隊伍最前方的鄧布利多向前一步,準備驅散迷霧。
但德姆斯特朗的動作比他更快,一道從內向外的沖擊波如同風卷殘云一般頃刻間將湖面上的迷霧吹散,激起的勁風讓湖邊的人們瞇起了眼睛,做出抵擋的姿態。
幾位教授和院長一齊向前一步,嚴絲合縫的透明屏障將學生們保護在其中。
終于,神秘來客的全貌映入了眾人的眼簾,納爾遜驚訝地捂住了嘴。
坐落在黑湖中央的果然不是什么幽靈船,而是一座塔。
一座石質的、樸素的、比霍格沃茲城堡還要高的黑塔莊嚴地屹立在湖心,那模樣像極了傳說中的石中劍,很快,黑塔上的窗戶開始發光,流光的魔紋將塔身上的一個個光點連接起來,構成了一個以圓形為底、內部由三角形與直線填充的圖案。
納爾遜看到鄧布利多的臉色在一瞬間之內變得難看了下來,但一秒鐘后便換上了歡迎的笑臉。
黑塔順著流光的魔紋裂開并向外膨脹,很快便變大了一圈,這下它的規格便能夠與紐蒙迦德中的那些黑塔媲美了。
從黑塔靠近水面的位置,一座吊橋被緩緩放下,并在下落的過程中快速延伸,花了十幾秒鐘時間就從湖心延伸到了岸邊,一位穿著灰色長袍的巫師帶著兩列排得整整齊齊的學生沿著吊橋向岸邊走來,看起來有成百上千米的距離,他們只花了幾秒鐘就走完了。
鄧布利多向前一步,伸出了手,“西格蒙德,歡迎來到霍格沃茲。”
“啊,感謝你的招待,阿不思,”德姆斯特朗的校長留著時下流行的小胡子,一頭極短的寸頭露出下面的青皮,但他的容貌卻極為柔和,古銅色的臉上有兩道戴眼鏡留下的曬痕,他的個子比鄧布利多稍矮,聲音與言辭異常溫和,他沒有第一時間握住鄧布利多的手,反倒是微微彎腰,誠懇地說道,“抱歉,我的學生們沒怎么見過這么大的湖,所以我才把黑塔安放在那里,實在是抱歉。”
說完這些話,他才摘下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和鄧布利多握了握手。
“沒關系,這些都不算什么事情。”鄧布利多笑呵呵地問道,“你們是想先去城堡里待著還是一起等布斯巴頓?”
“等等吧,”西格蒙德并沒有征詢學生們的意見,而他身后那些穿著制式黑袍的學生們則秩序井然地排成了四列,站到了四學院的方陣旁,如果不是站得太整齊,他們可能就真的融入環境了,“好久也沒見過布斯巴頓的人了,別說校長,連學生都沒怎么見過。”
“前幾年,他們的情況有些艱難,便把入口隱藏了起來。”鄧布利多解釋道,“畢竟德國的麻瓜做了那種事。”
“原來是這樣!”西格蒙德挑了挑眉毛,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就說是怎么回事,怎么德姆斯特朗這兩年的新生越來越多了。”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你偷偷摸摸每天搶著十一歲前給法國的適齡兒童寫錄取通知書的事情這么快就有了回報,”一道女聲不客氣地加入了兩人的談話,“偷著樂就行了,陰陽怪氣是你們學校提拔管理層的要求嗎?”
“哦,親愛的康斯坦絲……”西格蒙德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下一秒,這副表情便僵在了臉上。
一只巨大的爪子從頭頂的云層中探出,張開遮天蔽日的翅膀疾沖直下,重重地踩在黑塔的塔尖上,震落了幾片瓦礫,竟然是一頭正值壯年的巨龍!它的脖子上戴著一幅厚重的鐐銬,粗大的鎖鏈串在它脊背上豎起的鱗上,連向云層深處,很快,三條鐵鏈垂下,這樣的巨龍還有另外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