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當心!”
紐特的聲音從納爾遜耳中的小球傳來:“情報有誤,他們來的每個人都是默然者。”
納爾遜無語地看了看身邊空空如也的座位,摸了摸依舊有些發燙的扶手,拿起了那枚用于傳訊的小銀球。
報過平安后,納爾遜腹誹道:“你可以說得再晚一點兒,等到我死了寫信燒給我也不遲。”
話音剛落,一陣地震般劇烈的震動傳遍整個城堡,禮堂的地板顫動起來,舞池中的眾人、桌上擺放的餐具和簡易木料搭建的樂隊舞臺都開始搖晃。
樂隊的奏樂聲戛然而止,鄧布利多抬起頭,望向穹頂,震動很快停止了,除了一些傾倒的杯盞,禮堂中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看樣子是我們為大家準備的節目出現了意外。”鄧布利多洪亮的聲音在禮堂中響起,“煙花放早了,繼續跳舞吧,音樂和舞蹈可是不能被任何事情所打擾的。”
說罷,一團火光出現在他站立的位置,火光消散,鄧布利多消失不見,樂隊成員們拿起樂器,歡快的舞曲又一次在禮堂中響起。
“煙花?”納爾遜挑挑眉毛,參加舞會的霍格沃茲教授們統統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擅長交際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留在禮堂中,和來賓們推杯換盞。
“不是?”納爾遜撓撓頭,“不是說霍格沃茲禁止使用幻影移形嗎?怎么一個個都飛走了?”
巨大的轟鳴傳進禮堂中眾人的耳中,聲響來自上方,所有人望向頭頂,不知什么時候,禮堂穹頂已經換成了透明的,星象圖被真實的燦爛星空替代,在那里,一朵朵盛放的煙花蓋過了來自遙遠恒星的光芒。
“居然還真的放了煙花。”
納爾遜抬起頭,把脖子靠在椅背上,欣賞起這令人感到震撼的煙花表演,單調的黑夜在色彩繽紛的煙花渲染下,呈現出從未有過的美麗,美中不足的是,似乎有魔咒夾雜在煙火中,試圖渾水摸魚。
“還挺好看的。”
跳得滿頭汗的湯姆出現在場邊,坐在剛剛被格林德沃搶走的椅子上,擰開桌上黃油啤酒的塞子“噸噸噸”地喝了起來。
“確實,但我總感覺,盡管魔法的煙火更加宏偉,但麻瓜那色彩單一的煙花才更有想象力。”
“得了吧,你根本沒見過麻瓜的煙花,你看到的可能是倫敦被空襲的爆炸。”
“對了,我剛剛打聽過了,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個決斗高手,如果你要把決斗作為自己的‘項目’,我建議你多多準備,”湯姆干掉一整瓶黃油啤酒,又抓過一瓶,看樣子他確實渴得夠嗆,等到干澀的嗓子足夠濕潤后,他繼續說道,“如果你被他抽冷子干掉了,我可是要笑話你一輩子。”
“你放心,我的‘快遞’快到了,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納爾遜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們打個賭如何?就賭我會在幾招以內撂倒他。”
“嗯?”望著納爾遜臉色閃爍的自信,湯姆思索片刻,抬起右手,伸出五根指頭,說道,“五,五道魔咒之內,如果你不能在五招之內擊敗他,你在校期間就得叫我‘偉大的里德爾大人’。”
“五?你對我倒是自信,”納爾遜搖搖頭,無情地吐槽道,“我叫得出,你聽得下嗎?這也太羞恥了,而且如果我贏了,你叫我什么呢?‘偉大的威廉姆斯大人’?這太呆了,我可不干。”
“確實……”湯姆扶著下巴,思索片刻,忽然用力把右拳砸向左掌心,發出“啪”的一聲,他的眼中閃爍著興奮又狡黠的光芒,“我知道了,我就叫你‘偉大的黑魔王大人’!不,我讓所有人都叫你‘偉大的黑魔王大人’!就這么說定了,納爾!”
“我需要和你簽訂牢不可破的誓言嗎?”
納爾遜已經懶得反駁此刻年齡仿佛降低了五歲的湯姆,他拿過湯姆桌上黃油啤酒的瓶子,看了眼本不應寫在上面的酒精度數。
“很遺憾地告訴你,湯姆,”納爾遜攤開手,“這好像不是黃油啤酒,你干掉的那一瓶相當于同樣多的——”
“砰!”
湯姆一頭栽到桌上。
“——威士忌。”納爾遜拿起一張餐巾,蓋在湯姆臉上,“希望你醒來以后會忘記自己今晚說了什么蠢話。”
“湯姆怎么了?”
沃爾布加紅光滿面地跑來,在舞池中盡興了她看起來心滿意足。
“在錯誤的時間喝了錯誤的東西。”納爾遜拎起酒瓶向沃爾布加晃了晃,此刻的舞池中剩下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還能跳下去的人,其中兩個高個身影異常突兀。
“沃爾布加,可以搭把手嗎,或者把你弟弟叫過來,我想湯姆可能得去趟校醫院了,他以前從未攝入過如此多的酒精。”
納爾遜已經架起了湯姆的一條胳膊,并對他施展了輕身咒,向沃爾布加抱怨道:“這舞會也真是的,酒精飲料就不能設些什么限制嗎?讓未成年人喝到多不好。”
“真是的!”沃爾布加揮揮拳頭,看起來比納爾遜還要不滿,但她攬住湯姆另外一條胳膊的動作可一點兒不慢。
兩人攙扶著湯姆向禮堂的大門走去,半路上遇到的麥格似乎已經準備和桃金娘一起去跳舞了。
“納爾,你比我勇敢,其實應該你來做這個勇士的……”
在前往校醫院的半路上,納爾遜又遭遇了樓梯的偷襲,因為這下踉蹌,湯姆醒來了一點兒,漲紅了臉,含糊不清地說著胡話。
“勇士又不是按照長相安排的。”
燈光越來越暗,不一會兒,三人就到了最后一條樓梯前,下了這個樓梯就是校醫院了。
“哈哈哈哈,你喝醉了,納爾,難道你覺得我長得比你丑嗎?”把全身重量架在兩人身上的湯姆還伸出手,拍了拍沃爾布加的后腦勺,“奇怪……你的頭發怎么這么長了?不過這不重要!你比我勇敢,真的,我們一起經歷的過的那些事情,你比我堅強多了!”
“你這家伙……”氣喘吁吁的納爾遜恨不得把湯姆從樓梯上扔下去,這樣他就能剛好滾到喬伊小姐的辦公室門口,在解決酒精中毒后還能順道喝一瓶生骨靈,“難道你還能比火焰杯更懂三強爭霸賽嗎?”
“我是不懂,但是鄧布利多……”湯姆又嘟噥了兩句聽不清的話,垂下了頭。
“沃爾布加,你把他扶到我的背上吧,這個窄樓梯我們兩個駕著他不太方便,”納爾遜扭頭望向沃爾布加,“對了,你可能得關注一下我,最近這樓梯像魔怔似的,經常針對我。”
“好,”沃爾布加幫納爾遜背起了湯姆,好奇地問道,“你們兩個……平常都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納爾遜搖搖頭,踏上樓梯,“我們平常可不喝酒。”
“我是說……沒什么。”沃爾布加搖搖頭,舉起魔杖,小心地為納爾遜腳下照明。
“湯姆,難道你覺得自己比我差嗎?”
“不,”醒了但還完全沒醒的湯姆說道,“如果讓那頭龍自己做選擇,我相信他最后選擇的一定是我,但……你知道的,他卻做了那種事情。”
“你錯了,湯姆,我看得很清楚,”納爾遜搖搖頭,差點兒把湯姆的頭頂到一邊,還好沃爾布加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你只是覺得鄧布利多教授會干這種事,所以他就干了,事實上,你就是那個最后被霍格沃茲選中的人。”
納爾遜的頭頂,一只臉上畫著問號的胖貓蹲在吱吱作響的吊燈上,在它的身邊,一道稀薄的影子正握住一個扳手,架在固定吊燈的螺絲上,但看到腳下的學生是送自己的朋友來校醫院的,他終究還是放慢了手底下的動作。
“我實在是太仁慈了,你說是嗎?小貓貓。”
問號把頭擰向一邊,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阿不思,你瞧,為了幫你解決掉這個麻煩,我連剛取來的酒都來不及喝。”
城堡的尖頂上,格林德沃敲下一塊瓦片,搭了一個簡易的能坐的平臺,望著遠處漆黑的黑湖湖面上閃爍的星辰,笑著說道。
安排教授回到禮堂后,鄧布利多再次返回剛剛燃放煙花的位置,看到了坐在屋頂上低頭數星星的格林德沃。
“蓋勒特,數倒影是數不清星星的,”鄧布利多站在半空中,背對著格林德沃,輕聲說道,“再平靜的湖面上也會有漣漪,只要它足以揉碎那些倒影,你數過的數字便會化為一團比鏡花水月還要不真實的幻影。”
“哦。”格林德沃只是簡單地應了他一聲。
“這是你的警告嗎?還是威脅?”
“阿不思,你覺得人數星星是真的想數清有多少顆星星嗎?”格林德沃沒有對鄧布利多猜測做出任何回應,只是淡淡地說道,“宇宙中的星星何其多,數星星只是為了數星星,如果你不去嘗試,怎么能知道天上的星星是數不清的呢?。”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鄧布利多感受著拂面的微風,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和格林德沃相擁著從埃菲爾鐵塔頂端下墜的早晨,晚間的微風很愜意,但他的臉卻被刮得生疼。
“看樣子他們確實和你沒什么關系。”鄧布利多釋然,“我想,哪怕你再偏激,也不會做出這種同歸于盡的愚蠢事情。”
“紐特·斯卡曼德在抓人方面的功夫我還是很認可的。”格林德沃瞇起眼睛,越過鄧布利多的背影,望向遠處的森林,“如果我只想要你們的命,挪威的那次,歐洲就剩不下幾個巫師了。”
“如果那次你能夠要我的命,我就可以把你再一次關起來了。”
幸好他們的談話沒有聽眾,簡直就是兩個謎語人在樓頂上打啞謎。
“真開心,”格林德沃拍了拍手,“在自信方面,我們總能像今天這樣,很快達成共識。”
“讓我們開門見山吧,蓋勒特,”鄧布利多忽然轉過身,盯著格林德沃,目光如炬,“我不在乎你想要什么,我只想要這所學校里的孩子們能夠遠離危險。”
“當然,你難道覺得我今晚做的是不是為了這個嗎?沒想到那些麻瓜瘋子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格林德沃反問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你想要保護他們安全的‘孩子’比你想象的還要強韌,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呢?”
“我當然知道,”鄧布利多給出了一個令格林德沃意想不到的回答,“他們不需要,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撒手不管,蓋勒特,既然你可以看到未來,為什么要在這里和我白費口舌呢?”
“哦?”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這既然是這個國家的誠意,那么我想要一場盛會。”
“可以。”鄧布利多的回答毫不遲疑。
“我想要你給勇士之外的人同樣盛大的舞臺。”
“沒問題。”
“收起你那無意義的針對。”
“我從來沒針對過任何人,除了你,蓋勒特,”鄧布利多搖搖頭,“收起你那無意義的臆測吧。”
“呵呵,有意思,”格林德沃收起笑容,沉默片刻,說道,“我想要知道奧瑞利烏斯·鄧布利多的下落。”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我信你,”格林德沃點點頭,“我要你盡量避免康斯坦絲·盧梭接觸納爾遜。”
“你到底想要他的什么?”鄧布利多的眼中顯現出一絲慍色,“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放過他。”
“放過?我從來沒想過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年輕巫師身上謀求什么東西,我只想看著他越來越好。”
“好?什么是好?”鄧布利多轉回身,背對著格林德沃,“如果你的好是以你為標準,那么我想象不到有人能更加糟糕。”
“要決斗嗎?阿不思,我們有……好幾十年沒比劃過了。”
“好吧,換一個,我想要兩張前排的票。”
“哦,對了,阿不思,你今晚跳得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