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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未來的碎片

  被雨水洗刷過的森林從秋冬的衰敗中掙扎出一絲盎然的綠意,連空氣也變得清新了許多,在清新空氣的滋養下,克雷登斯的狀態似乎好了很多,又或許是被納爾遜的“希望”所震撼的內心平靜了下來,他臉上猙獰的傷疤如同陷入了沉睡,難得顯露出一副酣甜的姿容,變得沒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我感覺自己反倒應該謝謝迪佩特,”克雷登斯撫摸著自己的瘢痕,輕聲說道,“默默然受到了重創,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輕松過了。”

  “你有東西可以失去,克雷登斯,”納爾遜皺著眉頭說道,“納吉尼在被血咒反噬的過程中遭受的痛苦不會比你小,更何況我的計劃并非完美無缺,甚至現在看來也是漏洞百出,但她還是忍受了下來,那可不單單是依靠一件隱形衣的欺騙就能做到的事情,既然她可以做到,那么你為什么不可以?”

  “說到隱形衣——”

  “湯姆給我講了,”納爾遜低下頭,把玩著手中的寶石,眉頭緊鎖,“我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還需要一些證據——一些來源于我自己的證據,命運或許是可以安排的,我的朋友……對了,你說你之前感受到一個默然者在窺伺你,對嗎?”

  “是的,但是我找不到他。”

  “原來如此。”納爾遜點點頭,掏出一個小本子,又在上面記了一筆。

  看到這一幕,手插在兜里的湯姆冷不丁地笑了一聲。

  筆尖摩擦羊皮紙的“沙沙”聲富有節奏地在森林中響起。

  “能和我說說是什么實驗嗎?”克雷登斯灑脫地說道,“我對‘實驗’這個詞有些陰影,當然,我并非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我需要明白,需不需要安排一下后事。”

  納爾遜抬起頭,藍色的眼睛中彌漫著淡淡的薄霧,他并沒有回答克雷登斯的問題,反倒是解著拋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你之前也使用過隱形衣,是嗎?”

  “是的,我當時跟隨阿芒多·迪佩特前往了一個美國魔法國會隱藏的研究基地,他似乎沒有打下來的本事,但我也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就搶來了一件的隱形衣——我從特殊的渠道打聽到那個賣洗發水的波特家族有一件相當好用,當然,我已經把它還回去了。”

  “我擁有的隱形衣不是你給我的,對嗎?”

  “是的,湯姆說那是我委托鄧布利多交給你的,但是我并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克雷登斯陷入了回憶,喃喃道,“但是也不排除他對我用了一忘皆空之類的咒語,畢竟據湯姆所說,那件隱形衣絕無僅有,而我卻可以通過相似的魔力呼喚你。”

  “他不會做這種事的,”納爾遜頓了頓,補充道,“至少現在不會了。”

  “這就奇怪了……”克雷登斯陷入沉思。

  “克雷登斯,”納爾遜合上筆記本,并沒有像之前一貫的那樣實事求是,反倒的展現出了強烈的自信,他的眼中透露出興奮的光彩,和數年前第一次獲得魔杖時的眼神一模一樣,像觀察一件珍寶一樣打量著克雷登斯,壓抑著激動,用盡量平緩的語氣說道,“這是一個穿越時空的魔法,它只存在于藍圖和失敗之中,但我想,它很快就會成為現實了。”

  “時空?抱歉,我有些不能理解。”

  一旁的湯姆不動聲色地揮動魔杖,施展了遮蔽信息的魔法,坐在阿黛爾對面的羅伊那露出一抹被發現小動作的笑容,從頭頂摘下一朵花瓣,在手中搓揉著,“小氣的巫師……”

  “它可以送一個人回到過去,克雷登斯,不知道你有沒有感受到不久之前時間出現了一秒鐘的錯亂,”納爾遜眉飛色舞地解釋著,“那是我的一位朋友,一位富有創造力的女巫鉆研多年的研究,她一直想要打破時間的束縛,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而這次時間的錯亂發生的原因,正是我不慎打破了她的實驗器材。”

  一旁的湯姆終于繃不住了,吐槽道,“這種東西都能隨便打破嗎?”

  “真是因為打破了它,我們才得以發現它扭轉時間的可能,目前最大的難點有兩個,”納爾遜說道,“第一,如何在過去確定一個錨點作為旅途的終點,畢竟對于我們而言,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但是我正是在這場事故中發現了迷離幻境作為記憶之地永恒不變的特質,而恰好在來這里之前,我對預言這種魔法又有了新的認識。”

  “你終于承認你是個先知了!”聽到這句話,迷信的湯姆看起來比納爾遜還要興奮,大有馬上讓納爾遜給他算算命的架勢。

  “呃……”納爾遜決定不理他,繼續說道,“第二,送一個人回到過去需要消耗比他更大的魔力,這就像讓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創造一塊他舉不起的石頭一樣,是個悖論,但是迪佩特教授的魔法讓我認清了默然者魔力的規律,克雷登斯,如果你可以自由地操控默然者的力量,那么它確實比你本身所擁有的魔力要強大得多……我可以把迪佩特教授的魔法教給你,或許在研究這種針對性魔法的過程中,你能加深對自身的認識……不,你一定可以加深!”

  看到克雷登斯的臉上出現了思索的表情,納爾遜趁熱打鐵,“也許我們可以通過控制量的方法讓你體內默默然的魔力被徹底消耗,這或許是你擺脫它的最好時機!”

  “該死,你又去感知那些奇怪的記憶了?”聽到納爾遜又從阿芒多的記憶中挖出了東西,湯姆又想到了他在面對皮皮鬼和第二塞勒姆死難者時那危險的經歷,頗為惱火地指責道,“你不是說再也不會這樣了嗎?”

  “這次不一樣,湯姆,”納爾遜解釋道,他敲了敲太陽穴,一枚不斷變形的金色眼鏡順著肩膀爬上了面頰,“這次在亞歷山大那里過了一遍,就像看書一樣。”

  “最好這樣。”湯姆打量著納爾遜帽檐下帶著金絲眼鏡的有些熟悉的模樣,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你確定嗎?這聽起來很難。”克雷登斯從思緒中抬起頭,說道。

  “如果是之前,我會告訴你,我確定,但是沒有那么確定,”納爾遜盯著克雷登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確定未來的我成功了,而那個窺伺著你的默然者,就是來自未來的你自己。”

  “所以在沒有先例的情況下,沒有人會知道隱形衣可以欺騙血咒。”湯姆馬上找到了整件事的關鍵點,瞇起眼睛,輕聲說道,“所以說,拯救納吉尼的計劃,其實是從現在開始的。”

  “你拯救了她,”納爾遜面帶笑容地望向表情愈發堅定的克雷登斯,“你做到了對她的承諾,你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

  “哈哈,”克雷登斯伸出手,手背上牢不可破的誓言留下的魔力熠熠生輝,“所以我一定會這樣做,不是嗎?”

  “沒錯。”

  “希望波特家的巫師不要因此而影響心態,”湯姆嘟囔道,“我還是很期待他們的新一代洗發水的。”

  “其實自打收到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納爾遜壓低帽檐,遮住有些刺眼的陽光,望向海天相接的天邊,一群正在準備過冬的海鷗在閃爍著粼粼微光的魚群上空展翅翱翔,準備在離開前吃頓好的。

  “什么?”湯姆也朝著納爾遜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但很快被刺眼的太陽惹得挪開了眼睛,“你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嗎?”

  “你在想什么呢?”納爾遜白了湯姆一眼,說道,“我一直很好奇,既然貓頭鷹可以這么輕而易舉地找到任何人,為什么阿茲卡班里還有那么多預留的牢房呢?傲羅們只要給罪犯寫一封信,然后騎著掃帚跟在貓頭鷹后面就好了。”

  “呃……”湯姆的臉上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這似乎是一個從來沒有巫師考慮過的問題,“所以說,那邊有貓頭鷹嗎?”

  納爾遜沒有說話,很快,一只灰撲撲的大貓頭鷹便振翅從那群海鷗群中竄了過來,目光炯炯地懸停在了納爾遜面前,它的右腿上綁著一只燙金的信筒,納爾遜指了指自己,貓頭鷹順勢點了點頭,伸長自己胖乎乎的腿,擺出一副“賜予你親吻我腳的恩賜”的作態,任由表情因驚愕而變得麻木的納爾遜將信筒從它的腿上摘下來。

  看到納爾遜收起信筒就轉過頭的身影,貓頭鷹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好奇為什么眼前這個愚蠢的人類不抓緊這難得的機會。

  但此時的納爾遜已經開始旋轉信筒的蓋子了,貓頭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一旁的湯姆頗有眼色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包平日里用來喂問號的小魚干,取出一條,遞給了貓頭鷹。

  它滿意地點點頭,叼起魚干,振翅飛向了空中,在三人頭頂盤旋著尋找西邊的方向。

  “等回去我給你做幾個收拾口袋的小玩意兒吧,”納爾遜頭也不抬地說道,依舊在和信筒的蓋子作斗爭,它好像滑絲了,弄了半天都沒有打開,“找不到博金·博克的眼睛,但是一下子就能翻出來魚干,湯姆,我生怕你以后和別人決斗掏魔杖的時候取出來一條魚。”

  “是啊,”湯姆幽幽地說道,“如果你也被你的貓打過,你也一定會在口袋里專門找一個存放零食的地方。”

  納爾遜突然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兒疼,一種鎖喉般的窒息感從回憶里緩緩覆蓋到身體上。

  “那是魔法部的貓頭鷹,如果你以后去魔法部工作,搞不好還得和它當同事。”湯姆說道,“你注意到了嗎?它的腿上綁著魔法部的徽章……為什么他們要給你寄信?他們終于決定要把你關到阿茲卡班去了嗎?搞不好后面還有一個傲羅騎著掃帚追蹤你的位置。”

  “你倒是擅長活學活用。”納爾遜仍然沒有擰開信筒的蓋子,他漲紅了臉,喃喃道,“或許我應該考慮給魔法部捐一筆錢了,不能再讓這種設計有缺陷的蓋子降低他們本就低的可憐的工作效率了。”

  聽著兩人無厘頭的對話,一旁的克雷登斯強忍著笑意,他生怕自己一旦笑出聲,身上那好不容易包好的傷口又會再次崩開。

  “我還有個問題。”納爾遜一邊掏魔杖一邊說道,他已經放棄了擰開蓋子的嘗試,準備暴力破拆了。

  “這次是你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嗎?”

  “不,我剛剛又有些好奇,這只貓頭鷹明明沒有脖子,為什么它可以點頭呢?”

  說時遲那時快,頭頂盤旋的貓頭鷹發出一聲不滿的啼鳴,低下頭找準位置,一枚暗器從空中落下。

  納爾遜沒有抬頭,但他只是微微側身,那枚“暗器”便被輕松地躲過,落到地上,他低下頭,聳了聳肩,“哦,鳥屎。”

  克雷登斯終于看不下去了,他走到納爾遜身邊,伸出手。

  “把它給我。”不等納爾遜反應,克雷登斯便一把奪走了他手中的信筒,握住蓋子,輕易地把它拔了下來,他將蓋子和信筒一起還給納爾遜,面無表情地說道,“螺紋的封口蓋目前只有紐蒙迦德的商品會采用,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之前保加利亞的魔法部用來封存魔藥的瓶子用的還是軋鋼的瓶蓋,甚至會在瓶口封上蜜蠟或者火漆。”

  “這樣嗎?”納爾遜撓了撓頭,“我還以為這項技術已經很普及了。”

  他從信筒里倒出卷起的信箋,用指甲刮掉上面的火漆印章,入目便是浮夸到夸張的花體全名。

  “你說的沒錯,他們還在用火漆。”

  納爾遜攤開羊皮紙,快速地掃視著上面的內容。

  “投案自首的期限是什么時候?”湯姆湊近問道。

  “一些沒營養的廢話,感謝我們在假期時為世界做出的貢獻,估計諾比里奇又要用那件事攻訐美國了,”納爾遜挑了挑眉毛,“不過后半段倒是蠻有意思,看起來像是他親手寫的。”

  “真是榮幸。”湯姆打了個哈欠,“獎金是多少加隆?”

  “他說,會讓我們滿意,”納爾遜望著羊皮紙的下半截,說道,“沙菲克法官建議他從霍格沃茲招攬一些學生,‘作為人才的儲備’,我是他提出的第一人選,真是奇怪,我一直感覺這老頭不待見我。”

  “沒意思,”湯姆撇撇嘴,“魔法部有什么意思,一群酒囊飯袋在里面玩火漆?或者打橋牌?”

  “倒也不是,”納爾遜瞇起眼睛,“我倒是對他們的新部門有些好奇,正好有些東西,可以和我手中未來的碎片一一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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