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遜盯著那只手消失的位置,用魔杖在旁邊做了標記,這樣隨心所欲的幻影移形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使用的。
伴隨著雷霆的消散,攻勢方忽然有許多人撤退了,他們的步調同步得出奇,頃刻間讓陣型變得支離破碎,打了留下的那部分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望向遠方,
原野中的攻勢在忽然間衰弱了幾乎一半,那訓練有素的軍隊般縝密連綿的攻擊頃刻間被從內部攻破、瓦解,覆蓋在列車頂部的反幻影移形咒因為失去了魔力的維持而瞬間告破,他明白,別有用心的人已經得勝回歸,而那些被虛無的承諾裹挾的貪婪之輩們卻被留在了這里。
在反幻影移形咒崩潰的瞬間,
一道道嚴陣以待的身影出現在了列車四周,他們先是驚嘆于殘破不堪、正在四處冒火的列車,
很快又被包裹著車廂的水晶城堡吸引了注意,
這座城堡幾乎和納爾遜習慣的戰斗思路完全一致,在短暫交火的片刻間就成為了蜉蝣的碉堡與兵工廠,密密麻麻的魔咒在田野的上空瘋狂地對射著,那些亂了陣腳的敵人難以維持秩序井然的壓制,反倒落入了下風,同時,湯姆在敵陣背后的強勢襲擊也將他們分割成了彼此難以照應的零散部分,甚至不用前來馳援的巫師們出手相助,他們便開始四散潰逃起來。
這群剛剛從霍格沃茲畢業的學生,哪怕只是剛剛通過了newts考試,就已經不能以一個未成年小巫師的眼光去看待他們了,事實上,這個國家的大多數巫師在剛從學校畢業時也是類似的水平,只是……成年之后的許多年,他們的懈怠使得魔法不得寸進。
前來增援的人中,有關切的教授、嚴陣以待的傲羅,甚至還有焦急的學生家長,
納爾遜看到有幾位還穿著工作時衣服的父母正扒在車廂的玻璃上,
沖里面自己的孩子破口大罵。
他不由得搖了搖頭,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你信不信,如果你的家長在這里,也會這樣罵你的。”
一聲慢悠悠的調侃在他的耳邊響起,納爾遜扭過頭,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阿不福斯促狹的笑臉,“沒想到我剛回英國就趕上這種事情,你們可比我剛畢業的時候強了太多。”
“你居然能從霍格沃茲畢業,阿不福斯,”納爾遜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走上前去,接住了阿不福斯莫名其妙的擊掌,看樣子這次他遠行的目的地有些街頭的習氣,“我還以為你會被勒令退學呢。”
“為什么?”阿不福斯聳了聳肩,盡管和鄧布利多年齡差不了幾歲,但他看起來反而更向納爾遜的同齡人,只是長得著急了一些,
“被霍格沃茲勸退可是天才的特權,我又沒有那種拯救世界的天賦和本事,
哪能擔此殊榮呢?對了,
我那哥哥讓我把一只貓帶給你,但是我沒抓住。”
“嘶……”納爾遜心中一驚,皮肉之苦帶來的規避風險的本能讓他趕忙扯開話題,“對了,鄧布利多教授呢?”
“他抓住了兩條尾巴,已經去追了,”阿不福斯看了看戰場的方向,教授、傲羅和學生家長們已經沖了上去,在畢業生的掩護下,這群毫無配合的巫師勢如破竹,直搗黃龍,借著緩步推進的銀甲戰士,打得襲擊者潰不成軍,阿不福斯努了努嘴,說道,“我還以為是什么要緊的事情呢,需要我這種高手出馬,小子,你干得很不錯嘛,像你這樣擅長以一敵多的巫師,現在真的很少見了。”
“也并非全是我的功勞,更何況,同學們也有一些負傷的,呃,負傷的……”
納爾遜挑了挑眉毛,忽然想起了受傷的桃金娘,剛剛專注于進攻,他忘了把桃金娘放在哪兒了,他的目光在列車的殘骸周邊飛快掃過,很快瞥到了桃金娘捂著額頭慢慢悠悠從地上爬起來的身影,她扶著自己的腰,看起來好像被地上的東西硌到了,但至少還活著,納爾遜放心地長舒了一口氣,“呼,還好人沒事。”
“你怎么對那個姑娘那么關心?”阿不福斯順著他的目光望向了桃金娘,撇了撇嘴,評價道,“你喜歡她嗎?看起來很一般嘛,是個路過豬頭酒吧都不會進來看看的乖學生,怪沒意思的,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說真的,這么多年你都沒有談戀愛,我一度以為你和我的老兄一樣。沒別的意思……畢竟你的條件和當初還是學生的我相比也不遑多讓,都是萬人迷。”
“怎么?你不相信嗎?”
納爾遜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看著阿不福斯,但阿不福斯卻仿佛受到了冒犯一般自己急了,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著,像是想要抓一個前女友出來給納爾遜證明一樣。
“不,我相信,只是我沒辦法向你解釋我脫離了低級趣味的感受,你恐怕難以理解,萬人迷先生,”納爾遜撇了撇嘴,“您確定不去那邊幫忙嗎?如果動作不快點兒,到時候魔法部如果有獎金恐怕都輪不到您。”
“不用了,阿不思讓我在這里和你說說話,”阿不福斯拍了拍胸脯,發出“砰砰砰”的響聲,“更何況我前段時間賺了一筆,足夠把這個不掙錢的酒館開到二十一世紀了。”
“還有這種好事?”兩人的談話突然插入了第三者,但他們都沒有什么反應,這聲音和語氣再熟悉不過了,是湯姆,“能給我介紹介紹嗎?我最近手頭有點兒緊。”
“恐怕不適合你,湯姆。”
在傲羅的鎮壓下,田野中零星的反撲很快被熄滅,一排排巫師像是被狗尾巴草串起來的螞蚱一樣,手上捆著連在一起的鐵鏈,垂頭喪氣地被引到了列車旁的臨時營地中,涉及的人太多了,很快驚動了魔法部,諾比·里奇帶著眾多官員很快到達了現場,納爾遜還看到了領子里露出睡衣的博洛克斯。
“我是被逼的,我怎么可能會想著襲擊霍格沃茲特快呢?我兒子過幾天還要坐車回家!”
“他在騙你,先生,我才是無辜的……”
“部長,其實我早都知道他們有貓膩了,只是我一直在臥底……”
“嘿,”阿不福斯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他扭頭望向湯姆說:“你差點兒也跑不掉了,我剛剛打算摸到他們后面把你帶回來來著,哪有你這樣明目張膽地使用黑魔法的?你的偶像是蓋勒特·格林德沃嗎?”
“他是我要打敗的人。”
“用黑魔法打敗黑魔法嗎?是個好思路,”阿不福斯正色道,“你必須慎重,湯姆!”
“什么?時間轉換器被人搶了??”
客廳中,湯姆的大叫聲幾乎塞滿了整棟房子,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瞪大眼睛看向廚房的方向,看著洗干凈手甩著水往外走的納爾遜,語氣激烈地說道,“你為什么不早點兒告訴我?還一個勁地在那兒說那個該死的列車。”
“稍安勿躁,湯姆,”納爾遜搖了搖頭,又拐進了盥洗室里,把換下的衣服丟給了待命許久的煉金小人,走了出來,卻在打開門的時候被湯姆攔住了去路,湯姆追到了盥洗室門口,鼻子幾乎貼在了門上,納爾遜把他扒拉開,說道,“我差點兒就把你最愛惜的鼻子給撞扁了。”
“先不提鼻子的事,”湯姆捏了捏隱隱作痛的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怎么能這么淡定啊?那可是時間轉換器,不是你丟了一個瓶蓋或者什么玩意兒。”
“你和他們一樣,把時間轉換器想得太簡單了,”納爾遜從湯姆身邊擠了出去,坐在了沙發上湯姆剛剛的位置上,從桌子上拿起一枚蘋果,“卡擦卡擦”地啃了一起,含糊不清地說道,“你知道扭轉時間的關鍵在哪兒嗎?”
“這還用說?當然是時間轉換器!”
“不,湯姆,你想錯了,時間轉換器的關鍵在于你究竟想要去哪里,”納爾遜低頭躲過湯姆拍向自己的手掌,把玩著手中的蘋果,輕聲說道,“一開始,我也為時間轉換器的丟失而擔心過一段時間,大概是十五秒鐘左右,但很快,我就想通了。”
“你和自己和解花的時間未免也太短了吧?”湯姆吐槽道,“你可是被搶走了最重要、最偉大、最獨一味二的發明。”
“是啊,他把時間轉換器搶走了,然后呢?”納爾遜撇了撇嘴,“有人回到現在來除掉我嗎?沒有吧,轉換時間的精髓根本不在于扭動那個小沙漏,而是我——沒有我,拿到它的人能驅使那么大的魔力嗎?沒有我,拿到它的人能通過反向的預言確定落點的坐標嗎?沒有我,他們能在群星中找到并計算出曾經的軌跡嗎?就像你在海上搶了一艘船,但你不會看海圖,不會劃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無非是給自己找了一副水葬的棺材罷了,反倒是被搶船的水手,用改錐鑿一艘獨木舟出來也能夠快樂地沖浪,無非是花些材料和精力罷了。”
“但如果他們克服了你說的困難呢?”
“那我承認他們的確有充足的科研和犧牲精神,”納爾遜抓起一個蘋果,丟給湯姆,“如果這次時間轉換器被搶奪后會造成惡果,那么回到過去的我為什么不制止自己呢?”
“制止了你,你怎么回到那個時間?”湯姆反問道。
“我會找一個絕對安全的時間與地點,在重重地保護下回到過去,”納爾遜搖了搖頭,“我一定是了解我的,只需要簡單的提醒,我完全可以規避此次的風險,但我并沒有一丁點兒地阻撓之意,反倒特地展示了更加精致的時間轉換器來促使我在戰斗結束后立馬查看我的那枚,除非這次枚被搶奪的時間轉換器并不會給我帶來難以承擔的后果,反倒是因禍得福,我何必促成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呢?”
“你可真會找補,”湯姆用蘋果在納爾遜頭頂上砸了砸,嘲笑道,“吃了個大癟還擱這兒催眠自己其實是把別人算計了,你簡直是歷史第一人,也太強行了——說到底,哪怕是你預想中最好的結果,他們啥都沒研究出來,你至少也白虧了一個時間轉換器。”
“這可不是最好的結果,”納爾遜糾正道,“最好的結果是,他們真的研究出來了什么東西。”
“你認真的?我覺得你圓謊已經圓魔怔了,趁著你暫時還不用去魔法部報道,我帶你去圣芒戈看看腦子吧,你是不是把自己電出什么毛病了?”
“我建議你以后在霍格沃茲當教授的時候也這樣講課,”納爾遜撇撇嘴,“我是認真的,如果真的會白虧一個時間轉換器,那么我一定會規避這種損失,事實上,我在把時間轉換器交給他人使用的實踐上很早就陷入了僵局。”
“哦?”
“除了伊法魔尼那邊羅莉安的試驗,我曾經把時間轉換器交給過兩個人,”納爾遜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終于變得正經,“首先是克雷登斯,他利用默默然的魔力并不能像我用塞克斯還原無限支配的魔力一般如臂使指,反而因為魔力的沖突而受到傷害,這讓我完成隱形衣閉環的計劃幾乎無限期地擱置,另一次,我把改良過的時間轉換器交給了企鵝,這一版擁有了儲存魔力,在威森加摩門口,他扭曲了沙菲克的時間,讓他一只往復在從走廊逃出的路徑里,最終自己伏法。”
“還有這種事?”
“是的,但這次的效果也并不怎么好,”納爾遜低下頭,在腳下的箱子里翻出了一卷羊皮紙遞給湯姆,“為了達成效果,企鵝使用了包括混淆咒在內數種制造幻覺的魔咒,盡管時間轉換器最為重要,但它更多還是延誤了沙菲克對時間的感官,哪怕我在newts考試中已經使用過一次時間轉換器,但我還是無法讓其他人利用它像我一樣回到過去。”
“你可真是個天才,”湯姆的關注點有些奇怪,“這種作弊方法也就你能想到了。”
“我猜測,也就是在那次考試中,時間轉換器的威力被他發覺,進而在幾天時間里策劃了這樣一起襲擊,”納爾遜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繼續說道,“他們有所進展才是我想看到的,時間轉換器與其說是一件神奇的煉金道具,倒不如說是一套龐大的體系,它和中樞、和我所制造的群星的一體的,我自然能夠掌握它的一舉一動。”
“哦,那么萬事通先生,它現在在哪兒呢?”
“又沒有人嘗試使用……嗯?”納爾遜的眼睛亮了起來,表情又很快變得疑惑,“居然不在紐蒙伽德,這是什么地方?怎么在地中海上?水手真的去沖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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