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就在前面,”湯姆望向成衣店的店門,頂上的招牌用燙金寫著幾個大字——紳士成衣店,他走近說道,“除了一些大號的新衣服,我想我們還需要購置一套禮服長袍,斯拉格霍恩教授告訴了我一些內幕消息,我們可能會用得上它。”
“什么?學校要組織相親活動嗎?”納爾遜聳聳肩,調笑道,“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的校服長袍配不上自己的級長徽章?”
在聽到“禮服長袍”幾個字的瞬間,納爾遜就想到了一場具有悠久歷史的著名校際賽事——三強爭霸賽,但他很快就否決了這種可能,這項賽事因為格林德沃的活躍已經停滯了許多年,在他的勢力最為猖獗的現在,它再次舉辦的概率比之前還要小。
“難道伊法魔尼要來參加?”納爾遜不由得想到。
“如果你真的對相親這種活動有迫切需求的話,”湯姆拉開成衣店的大門,做出“請”的手勢,說道,“我建議你去參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鼻涕蟲俱樂部,上個月他在對角巷辦了一場聚會,我去吃飯的時候,有個結婚十二次喪偶十二次繼承遺產十二次的女巫一直在為自己物色新的結婚對象。”
看到納爾遜奇怪的表情,他補充道,“她母親似乎也是這樣,這讓她的家族十分富足,如果其中沒有陰謀的話,那么可能是一個強力的詛咒。”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否極泰來,”納爾遜挑挑眉毛,說道,“和她結婚可能是一件危險到足以喪命的事情,但是當你是第十三位的時候,兩種霉運可能會相互沖突……”
“最后讓第十三個人死狀之慘相當于前十二位的總和?”
“我是說,有可能安然無恙,收獲幸福。”
“可以啊,你去試試,別怪我沒提醒你,她的孩子已經在魔法部工作了。”湯姆有些不寒而栗地抖了抖,踏入了店門。
“兩位先生,歡迎光臨紳士成衣店,”納爾遜跟著走近店內,一股散發著淡淡幽香的燃料味彌漫在店內,一個穿著燕尾服,拄著拐杖的笑臉男人從一座木制衣架后走了出來,“二位想要點兒什么?”
在看到店主的瞬間,納爾遜的眼睛就瞇了起來,他不露聲色地擋住了正在走向展示櫥窗的湯姆,沖著店主輕聲問道,“達蓋爾先生,歐洲的魔法界只有您一個人做生意嗎?”
湯姆停下腳步,他之前甚至沒有看這位店主一眼,他轉過身,赫然發現,這間紳士成衣店的店主竟然是在隱藏地見過的那位煉金商店店主,哪怕是對于巫師而言,這種事情也太過巧合了。
“哦!先生,我記得您!好久不見!那臺相機好用嗎?您一定覺得它物超所值,”達蓋爾語氣夸張地說道,得虧納爾遜不知道波士頓灣的郵輪上發生了什么,否則現在小銀球已經塞滿整間店鋪了,看到納爾遜的表情稍稍緩和,達蓋爾解釋道,“說來也巧,您真的是我的老顧客,不管我在哪兒開店都能碰到您……不過您多慮了,我在全世界各種地方都開著店鋪,所以您哪怕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碰到我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為什么賣了相機以后你在霍格莫德之前的那家店就消失了呢?”納爾遜拎起衣櫥內的一套套裝,搓了搓最里面雪紡襯衫的面料,抬起頭問道。
“我也不想的,那個位置我考察了很久,很適合做生意,”達蓋爾拍拍手,一套量體裁衣的工具從店鋪深處飛出,落到了他的手上,“后來有一位貴族想來這邊開一家糖果店,您知道的,英國的這些老牌貴族都不怎么差錢,我原以為自己在這邊的生意可以順勢起飛,但是,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行吧,”湯姆撇撇嘴,除了那次在隱藏地忽悠自己買了一大包東西的口才,他不在乎達蓋爾的任何東西,對于自信心爆棚的湯姆來說,陰謀是否存在是無可緊要,那只是弱者謀求成功的救命稻草罷了,他擺擺手,指向后方掛著的一排長袍,說道,“別廢話了,拿幾件禮服長袍過來看看。”
“好嘞。”達蓋爾沖著納爾遜擠擠眼睛,微微欠身,轉身跑向了店鋪深處。
“真是太巧了,簡直不可思議。”納爾遜咋舌道,“他不會想拐賣霍格沃茲的學生吧?”
“你有些敏感了,納爾,我們又不是克里斯蒂安,世界上也沒有那么多拐賣兒童的罪犯,”湯姆挑起嘴角,笑道,“他最好有什么陰謀,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這間店一定是他的偽裝,那么他販賣的商品一定會非常地……物美價廉。”
“倒也是。”納爾遜點點頭,“說起來他這家店的衣服真不戳。”
“多買點兒吧,免得之后還得來量尺碼,受折磨。”
“嘿,好兄弟,好久不見。”
納爾遜剛走近鄧布利多辦公室門口,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就叫住了他。
“阿不思不在,拉文克勞的那個院長在里面。”
納爾遜望向門旁,一副威風凜凜的鎧甲正抬起胳膊,沖著自己打招呼。
“你好啊,好久不見,”納爾遜走上前,幫鎧甲把面甲扶正,掃掉它頭頂的蜘蛛網,說道,“我就是來找賽克斯教授的。”
“好吧,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鎧甲發出了一陣如同汽車人放氣一般的頹喪聲音,甚至身上多了幾道銹跡,“我聽阿不思說,你回來蠻久了,都不知道來看看我……不過,我只是一副鎧甲,一副只能站在墻根——”
“好了好了,”納爾遜趕忙打斷了鎧甲的話,他拍了拍它的頭盔,說道,“我上次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路過門口,叫了你一聲你沒理我。”
“哦?哈哈尷哈尬哈……”鎧甲撓撓頭,說道,“我可能是睡著了。”
“鎧甲還需要睡覺的嗎?”納爾遜有些驚奇地挑了挑眉毛。
“果然……我只是一副鎧甲,一副任何人睡覺我不能打盹的老舊鎧甲,這個世界上——”
“你是準備結婚了嗎?怎么感覺你怪怪的,”納爾遜有些狐疑地敲了敲鎧甲的腦殼,四下打量著,“我屬實不知道魔法鎧甲還需要睡覺。”
“好吧,我其實一直都在睡覺,格蘭芬多當年還告訴我,”鎧甲清了清嗓子,發出一段錄音,“作為一副孤獨的鎧甲,你只能靠不斷的睡眠消磨時間,當你醒來的時候,就說明你命運中的騎士需要你的保護。”
“怎么感覺怪惡心的……”納爾遜小聲自言自語,他撓撓下巴,問道,“你找到自己的騎士了嗎?”
“沒有,最近幾年,我越來越頻繁地醒來,我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騎士來了,但是后來,我發現了一件重要的真相。”
“什么?”
“似乎只是因為我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了。”
“好吧,”納爾遜聳聳肩,“你要打個盹嗎?看你怪困的。”
“你這么一說……啊,確實有點兒,”面甲開合,好兄弟打了個哈欠,說道,“你進去吧,我瞇會兒。”
說罷,他合上面甲,再也沒有了聲音,鄧布利多辦公室的門也隨之打開。
“請進。”賽克斯教授的聲音傳了出來,相隔了點兒距離,有些聽不真切。
納爾遜只好推開門,走進去。
“納爾遜,好久不見。”賽克斯教授坐在鄧布利多的座位上,沖著推門進來的納爾遜抬了抬下巴,“請坐吧,要喝點兒什么嗎?”
“不用了,教授,”納爾遜把凳子搬到辦公桌前,婉拒道,“我剛喝了點東西。”
“嗯,”賽克斯教授點點頭,注視著納爾遜坐下,拿起一摞紙,開口道,“看樣子伊法魔尼的魔咒課教學也不差,你的學習進度依舊超前。”
“感謝您的夸獎,”納爾遜低下頭,說道,“這兩所學校各由各的優勢,但我的學習其實借助了輔導書的幫助。”
“有什么輔導書可以輔導出一個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賽克斯教授把胳膊搭在桌上,支起下巴,饒有興趣地問道。
“您謬贊了,”賽克斯教授這種刻意的親近讓納爾遜有些不適應,他答道,“是霍格沃茲的畢業生,米蘭達·戈沙克自己編篡的魔咒書,對基礎學習有很大的幫助。”
“米蘭達·戈沙克……”賽克斯教授瞇起眼睛,說道,“我記得她,很有天賦的女巫,畢業以后卻消失不見了,原來是去寫書了么?這可不是什么簡單的工作……你手里有她的書嗎?可以給我看看嗎?”
“抱歉,教授,學姐說不能隨意傳閱,”納爾遜攤開手,說道,“我沒有辦法在不經過她同意——”
“我明白,”賽克斯教授點點頭,“能告訴我她的書叫什么名字嗎?如果出版了,我就去買一本。”
“《標準咒語》。”
“標準……咒語?”賽克斯教授玩味地搖了搖頭,“真厲害呢……對了,納爾遜,為了獎勵你的學習成果,我準備送給你一件獎品。”
“什么?”
賽克斯教授從口袋中拿出一枚細長的水晶瓶,里面裝著淡紫色的不明液體,單是看那晶瑩剔透的水晶瓶,就可以看出這瓶液體價值不菲。
“一種能夠讓你耳聰目明的魔藥,對于用腦過度的小巫師有很大的幫助。”賽克斯教授板著僵硬的微笑,卻讓她的法令紋更加深刻,表情更加嚴肅了,她說道,“納爾遜,這只是我對你的一點點幫助,放心吧,我和鄧布利多教授確認過,對你沒有危害的。”
“謝謝您,教授,”納爾遜伸出雙手,結果水晶瓶,斷在手中觀察著瓶中淡紫色的液體,開口問道,“不過教授,蜷翼魔毒液的解藥喝兩次真的不會產生什么副作用嗎?”
“不客氣,這是你——”正在說著不客氣的賽克斯教授表情忽然僵住,她盯著納爾遜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在說什么?”
“教授,實不相瞞,我喝過蜷翼魔毒液的解藥,雖然顏色不太一樣,但是液體的質感和氣泡的形狀非常類似。”納爾遜撓撓頭,問道,“畢竟解藥的原料更多來源于蜷翼魔本身,我在想,喝兩次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
“你……”賽克斯教授盯著納爾遜看了很久,閉上眼睛,搖搖頭,伸出手,將納爾遜手中的水晶瓶攝回手中,長嘆一口氣,說道,“看樣子你都知道了。”
“沒錯,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多少。”賽克斯教授此刻像極了一個表情嚴肅的謎語人。
“從那天在拉文克勞塔樓被您叫去辦公室起。”
賽克斯教授再次長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捏著水晶瓶,里面的氣泡快速迸裂,一股白煙從掌中升起,被她抓進了口袋,很快,水晶瓶中只剩下了絳紫色帶著漩渦的液體,“好吧,我為我妹妹的事情感到抱歉,由于我的疏忽,導致她將XXXXX級神奇動物藏在了你的身上,對你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賽克斯教授低下頭,言辭懇切地說道,她將水晶瓶推到納爾遜面前,“我把蜷翼魔毒液的成分去掉了,剩下的魔藥對你的才思與眼睛確實有幫助,收下吧,我會補償你的。”
納爾遜揣著一部分誠意滿滿的賠償走出辦公室,一枚小鐵片忽然砸到他頭上,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鐵片,原來是鎧甲身上的鱗甲,納爾遜轉過頭望向鎧甲,但它似乎睡得很沉。
正準備走回去把鱗甲放回原處,納爾遜的指肚卻猛然摸到了一些劃痕。
他不露聲色地把鱗甲收進口袋,加快腳步,離開了鄧布利多辦公室的門口。
在走過兩段走廊,拐過幾處彎后,納爾遜從口袋中掏出鱗甲,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中,觀察上面歪歪斜斜刻出的文字。
“好兄弟,長點兒心。那個鷹頭馬身有翼獸小子讓守護神告訴過阿不思蜷翼魔的事情,阿不思也給她說過這件事情。”
納爾遜摸著下巴,原來賽克斯教授早知道自己喝過解藥的事情,但她似乎想要裝作自己第一次聽說,他轉過頭,隔著層層墻壁,向著鄧布利多辦公室的方向望去,掌心卻摸到了另外的劃痕。
納爾遜幫它翻了個身,上面用加粗的筆跡寫著:“拔一片下來很痛,勞駕幫我換一片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