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遜?這瓶藥是你從哪兒弄來的?”
斯萊特林院長室中,斯拉格霍恩教授拉上窗簾,讓辦公室處于一種黑暗但是可見的狀態,他小心翼翼地將水晶瓶放到一臺結構精巧的黃銅儀器上,用魔咒仔細固定,儀器隨著他的動作迅速轉動起來,將固定在最外側的魔藥瓶甩出一圈殘影。
“離心機嗎?”納爾遜抿著嘴,小聲嘟囔道。
“什么?”做完這一切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從儀器上抬起頭,放松地走到納爾遜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我是說,這瓶魔藥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哦,教授,是賽克斯教授送給我的。”納爾遜挑挑眉毛,問道,“這個魔藥有問題嗎?”
“梅麗莎?她干嘛送你這個?呃……目前看來,應該是沒問題,”斯阿拉格霍恩教授擺擺手,示意納爾遜放寬心,“我驚訝的點不在于它是否有問題,只是它有些過于珍貴了,甚至我一直以為這是某位魔藥學大師為了炫耀自己的藥理學知識杜撰出的一種魔藥。”
“過于珍貴?”納爾遜咀嚼著這個詞,“杜撰出的?”
“沒錯,我看過它的藥方,我魔藥原理上講,我挑不出任何錯誤,但是我從來沒聽說過有人真正煉制這種魔藥,”斯拉格霍恩教授望著正在飛速旋轉的黃銅儀器,說道,“這其實是一款失敗的魔藥。”
“失敗的魔藥?”
“一款好的魔藥不光要看好不好,還要看值不值,”看到納爾遜臉上困惑的表情,他解釋道,“倒不是說它的藥效很差,恰恰相反,它的藥效出乎意料的好,只是它的藥效實在難以與成本匹配,這么說吧,在你知道的魔藥中煉制過程最久的是什么?”
“讓我想想……”納爾遜撓撓頭,說道,“福靈劑?”
“沒錯,你們一年級的時候,我曾經把福靈劑作為獎品獎勵給了當時課堂上最活躍的學生,”斯拉格霍恩露出回憶的神色,轉過身,笑著說道,“沒錯,就是湯姆,據我所知,他應該是把福靈劑寄給你了吧。”
他挑挑眉毛,不等納爾遜回話,繼續說道,“當然,我得提醒你,過度依賴運氣是不好的,不過以你當年的處境,福靈劑這種關鍵時刻足以逆轉局勢的魔藥反而是最適合的。”
他瞅了瞅納爾遜的神情,笑道,“你不會覺得我對自己學院的學生毫不關心吧,我后來又給湯姆補了一瓶。”
“謝謝您,教授。”納爾遜有些感動,“我就說后來怎么又寄過來一瓶福靈劑。”
“?”斯拉格霍恩眨眨眼睛,說道,“好吧,其實我的本意是讓湯姆自己留著那一瓶。”
“還是謝謝您。”
“不用謝,等我退休了,你來用變形術幫我修房子吧。”斯拉格霍恩教授擠擠眼睛,繼續說道,“福靈劑的制作周期確實很長,達到半年之久,但是實際上,你需要守在坩堝旁邊的時間也不過三天零十八小時而已——開始的九小時、收尾的半小時、以及每五天照料的四小時,甚至除了開始與收尾的環節,照料的工作完全可以找個學徒來,學習你那套機械的魔藥制作方法幫助制作。”
“我還以為要一直守在坩堝旁邊……”
“嚯,我不吃飯不睡覺嗎?”斯拉格霍恩瞪大眼睛,做了個鬼臉,“倫敦的那些麻瓜資本家聽了都要流眼淚,而你的這瓶魔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消耗魔藥大師的時間比福靈劑要多得多。”
“那得多久?”納爾遜實在沒有辦法想象拿個調羹守在坩堝旁邊的生活,哪怕一直蹲在鍋子旁邊吃飯都會讓人感到痛苦,更不要說是熬藥了。
“兩年,”斯拉格霍恩舉起兩根胖手指,搖了搖,說道,“雖然也不用魔藥大師一直守在旁邊,但是它需要每天都攪動一遍,每次攪動的動作還不一樣,你能想象嗎?一個巫師,在度假的時候,每天都要幻影移形回家里攪和同一鍋魔藥,持續兩年,哪怕只需要輕輕攪幾下,也足以把人逼瘋了。”
“這么難做嗎?”
“當然,而且只有我這樣的魔藥大師才能完美地制作,因為任何的失誤都可能使兩年的努力和那些珍惜的藥材功虧一簣。”
看著斯拉格霍恩臉上得意的表情,納爾遜還以為這魔藥是他制成的。
“所以這到底是什么魔藥呢?”納爾遜請教道。
“清新靈,這名字是不是還挺清新的?”
旋轉的黃銅儀器緩緩停下,斯拉格霍恩撐著沙發扶手站起身來,走到儀器旁站定,伸出手抓向因摩擦而變得通紅的銅管,他完全不在意銅管的溫度,將外面的卡槽連帶著被固定在其中的水晶瓶一起抓起來,丟進旁邊早就準備好的水箱中,一時間,濃烈的水蒸氣塞滿了整間辦公室。
“這是一種絕妙的解毒溶劑,只要將造成記憶衰退的魔藥混合進去,就能夠治好傷者的記憶問題,但是只能用來解決這一類問題,”他用魔杖驅散著蒸汽,說道,“事實上,這種魔藥只能用來治療攝神取念或者其他魔法因素造成的記憶衰退癥狀,據說還可以治療靈魂方面的創傷,但是我目前沒有見過靈魂受過傷還能活著等到治療階段的患者,另外,它也可以提升一點兒巫師的記憶力和其他方面的……呃,我不知道怎么說,大概是腦力吧,不過這只存在于傳說當中。”
“傳說當中?”納爾遜有些困惑,斯拉格霍恩都說得這么詳細了,怎么還是傳說中呢?
“沒錯,它有兩種有趣的原料,一種是戈迪根,只有清新靈的藥方需要用到戈迪根,”斯拉格霍恩著迷地盯著手中的水晶瓶,說道,“還有一種是蜷翼魔的毒液,但是我已經很久沒聽說過蜷翼魔的蹤跡了。”
“據我所知,圣芒戈不是有很多治療記憶損傷的方法嗎?”
“這也是我感到最奇怪的點,”斯拉格霍恩用兩指捏住水晶瓶,小心地提起來,舉到眼前觀察著其中在沒有動力的情況下依舊旋轉著的魔藥,并用魔杖發出一束明亮的輝光,在光線中,瓶里的淡紫色藥劑猶如一塊寶石一般,明明在旋轉,卻顯得無比穩定,他把藥瓶擺在桌上的天鵝絨軟墊上,抬起頭說道,“為什么會有人制作這種魔藥呢?事實上,大多數難以治療的記憶損傷都是傷到了大腦,魔藥是治不好的,只有單純的記憶損傷可以被它修復,不光得藥效好,還得病情配合它。”
“你為什么這么了解它?”納爾遜好奇地問道,“聽起來好像您制作過一樣。”
“呃……我上學的時候看到的,那時候我覺得這種魔藥完全就是扯淡,應該是某個人杜撰出的玩笑,”斯拉格霍恩教授聳聳肩,說道,“于是我專門記了下來,想要找到它藥理學的漏洞,可惜的是,通過研究它的魔藥原理,我的理論知識飛速進步,可以說,它在某種程度上造就了今天的我——不過我是不可能去做它的,我不會為了一鍋藥讓我兩年都活得很痛苦。”
“原來如此,”納爾遜點點頭,說道,“謝謝您。”
“收好它吧。”斯拉格霍恩教授戀戀不舍地望了眼天鵝絨墊子上的水晶瓶,抓起它塞進納爾遜的口袋里,“雖然我不知道梅麗莎給你這玩意兒要干什么,你看著也不像那種智力障礙嚴重到需要用清醒靈治療的人,好好收藏吧,用好蠟封起來可以當傳家寶。”
“我想您可能更需要它。”納爾遜左思右想,感覺這東西對已經解毒了的自己沒什么用。
“我才不需要,做不出來的清新靈才是好的清新靈”斯拉格霍恩教授搖搖頭,攬著納爾遜的肩膀向門口走去,“不行,我要去找梅麗莎,我要搞清楚她是是從哪兒弄到這東西的。”
納爾遜攥著口袋,跟著斯拉格霍恩教授向外走去。
“對了,湯姆有沒有給你說過,要訂一套禮服長袍,你們下學期會用到。”一邊走,斯拉格霍恩教授一邊問道,“你準備了嗎?如果沒有的話最好快點兒,放假以后可能會排很久的隊。”
“我和湯姆去霍格莫德的成衣店訂了一套,”納爾遜答道,“教授,是有什么活動嗎?”
“成衣店……”斯拉格霍恩思索片刻,說道,“你們去對角巷買定制的吧,高級一點兒,你們兩個概率很大,或者你們假期去阿爾巴尼亞的半路上如果經過意大利可以在那里訂一套。對了,你們缺錢嗎?缺錢的話我可以出一些,不用客氣。”
“不用,教授,”納爾遜搖搖頭,“我們有些積蓄,請問這套禮服長袍的用途是什么呢?”
納爾遜感覺到自己離答案越來越近了,他之前甚至剛剛否決過這個答案!
“不夠了可以寫信找我,”斯拉格霍恩教授停下了快步向前的腳步,停在走廊中四下打量了一番,彎下腰小聲說道,“三強爭霸賽,如果你不知道是什么,可以去圖書館找找相關的資料,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有可能,但是,千萬不要聲張。”
“嚯……”納爾遜撓撓頭,果然如此。
“好了,納爾遜,我先走了,你去和湯姆說一說,”斯拉格霍恩望了望拉文克勞塔樓的放向,留下一句輕飄飄的“以后不要幫阿爾法德寫作業”。
“我不是我沒有——”
“行了,下不為例,”斯拉格霍恩拐進樓梯間,消失了,聲音卻留在了原地,“那對魔藥制作的僵硬描述,一看就是出自你的手筆。”
“斯拉格霍恩教授這是不信任我們的身材,”湯姆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他似乎在這間房子里從來沒有站起來過,一邊往嘴里丟著小西紅柿,一遍把胸膛拍得“砰砰”響,“像我這種天生的衣服架子,成衣的標碼就是我的尺碼。”
“我要是有你這么自信就好了,”納爾遜搖搖頭,坐到湯姆身邊,從一旁裝滿西瓜的小盆中拿起一片,一口咬了一半,小聲說道,“我覺得我比較適合成衣,畢竟只有三位領舞的勇士才會被人關注衣服合不合身,再說了,成衣確實蠻合身的。”
“哼,你怎么能確認你不被選中呢?”湯姆又把一枚小西紅柿丟進嘴里,嘟囔道,“你果然覺得自己沒有我強。”
“確實,你比較強,這是公認的,”納爾遜敷衍道,“希望你做大做強,再創輝煌,放心吧,我不會和你爭這個名額的。”
“什么意思?”湯姆坐起身來。
“我不會報名的,你放心吧。”納爾遜放下西瓜皮,拿起另一塊。
“你在說什么?什么叫不會報名?”湯姆像看傻子一樣白了納爾遜一眼,又躺了回去,“你不是最喜歡看歷史書嗎?難道不知道三所學校會把所有學生的名字丟入火焰杯,最終選出三位勇士嗎?”
“不想參加都不行嗎?”納爾遜仔細回想,好像確實沒有看到過報名的相關內容。
“可以想。”
納爾遜捧著西瓜,發出“卡嚓嚓嚓嚓”的聲音。
“不過你放心,”湯姆在沙發上扭來扭去,最后索性把腳搭在了扶手上,“有我在,你想參加也參加不了。”
“我就欣賞你的這種自信。”納爾遜深以為然,“希望如此吧,兩千加隆,真是扣扣嗖嗖的。”
“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想要為學校爭光,”湯姆哼哼唧唧地望著天花板,看到了從樓梯上下來的阿爾法德,喊道,“阿爾法德,鄧布利多說如果你再不補交變形術作業,他不會讓你參加期末考試的。”
聽到這話,原本蹦蹦跳跳的阿爾法德馬上換了一副哭喪的臉,像見了鬼一樣跑開了。
“下周就考完就可以去阿爾巴尼亞了,”湯姆躺在沙發上放空自己,“你要記好了,阿爾巴尼亞人點頭代表否,搖頭代表是。”
“我知道了。”納爾遜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