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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羅伊納·拉文克勞的殘響

  “冒充霍格沃茲創始人?”

  女人輕輕地搖搖頭,動作中帶著濃濃的高傲,她用下巴沖著納爾遜和湯姆,不屑地說道,“我從來沒有把創立霍格沃茲這件事當作值得稱道的成就,事實上,在拉文克勞當老師的那段日子里,我并沒有找到哪怕一位足以接受我知識的的智慧之人。”

  “嘿,”湯姆樂了,他用已經能夠活動的胳膊肘捅了捅納爾遜,轉過頭笑著說道,“她還挺入戲。”

  納爾遜望向滿頭黑發如同藤曼一般扭曲著攀附上高聳樹干的女人,說道,“女士,不管您是羅伊納·拉文克勞女士還是一棵紫杉的樹樁,我都奉勸您不要帶著那頂冠冕了,很明顯,拉文克勞的知識和記憶太過龐大,甚至已經擾亂了您對自我的認知。”

  “黑巫師,”這位自稱拉文克勞的女士面無表情地說道,“所以到頭來,你們還是在覬覦知識嗎?”

  “我可不是黑巫師,而且對你的那些知識毫無興趣,”納爾遜搖搖頭,收起了笑臉,警告道,“但是對于一個傷害并囚禁我們的朋友的家伙,我們不介意用黑巫師的方式和你交流。”

  “和她廢什么話?”湯姆完全掙脫了束縛,上前一步,站在納爾遜身前,抬手就是一發紅色的扭曲激光向女人射去,“這種腦子只有一根筋的植物,你還指望和他交流?”

  湯姆的魔咒眼看著就要擊中她,但她不閃不避,甚至連防御的姿態都沒有展開,只是維持著冷漠而又高傲的姿態,仰著下巴睥睨著面前的兩人。

  電光石火之間,湯姆的魔咒擊中女人的胸膛,但她卻如同幻影一般不具備實體,魔咒毫無衰減地穿透她向后射去,擊中了她身后的紫杉樹。

  一聲巨大的震響過后,沖天的火焰猛地揚起,灼熱的焰浪讓納爾遜和湯姆后退一步,在搖曳的熊熊烈火中,女人的身影早已看不真切,就在湯姆舉起魔杖想要搜索敵人時,他卻驚恐地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的身體再次失去了控制。

  湯姆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威力強大的魔法擊穿了參天的古樹,抬頭望不到頂的粗大樹干緩緩地向兩人侵襲而來,此刻太陽正巧位于他的對面,在湯姆的視野中,本就是龐然大物的樹干以一種極具壓迫感的遲緩速度向自己襲來,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一道魔咒。

  他竭力掙扎著,回憶著記憶中所有不需要念咒和施法動作就能釋放的防護咒和解咒咒,但是,隨著樹干的黑影愈發龐大,湯姆絕望地發現,自己連一根小拇指都抬不起來。

  他不由想起了卡拉克塔庫斯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貪婪毀滅了你——他此刻轉不了脖子,看不到身后的納爾遜,甚至連叫一聲納爾遜的名字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和他配合進行一段反擊了,想來納爾遜也應該和自己一樣,陷入了束縛之中。

  “砰砰砰——”

  爆裂聲從大樹的根部傳來,湯姆心中一喜,難道是納爾遜擺脫了控制正在戰斗,“這樣我們還有救——”

  正想著,魔咒造成的飛沙已經完全散去,湯姆絕望地發現,那一聲聲巨大的爆響,僅僅是大樹的斷裂處粗大纖維崩斷的撕裂聲,此刻樹干已經離他非常近了,但它的下墜反而愈發緩慢,這給人一種加窒息的壓迫感,湯姆全身肌肉繃緊,仍在竭力思索著脫困的方式。

  “我了解你們這樣的黑巫師,”那個女人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這次的話語比之前加在一起還要令人討厭,“自以為學習了幾個威力強勁的魔法,就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就無可匹敵,實際上你們卻和炫耀武力的愚昧麻瓜沒有什么區別,甚至還不如他們刀耕火種、茹毛飲血的祖先。”

  湯姆堅持著,太陽穴上的血管劇烈跳動著,他不知道背后的納爾遜是一種怎樣的境地,只知道如果兩個人都死在這里,那只能歸咎于自己的貪婪。

  “黑巫師在面對比自己弱小的敵人時往往能夠所向披靡,這讓你們總是認不清自己,甚至膽敢質疑我?”女人的聲音帶著嘲弄,“但你們絕非強者,也毫無和強者對抗的資本,但凡一個意志堅強的巫師,就能輕易破開黑巫師的鬼蜮伎倆,我問問你,你后悔來這里嗎?”

  “我不后悔!”湯姆咬著牙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

  “那你就去死吧。”女人冰冷的話語為湯姆做出了最后的宣判,剛剛還在緩緩下墜的樹干重新受到地心引力的牽引,猛地向湯姆頭上砸去。

  但湯姆咬牙切齒的那句話卻成為了他沖破控制的契機——很難有人能夠僅憑自己的身體抑或是意志沖破魔法的束縛,但湯姆卻在樹干砸到頭頂的瞬間猛地抬起手掌,按在樹干上,緊接著,死寂的灰線從他的掌中涌出,鉆入粗壯的樹干,這棵長滿樹葉的大樹詭異地收縮了一下,如同心臟一般猛地顫動起來。

  樹干被湯姆輕松地抬了起來,將他生生砸入地面幾厘米,他抬起頭,渾身覆蓋著正冒出絲絲黑氣的護罩,他的皮膚蒼白,像是被抽空了力氣,雙目赤紅,眼中的光芒比之前任何時候的都要強盛!他細長的眼角后方,黑色的血管透過蒼白到幾乎透明的皮膚顯現出來,口中吐露著屬于蛇的語言。

  湯姆微微彎肘,托住樹干的右手變得漆黑,緊接著大臂猛然發力,全身纏繞著漆黑魔力的湯姆竟抬著樹干飛了起來,他低下頭,面無表情地望著腳下仍然站在原地的女人,抬起左手,輕輕指了指她。

  灰敗的顏色從他的掌心涌入樹干,順著底部的年輪蔓延到樹皮上,濕潤的樹皮迅速干枯、龜裂并且片片剝落下來,下一秒,已經變得干枯疏松的木心猛地膨脹起來,將僅剩的樹皮甩落下來。

  一條和樹木一般大小的青色巨蟒猶如蛻皮般從樹干開裂的縫隙中擠了出來,它的身上沾滿綠色的、猶如樹脂的粘液,高高地抬起尾巴,用力抽在已經破破爛爛的樹干上。

  “砰!”

  一聲巨響,樹干四分五裂,青蛇長著血盆大口向女人竄去,湯姆轉過頭,看到納爾遜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他的身后,他終于將憋在胸口的一口郁氣吐了出來,臉上浮現出不健康的紅暈,看起來像是受了嚴重的傷,但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像沒事人一樣向不遠處的女人走去,臉上露出猙獰而又快意的笑容。

  “讓我掰斷你的藤,惡心的樹精。”他的笑容熾熱又富有侵略性,手下的動作卻絲毫不慢,他甩了甩左手,一根魔杖從袖口中落下,雙持魔杖的湯姆揮舞著雙手,一道道的魔咒向前方看似鎮定的女人甩去,最離譜的是,他完全沒有失去自己的準頭。

  “沒有用的,”女人搖搖頭,一道道魔咒射穿她的身體,將她的影像打得支離破碎,仿佛連接不穩定一樣,斷斷續續地說道,“這種程度的黑魔法根本打不中我。”

  “是這樣嗎?”湯姆無所謂地笑笑,“我樂意。”

  在他的刻意瞄準下,女人用頭發和樹樁相連的地方已經布滿一道道滿含毀滅氣息的黑色痕跡,在吞天巨蟒的拱衛下,湯姆一步步向女人靠近。

  “無所謂的掙扎,糟糕的進攻選擇,這只會讓你顯得更加愚蠢。”

  女人的聲音陰魂不散地飄來。

  “呵呵。”湯姆繼續畢竟,還以顏色。

  “用蛇的巫師?愚蠢可真是一脈相承,這種冷血又簡單的低等生物如何能夠傷到人?”女人的聲音中情緒變得復雜起來,“你不斷地攻擊樹樁,是因為覺得那里是我的弱點嗎?你大可以試試。”

  湯姆沒有說話,只是招了招手,從巨大的紫衫木中催生出的巨蟒猶如射日的神箭般遮天蔽日,天空中,一輪太陽明晃晃地閃爍,照在青蟒蒼翠的鱗片上,一道道古代魔紋附著其上,在和納爾遜的每日接觸中,湯姆也在不斷進步,他召喚蛇并非是因為只能召喚蛇,而是因為他覺得只有蛇這種動物符合他的審美,配得上他強大的魔力,青蟒絲毫不掩飾自己毀滅的欲望與能量,望向女人的眼中滿是對食物的欲望。。

  終于,在湯姆操縱著青蟒將樹冠和女人團團圍住時,她也注意到了青蟒身上的符文,輕飄飄地說道,“好吧,看在薩拉查的份上,我可以把你的寵物還給你。”

  “……”湯姆皺了皺眉頭,沒有回話,繼續聽下去。

  “我不想和你們進行無謂的戰爭,雖然你們難以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甚至也無法對森林造成打擊,但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我的樹木們被你們肆無忌憚地欺辱。”

  “你此刻正處于我營造的幻境中,但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打破束縛的你隨時都能醒來。”女人誠懇地說道,“至于你的這位朋友,你需要殺了他在幻境中的虛影,他在現實中的靈魂才會蘇醒過來。”

  “你此刻正處于我營造的幻境中,但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打破束縛的你隨時都能醒來,”羅伊納·拉文克勞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拉文克勞塔樓中,“至于你的這位朋友,你需要殺了他在幻境中的虛影,他在現實中的靈魂才會蘇醒過來。”

  與此同時,納爾遜正身處霍格沃茲城堡中,確切地說,是多年前的霍格沃茲城堡,他所處的位置正是未來被改建成貓頭鷹房的拉文克勞塔樓樓頂,此刻這里還擺著一張桌子和一支做工精致的黃銅望遠鏡,頂樓的垛口處豎著一桿描繪著雄鷹的旗幟,一只鷹頭馬身有翼獸被拴住旗子上,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你很特殊,”女人挑了挑眉毛,臉上第一次流露出驕傲之外的情緒,她望著站在自己面前像沒事兒人一樣的納爾遜,說道,“我的幻覺對你似乎沒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你是拉文克勞的學生嗎?如果是,我會很高興。”

  “我不是,我是一位斯萊特林,”納爾遜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此刻霍格沃茲的石磚還沒有發黑,遠處禁林中的樹也稀稀拉拉,黑湖比二十世紀大了兩三圈,墻壁上也沒有那么多以串門為樂的畫,他搖搖頭,說道,“我也沒有免疫你的魔法,我這不是被拉進霍格沃茲了嗎?”

  “這只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景象,”女人的模樣和學校里掛著的畫中屬于羅伊納·拉文克勞的那副一模一樣,似乎是因為聽到了納爾遜斯萊特林的身份,她的語氣疏遠了一些,干巴巴地說道,“只要是屬于霍格沃茲,就是讓我驕傲的好孩子。”

  “那我可真是謝謝您的夸獎了。”納爾遜踱著步子,神態悠閑,就差吹著口哨了。

  “我說,你此刻——”

  “我在你的幻境里,我需要殺了我的同伴在幻境中的虛影才能將他解放出來,”納爾遜轉過身,拿起桌上的黃銅望遠鏡,對著眼睛把玩了一番,突然扭過頭,舉著望遠鏡望向這個和拉文克勞完全一樣的女人,“在自信方面,你已經超過了羅伊納·拉文克勞本人。”

  “你——”

  “當然,我不怪你。”納爾遜搖搖頭,打斷了女人的話,說道,“畢竟你只是一棵……哦不,半棵樹,你智商的上限也很有限,再加上你一直在根一群樹打交道,或許把它們騙得團團轉讓你對自己的智力產生了某種美妙的誤會,以至于你在遇到兩個心智健全的人類時,還以為自己那些搞笑的謊話可以騙過他們。”

  “我——”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羅伊納·拉文克勞本人,你只是一棵被她那龐大記憶蠶食的可憐樹樁罷了,”納爾遜再次出言打斷,說道,“讓我來帶你認清自己吧,我剛好比較擅長干這個,當然,這有些殘酷。”

  他眨眨眼睛,把手塞進口袋,摸出一個銀質的打火機,點燃后放在桌上,藍色的火苗看起來溫和而無害。

  “如果你在五分鐘內沒有醒來,失去我控制的厲火將會吞噬整片森林,所以希望你能盡快,我不想浪費我的阿尼馬格斯進度。”

  “你怎么敢——”

  納爾遜也沒讓她說完這句話,他一打響指,一團白色的濃霧很快從四面八方向女人襲來,在她的一聲短促驚呼中,濃霧將她徹底包裹、吞噬。

  頓時,拴在一旁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停下了動作,城堡中的一切,包括風,全部停止下來,納爾遜嘆了口氣,邁步走入了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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