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西摩多市?”
貝爾摩德慢慢重復一遍,適時地露出困惑的神情。
“如月峰水。”
古雅人只說了一個名字讓貝爾摩德面露驚容。
原先的世界軌跡里,因為大木巖松支持常磐集團大開發雙子星大廈遮擋了富士山的美景,招來了如月峰水的殺意。
但大木巖松的死并不是今晚。
結合狙殺點的設置是大木巖松死亡的房間。
要說貝爾摩德她們沒接觸過如月峰水,古雅人是不信的。
盡管古雅人對柯南的劇情記憶模糊,但在擁有如此多線索的情況下,以他的情報網,
想要弄清真相只是時間的問題。
有了足足一天的時間,摸清大木巖松近期的人際關系不難。
古雅人很容易就鎖定了如月峰水這個小有名氣的富士山畫家。
但對貝爾摩德來說,她這才相信天蝎宮是真的掌握了她們所有的計劃和動向。
不由得為天蝎宮恐怖的情報能力感到心驚。
貝爾摩德故作輕松道:“只是一個偏執的老頭罷了。”
“我也沒指望靠這點小伎倆能把你怎么樣。”
“如果真的讓你在警視廳遭受懷疑,我在那位大人面前也討不了好。”
“我好奇的是,就算大木巖松死了,你能得到什么?”
“一個‘失寵’的新派議員,恐怕不足以撬動西摩多市的政壇吧?”
貝爾摩德是常年來往在上流社會的名流,她有不少身份都有相當的社會地位。
對政治風向有自己的理解。
她比組織里其他人都要清楚,
天蝎宮要做的事有多困難。
組織再怎么龐大神秘,
本質也不過是藏在地下的“黑”,是不可能與一個發達國家的國家機器對抗的。
黑變白對組織來說不難,無非是威逼利誘、腐化那些官僚,借助他們的權勢為組織謀取方便。
可如果組織有自己人能打入“白”的內部,掌握這種“扭黑為白”的權勢,那情況將大不一樣。
那樣的人物即便仍從屬于組織,也具備與BOSS平等對話的資格。
古雅人不介意稍稍透露些東西給貝爾摩德。
這個女人有別于組織其他成員,是古雅人想要爭取的對象。
組織內的每個成員,無論擁有多大的自主權,身上都早已被打上了組織深深的烙印。
唯有貝爾摩德,在BOSS的“偏愛”下,即便借助組織資源發展自己的秘密力量,BOSS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能在被通緝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日本,就是最好的證明。
貝爾摩德,絕對在日本有自己的勢力。
古雅人在做一件蛇吞象的大膽計劃,每一步都在兵行險著。
眼下任何能夠助力他的勢力,
他都要盡可能爭取。
“一個遠離權力邊緣的議員死了當然不會撬動什么,頂多給近幾天的新聞一點熱鬧看。”
“但,如果常磐集團被惡意收購了呢?”
貝爾摩德皺起眉頭,道:“什么意思?”
“常磐集團無非是新派扶持起來的,你是說借著大木巖松的死,讓新派徹底吃下常磐集團,破壞西摩多市政局的平衡?”
“不,那樣太明顯了,也太便宜他們了。”
古雅人嘴角露出微笑。
“既然要吃,為什么不能是我吃?”
“嗤,你當別人傻?你藏得住嗎?就算你藏得住,一旦動用還不是讓人知道是你在背后搗鬼。”
“你只是警部,警視廳的警部想要染指財團,哪怕只是一個地方小財團,但這背后的意義就是越界。”
“別說掌控西摩多市,光是西摩多市政客和財團們的反撲,就夠把你拍死在路上。”
“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組織不會為了這種事給你復仇,不,應該說,
躲還來不及。”
古雅人從懷里掏出一個錄音筆扔向后座。
貝爾摩德接住,
看了看古雅人,按下開關。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
我殺了大木能得到什么?
你什么也得不到。但,能夠在晚年安詳地畫畫富士山,這對你來說也足夠了吧?
我現在也可以。
是嗎?哈,我說的可是完整的、一覽無遺、屹然獨立的富士山,可不是被什么高塔分割成兩半的殘次景色。
……我還能畫嗎?
可以,只要你殺了大木巖松,我們會全力保你,你會被假釋出來,而且什么高塔開發、什么建筑計劃統統都會被廢除,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攔你摹畫富士山。維護市民對自然風光最純凈的愛,這不正是我們黑丸議長最堅定支持的志向嗎……
最后說話的人語氣逐漸張揚,甚至帶著笑意。
內容戛然而止,顯然有人故意抹去了后面的對話。
貝爾摩德沉默著。
黑丸琉生。
正是西摩多市政壇頑固派的領袖人員,也是西摩多市議會的議長。
近年由于西摩多市經濟、人口等各方面都發展迅速,當地政客也尋求晉升,有越來越多的聲音在呼吁區劃升級。
由西摩多市升格成西摩多縣。
說是“市”,西摩多的人口和規模早已超出“市”的級別,比之偏遠地方的小縣都富裕的多。
所以,西摩多市大開發正是由新派領袖,代知事夏原和希主導的。
這個名字有些男性化的強勢女人,把黑丸琉生為首的頑固派勢力壓得抬不起頭。
大木巖松失勢前,也曾是夏原和希的擁泵。
黑丸琉生在議會中空頂著“議長”的名頭,苦苦支撐著頑固派在議會的席位,實際根本無法左右議會的意志。
地方公共團體、地方議會都被夏原和希這個女人掌控,也難怪頑固派抵擋不住新派的擴張。
貝爾摩德當然是清楚西摩多市內情的。
“黑丸議長”這個稱呼一出來,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下意識剔著美甲,陷入思考。
古雅人開口道:“一個逐漸被蠶食權利的議會議長,為了奪回自己的地位,貫徹自己的意志,選擇蠱惑他人行兇殺人。”
“這個劇本怎么樣?”
貝爾摩德的神情嚴肅了許多。
“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是不被組織允許的。”
古雅人笑了:“那你要加入嗎?”
“不夠。”
“組織不可能直接插手一個國家體制內部的紛爭,只能間接謀取好處。”
“像你這樣深度參與、直接謀劃,BOSS是不可能允許你我借助組織資源來行事。”
“所以,不夠。”
“這樣的劇本達不到我參演的標準。”
古雅人早有預料,不緊不慢道:“這個劇本的故事還沒結束。”
“這個議長已經瘋狂,為了阻止代知事的發展策略,竟然喪心病狂地炸掉了西摩多市未來的地標建筑。”
“夠嗎?”
貝爾摩德瞳孔微縮。
“很瘋狂,但還不夠。”
古雅人繼續敘說:“爆炸不僅毀掉了當地新建的雄偉大廈,也使當地支柱財團遭受了毀滅打擊。”
“受瘋狂的議長指使,一些金融機構狙擊了當地支柱財團的業務和資金鏈,迫使財團大量減產、割肉。”
“而這些巨額財富通通都流向了議長的口袋。”
“他是那么貪婪,以至于這里的人們失業、物價飛升、生活物資供不應求,經濟開始大蕭條。”
“他再用攫取的財富煽動人們,令他們把一切的罪責都歸于代知事。”
“精明強干的代知事作為領導者,被迫以恥辱的姿態下臺。”
“瘋狂的議長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貝爾摩德聽得入了神。
恍惚了一瞬,眼神恢復清明。
“我開始有興趣了。”
“那么這個劇本最終的結局是什么?”
古雅人笑道:“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那么,你呢?”
“你又在這個劇本里扮演什么角色?”
“我?我只是一個心懷正義的警察罷了。”
“看不得民生疾苦,為揭穿真相出一份力,有何不可?”
貝爾摩德一愣,哈哈大笑。
“是啊!你只是一個正義使者!”
“又有誰會關注‘正義的伙伴’在消滅邪惡之后,是怎么處理‘邪惡的遺產’呢?”
車子穩穩停在superstore的門口。
這里正對著雙子星大樓,是附近除大廈外最高的建筑。
古雅人整理下領帶,戴上昂貴的領帶夾,下車,為貝爾摩德開門。
“尊貴的女士,你愿意出演這場可歌可泣的戲劇嗎?”
貝爾摩德把墨鏡掛臉上,伸手戴上圓帽。
小手搭在古雅人手臂,一用力。
撐了起來,走下車子。
貼面給了古雅人一個淺吻。
在他耳邊低聲道:“榮幸之至。”
“我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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