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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可念不可說

  很多人對鹿肉這種東西的誤解就比較深,認為它會是一個很溫柔很細膩的味道。

  其實不然,鹿肉性燥,吃多了會上火,而且它本身的味道甚至比豬馬牛羊這些常年的牲畜肉來的還要激烈和顯眼。

  就拿這一鍋鹿骨高湯來說,香味濃郁厚重,鹿本身特有的味道極重,入鍋的野菜、蝦丸、魚丸甚至于狼獾的肉都很難蓋過鹿本身的鮮香味——并不是說鹿肉的味道不好,而是它的味道過于尖銳,從而就很難和其他食材完美的結合起來,雖然不會過分的侵染其他食材,但是吃過這一爐火鍋之后就能發現,明顯肉是肉味魚是魚味蝦是蝦味,與高湯有一種很明顯的割裂感。

  至少從一個廚師的角度來看,這道鍋子或許可以算作是失敗的。

  然而...

  “牛哇!”剛哥贊不絕口,“這鍋子牛哇!我最愛喝火鍋湯了,不過每次火鍋煮了其他東西,那湯的味道都特別雜,這鍋高湯就不一樣,又純又鮮,怪不得馴鹿肉要賣上百塊一斤,貴還是有貴的道理...”

  凌遲一臉茫然。

  emmmm,大概這就是一樣米養百樣人的典型了吧——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鹿骨高湯、狼獾和各色凍干野菜賦予泥爐火鍋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特殊之處就在于既有屬于荒野的野性野味,又有進屋上炕的家長里短。

  幾個人顯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訓——畢竟這幾個家伙現在每次去到那個旱廁都覺得腿在抖,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

  他們仨互相客氣起來夾菜都是給對方夾野菜而不是肉的...

  “來嗎來嗎,吃菜吃菜,這個菜芽特別棒,苦里透著一股子澀,口感絕了!”

  “嘗嘗這個苜蓿芽,在我們老家這玩意曬干了能賣一百七八十塊一噸,一般人都吃不到的,絕對上等的羊飼料。”

  “這個桔梗花,桔梗好啊,清肺利咽治咳嗽”

  草,又漲姿勢了...

好一個羊飼料,羊吃了都說好,那人吃絕對沒問題啊  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特么反手就是一個贊  相比于滿鍋的狼獾肉,尹二三更中意長時間燉煮的魚丸蝦丸和極薄的大肉片,蘸上酸酸甜甜的越桔藍莓醬,她覺得自己吃過的所有食物里頭,再沒有比這更能讓人胃口大開的了。

  “異端!簡直不可理喻!”大剛眉毛都快甩飛了,“哪有涮肉蘸藍莓醬的?”

  大剛你給我滾吶,老子吃紅燒肉還蘸糖呢!

  無錫排骨應該擁有姓名!

  藍莓醬招你惹你啦,藍莓醬青梅醬粉蒸肉保證吃過一次這輩子都忘不掉,哼!

  紅通通的炭火烘烤著泥爐,鍋里濃濃的奶白高湯飄然著鹿肉和骨髓的濃香,茫茫雪原之中,這種味道就更讓人留戀,讓人欲罷不能。

  “要是有點酒就好了...”

  剛哥望著遠處雪頂綠腰的蒼翠山脈,

  “很奇怪啊,地是白的,山頂是白的,偏偏樹還是綠的...”

切,剛哥你的生物老師在哭泣啊知道嘛  就是,作為一個北方人你難道不清楚常綠針葉林在溫度沒有低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樹冠上的積雪是存不住的嘛?

  酒?主播之前不是弄了棠梨酒嘛,拿出來,干了它!

  還不到時候吧,現在棠梨酒還不能叫棠梨酒,只能叫果汁...

小氣巴拉的,氣氛這么好,拿出來喝一丟丟怎么了  一條大魚上鉤,被剛哥和凌遲七手八腳的摁在雪地里就給開膛破肚分割切片了,場面一度非常饞人。

  冰封以后,冰面下的魚大概就很少進食了,因此魚肚子里基本沒什么東西,魚肉的肉質似乎更勝以往。

  剛哥切的蝴蝶魚片大受好評,在鍋底里稍微一涮,半透明的魚肉登時變作雪白,微微蜷曲顫抖的滴著湯掛著油,熱乎乎的一口下肚,又嫩又滑又鮮,整個人就都不一樣了,什么皚皚白雪什么冰封萬里,熱烘烘的恨不得在雪地里頭打滾在河里冬泳。

  大吃一頓,剛哥還覺得不夠盡興,愣是扯著一群人當著屏幕后面所有觀眾的面給來了一段小拜年,拎著兩條魚一邊唱“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一邊可勁扭,真就老鴰公鴨一樣的嗓子啊,給水友們當場就唱自閉了。

  自己人別開腔...

  師傅別念了,師傅,師傅!

啊啊啊啊剛哥求你收了神通吧  這唱的,不用配嗩吶都能直接給我送走...

  寧擱這兒拜年呢?這特么是上墳吧...

  一首唱完,剛哥那叫一個性質勃發啊,

  “上墳?早說啊,陰魂陣聽不,我唱那個老擅長了我跟你們說啊!賊牛!”

呵,要不你給大家跳個大神兒吧哎咳哎咳呀,噔噔噔,里哏兒噔,噔噔里哏兒,咚的咚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鴰森林奔,家雀撲蛾奔房檐,五爪的金龍歸北海,千年王八回沙灘  ↑,為什么你可以發語音??

  彈幕一通起哄,尹二三不得不站起來唱了一段《可念不可說》。

  “如果紅顏命不曾單薄,

  這世間有沒有傳說,

  生為飛蛾若是不敢撲火,

  這宿命憑借什么壯闊”

  凌遲大剛戚云蘇聽的表情管理嚴重失控:

  “臥槽,這么好聽的呢...”

  “話說她不是演員么,這是專業歌手吧?”

  “好,好厲害...”

  可念不可說這首歌曲凌遲感覺自己像是在哪里聽過,印象蠻深,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

  尹二三的聲音和他記憶中的原唱相去甚遠,婉轉玲瓏之中透著一抹冷冽的空靈,聲音明明“年輕”卻像是包涵著那種淡然和縹緲。

  每唱過一句,凌遲甚至都不記得她到底唱了什么詞...

  恍似大夢一場,醒來只有卑微和茫然,不驚訝不執著不可惜。

  說起來很復雜,但給所有觀眾的感覺——

  驚艷,絕對的驚艷。

  以及——

  哇,一個明明很年輕的女孩子為什么可以把歌唱成了看透世間滄桑的感覺?

  尹二三被仨人瞪得耳根子發燙,聲線都有點抖了,唱完就像抱著只鵪鶉似的抱著卿卿不撒手,

  “啊...好丟人...肯定很難聽吧...我在家看電視劇的時候自己學的...唱得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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