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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老哥,你這是半路撿了位孫子嗎

  原本擺放大唐晚報的地方,擺了一份士林新語,自己期待了一天的大唐晚報不見蹤影!

  “今日誰負責買報紙?大唐晚報呢?你們買的這是個什么鬼東西!”

  尉遲恭強壓著心頭的怒火,簡單的翻了翻,就隨手給扔了。

  我要看《隋唐英雄傳》!

  是要看這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嗎?

  看起來,還是自己太寬容了,最近家里的這些小廝竟然越發懈怠了!

  見家主發怒,伺候的小廝趕緊陪著小心上前解釋。

  “是小的——請家主息怒,不是小的懈怠,是,是今天的大唐晚報沒有了……”

  沒有了?

  尉遲敬德聞言不由眉頭一皺。

  “大唐晚報昨天晚上遭遇歹人突襲,報社和印刷廠都被人給燒毀了,報社和各大售報點已經發布了公告——說會盡快恢復報紙的發行……”

  聽到這里,尉遲敬德臉上的神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不是這些狗東西辦事不力就好!

  最近讀《隋唐英雄傳》,讀得有點上癮,回來這幾天,就讓人把最近發行的所有報紙按照期數排起來,一口氣讀了個痛快。

昨天剛好讀到了  故事的情節,也到了自己馬上要閃耀登場的時候了。他心里跟貓撓似的,很想知道,這《隋唐英雄傳》是怎么寫自己的。

  連程咬金,牛進達,單雄信,史大奈,張公瑾那群貨色,都寫得那么光輝萬丈,更何況我尉遲敬德?

  心中期待早已經拉滿。

  就等著今天看個痛快呢,結果沒了——

  而且聽那意思,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都不一定能有!

  這能忍?

  “去,讓人去大唐晚報那邊走一趟——把《隋唐英雄傳》后面幾期的內容給我帶回來,就說是我說的!”

  小廝當下,連連點頭,忙不迭的往外就跑。

  眼看小廝快要出門的時候,尉遲敬德忽然補了一句。

  “記得好好說話,帶上點錢財,免得別人說我尉遲敬德欺負一個小小的商賈……”

  小廝走得匆忙,險些跟正要進來的尉遲寶林撞個滿懷。

  見險些撞到自家公子,嚇得連連告罪。尉遲寶林點了點頭,隨手就把他打發走了。

  走到書房,跟自家父親見禮之后,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父親,我見剛才那小廝走得慌慌張張的,

  莫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尉遲敬德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沒什么事,我讓他去大唐晚報那邊,幫我去拿下幾期的《隋唐英雄傳》而已,那故事雖然很多夸張不實之處,但寫得還算不錯,倒是個消遣解悶的好東西——對了,你來找我何事?”

  自家這個兒子,向來怕自己,沒事很少往自己眼皮子底下湊,今天竟然主動來找自己,倒是少見。

  此言一出,尉遲寶林忍不住興奮起來。

  “父親,您上次不是看上一套琉璃盞嗎?這一次,我給您買了一回來——”

  說完,一拍手,外面一個小廝獻寶似的,托著一個遮著紅綢的黑漆托盤送了進來。隨著尉遲寶林輕輕一扯,十二只晶瑩剔透,線條優美的琉璃盞出現在尉遲敬德的面前。

  窗外的陽光,斜斜地射進來,在琉璃盞的邊緣和微微隆起的外壁上一打,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美輪美奐。

  尉遲敬德先是一喜,隨即心中便是一凜,目光不善地盯著尉遲寶林。

  “這玩意兒,你從哪里弄來的?”

  尉遲寶林一愣,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從外面買回來——啊——”

  話沒說完,就被尉遲敬德一巴掌給扇頭上了。

  “混賬東西,我讓你買不回來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把自己賣了能值這么一套琉璃盞嗎——”

  尉遲寶林:……

  我真是太難了啊。

  一陣狼奔豸突,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尉遲寶林,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說清楚。

  見自家兒子似乎不像說謊,尉遲敬德終于停了下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什么,你說外面的琉璃價格暴跌這么一套琉璃盞,只賣十幾貫?”

  尉遲寶林委屈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不然,我哪里買的起這個……”

  尉遲敬德不由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難得你一片孝心,行,這琉璃盞就先放這里吧。剛才為父也是為你好……”

  尉遲寶林欲哭無淚。

  所以,你二話不說就揍了我一頓……

  尉遲敬德大概也覺得自己這話有點不太靠譜,趕緊干咳一聲。

“剛才,我見你躲避招架的時候,功夫好像退步了許多啊,我不在家這一年,你是不是又懈怠了?我跟你說,過幾天,陛下就要舉行北苑舉起一次大型演武,主要就是要考核你們這些年輕一輩的水  平——”

  “據說,陛下十分重視,你若是在人前失了顏面,小心老子打斷你的狗腿——算了,難得為父我今天有空,就親自檢驗一下你這一年的成績……”

  尉遲寶林:……

  我這不是犯賤嗎?

  但,還能怎么辦啊?

  當然是乖乖地接受老爹疾風驟雨的檢驗了啊。

  出錯,被罵,再來,挨揍,周而復始。

  眼看著尉遲寶林都快要絕望了。

  一個熟悉的青衣小廝,腳步匆匆地趕了回來。

  看到小廝回來,尉遲敬德不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收起手中的長槊。

  “今日先到這里,你回去之后,好好琢磨琢磨,到時候不要丟了我們尉遲家的臉面。”

  尉遲寶林如蒙大赦,連連點頭。

  “東西帶回來了嗎?”

  不等尉遲寶林離開,尉遲敬德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見尉遲敬德問起,小廝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啟稟老爺,報社那邊說,《隋唐英雄傳》是長安候那邊提供的稿子,他們手上也沒有后續的稿子,就算是想給,也給不了,請侯爺諒解——”

  尉遲敬德聞言,不由眉頭一皺。

  心中有些憋悶。

  這大唐晚報,早不停,晚不停,趕到我尉遲恭快要出場的時候停了,這不是給老子過不去嗎?

  他剛想就這么算了,眼睛忽然間看到了正好奇地聽著這邊動靜的尉遲寶林,心中頓時一動。

  “你拿著為父的帖子,去長安候府那邊跑一趟,把《隋唐英雄傳》的后續章節給為父借過來,就說為父我要借閱一二——”

  尉遲寶林,一聽頭皮頓時就麻了。

  那個王子安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上次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還去?

  再弄個灰頭土臉嗎?

  “咳,這個——父親,要不算了,反正這大唐晚報過幾天就又有售賣了,不如再等幾天?”

  見兒子說話吞吞吐吐。

  尉遲敬德眼神頓時就古怪起來。

  所謂知子莫若父,自家兒子什么德性,自己清楚啊,什么時候這么怵頭過?

  “你是不是什么事瞞著我?和那個什么長安候有關?”

見自家父親動問,尉遲寶林也不敢隱瞞,吞吞吐吐,吭哧半天,終于把因為上次登門想要收購那對擂鼓甕金錘和龍駒馬,和王子安鬧得有些不愉快  的事說清楚了。

  尉遲敬德頓時就火了。

  “小輩無禮!”

  王子安這個狗東西,竟然敢不給我尉遲敬德面子!

  “走,隨為父去找那狗東西算賬——”

  尉遲寶林:……

  “父親,要不——算了吧?”

  “算了?我們尉遲家的臉面往哪里放?你必須知道,你出去,那也是代表的我尉遲家的臉面!”

  尉遲敬德冷哼一聲。

  “走,跟我走一趟,我倒要看看,這個王子安是何方神圣,竟然敢駁我尉遲家的面子!”

  從南衙出來,李世民面沉似水。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也都默然不語,各自在心中暗暗思忖著自家陛下這一系列動作可能會帶來的風波,也在思考陛下這段時間以來處理事務方式上的變化——

  這換了以前,自家這位陛下,絕不會如此的剛硬粗暴。

  他們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只能各自眼觀鼻,鼻觀心,考慮今天的事情該如何善后。

  李世民走出南衙不遠,忽然停下腳步。

  “通知下去,今日的所有人犯,一律送往萬年縣……”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不由相互對視一眼,但隨即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這是要下定決心,對王家一查到底了。

  刑部尚書現在雖然是李道宗,但是李道宗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了吐谷渾那邊,如今真正主持刑部大局的,是刑部侍郎崔陟,而崔家和王家同氣連枝,世代姻親。

  若是再加上,上次因為王通的案子,已經翻車的刑部左侍郎邱冶,刑部郎中鄭渠,刑部大半職權,都掌握在五姓七望手中。

  雖然,邱冶,鄭渠兩個人倒了霉,大理寺少卿王綱也已經黯然收場,被陛下順勢打發去了河州,去修建榷場,主持與吐蕃、吐谷渾兩部榷場交易事務,五姓七望在刑部和大理寺的實力,依然不可小覷。

  只有萬年縣縣令高挺,乃是高士廉的族侄,算起來,還是陛下的遠親。雖然跟王家也有些姻親關系,但最近先后兩次風波,已經基本上與王家徹底的反目成仇。

  除了堅定地站在陛下這邊,幾乎沒有了任何退路了。

  想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也看明白了李世民的決心,長孫無忌當即不再多說,直接回頭,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等長孫無忌回來,李世民抬頭看了看天色,回頭說了句。

“走吧,去子安那邊散散  心——”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忍不住再次相互對視一眼,心情很有點復雜。

  自己在宰輔當的,不如一個死活不肯擔任實職的年輕人。

  現在這陛下啊,高興了找王子安,郁悶了找王子安,惹了麻煩找王子安,閑了沒事還找王子安。

  這到底誰才是這大唐的宰相啊?

  長孫無忌現在也認命了。

  咱不跟那王子安爭了總行吧?

  對于李淵和李承乾,門房都認識。

  知道這兩位,一位是自家侯爺認的老哥,一位是李掌柜,也就是自家侯爺岳父的兒子,所以,攔都沒攔,直接就給請進去了。

  一聽說李淵和李承乾一塊來了,王子安臉上的神情不由古怪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啊?

  大家的人設還要不要了……

  雖然心中吐槽,還是迎了出來。

  不過一見李淵,頓時嚇了一跳,這形銷骨立,弱不禁風,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說話風趣,死不要臉地炫耀自己老當益壯,夜御數女的老爺子嗎?

  顧不上追問,他們爺倆咋湊一塊去了。

  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后,就借著在院子里說話的空,仔細觀察了一下李淵的氣色,直到確認這老小子只是沉迷女色,身體虧空太嚴重,加上受了風寒,才導致生了一場病,而且如今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這才放下心來。

  笑呵呵地調侃道。

  “老哥,你這是半道上撿了一個孫子還是怎么著啊,怎么和小明明混一塊去了——”

  李淵:……

  “偶遇——”

  我這孫子還用撿嗎?

  親生的!

  李承乾:……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啊。

  只能干笑著連連點頭。

  “偶遇,偶遇——”

  好在,王子安好像只是這么隨口一說,也沒有繼續追問的興趣,李承乾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王子安雖然有些好奇,最近李承乾跑哪里去了,但是沒有開口問,而是回頭開起了李淵的玩笑。

  “老哥,你這是什么情況?被你家那孝順兒子關屋里餓起來了還是怎么地,怎么一段時間不見,就變成這個鬼樣子了?要是大侄子敢欺負你,你給我說,我跟你回去,幫你教訓教訓他……”

  李承乾:……

瑟瑟發抖,不敢說話,這話題,直接接  不住啊。

  李淵沒好氣地擺了擺手。

  “那狗東西,雖然忤逆,但還沒有那個膽子——”

  李淵一邊坐下,一邊毫不客氣地指使道。

  “少在這里打趣我,老哥哥我臥病在床不能到你這里蹭飯,可憐老哥哥我,一個多月都沒能吃上一口像樣的飯菜了,啥也別說了,今天這腸胃,就等著你救命了……”

  王子安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很利索地起身。

  “那行,你先坐會,我去后廚親自給你弄兩個可口的,保證你吃到停不下來……”

  李淵一聽,頓時眉飛色舞,連連點頭。

  自己認得這個小兄弟,到底還是靠譜,沒白在背后給他出力維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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